《给个机会》渝离

7、校长

　　“喂，叶湫桉，跟我一起emo。”人到晚上难免会有一些悲伤情绪，我睡不着又听着网易云的歌。

　　叶湫桉的床离我不远，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借着窗外月光，我看见叶湫桉拿了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然后继续睡了。

　　……他睡着了。

　　切。

　　难怪小说里那些苦情主角都不喜欢在医院，周遭都是消毒水味，又憋闷又无趣，只能望着外面干瞪眼。

　　在呼吸到新鲜空气时，我发誓再也不来医院了。

　　顺便要求叶湫桉把我游戏的锁给解了，我手机都递他面前了，他就瞥我一眼，往前拦住一辆出租车。

　　“等你彻底好了再说。”

　　“哦。”

　　我瞬间蔫了，虽说这几天没打游戏，我确实没有怒火攻心，可是我闲啊。

　　老妈给我发来了视频电话，入镜的是外婆，外婆生了一场病，看起来又苍老了好多，她已经很老了，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关心我的话。

　　我心里酸胀，窝在座位小小的一角，跟小老太太聊了好一会儿，直到老妈把饭端过来，外婆才依依不舍的挂断我的电话。

　　宿舍楼这几天在重建，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我到现在才知道。也对，我没有进学校的任何群，班级群也没人拉我。

　　但是！叶湫桉也不知道吗？！现在我们两个站在校门口与那生锈的铁门面面相觑，校门要明天才能开。

　　“怎么办呢？叶湫桉”我蹲在地上画圈圈，站着不舒服。叶湫桉他跟我讲要找个酒店凑合一晚上。

　　我倒是没意见，我的身份证有意见，未成年人不能住酒店，而且我也没有带身份证。

　　哦豁，也是彻底完蛋啦。

　　最后两人一起蹲在马路牙子跟个乞讨者一样，来学校这么久还不知道驾校怎么走，于是去探索一番，因为驾校的门常年开着。拉着叶湫桉打开百度地图，寻着路线找到了驾校的门。

　　驾校的大门开着，咱俩光明正大的进去。扭头就看见校长坐在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小凳子上吃饭，他是微胖型，西装革履的坐在一群工民中格外突出，细看他连头发丝都打理的一丝不苟。

　　我的社牛人格是随机出现的，现下没有欲望去打招呼，正想找条小路偷溜去宿舍看看，叶湫桉却擅作主张的拉着我往校长那边走。

　　我的青天大老爷啊，是普通人吗？我们就去聊天，我不敢啊，大兄弟。奈何叶湫桉力气大，大庭广众的我又不敢做什么大动作，只好跟着人走。

　　我装作很忙的样子看手机，悄咪咪坐在花坛边沿的坎上，叶湫桉跟校长谈笑风生，我畏畏缩缩不敢吱声。

　　俗话说得好，跑得过初一，跑不掉十五，莫名其妙的就把话题转到我身上，校长先问我身上的伤怎么样，又问我过得怎么样，对学校有什么意见。

　　我老老实实回答，但是对学校有什么意见，我能说真话吗？凭我看刷短视频多年的经验，我选择——胡说八道。

　　“咳咳，学校好，食堂好，老师好，什么都好呀，哈哈哈……”妈的，没有一句话是自愿说的，把下辈子的谎都撒完了。

　　校长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他把饭盒放下，认真的对我说：“你说真话吧，孩子，我问过好多学生了，你们的回答如出一辙。”

　　“你们是学生，只有从你们嘴里反映出来的实况才是最真实的，我应当听你们的反馈而不是那些无的放矢。”

　　“只有“民生”才知道最需要解决的麻烦是什么。”

　　我呼吸一滞，不可思议，我很少完全震惊于一件事情。

　　手偷偷碰了一下叶湫桉，我想让他来应对这场面，我听懂明白了什么意思，但我脑子有点宕机，需要缓缓。

　　我对校长还停留在那种不好的刻板印象中，我知道这非常不对，不能以从前来定义当下，但人就是这样古板，我也不例外。

　　校长把目光移向叶湫桉，但叶湫桉才来多久，他能知道些什么。

　　我整理一下语言，字字斟酌，给校长讲了学生非常不满的几处问题，比如食堂、厕所、早操等等。

　　自我感觉早操是最需要改善的，谁早上六点半起来跑操啊，困死。

　　校长把最后一项屏蔽了，其他倒是在想办法。

　　好好好，不改就不改，反正我能逃课。

　　跟校长找了个理由离开之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看四周无人，我拉住叶湫桉：“咱们学校问题可多了，我跟你讲啊……”

　　噼里啪啦一大堆之后，下次有人再问我，就把叶湫桉踢出去，反正他脑子聪明，反应能力强。

　　我没进宿舍之前，我是抱有很大期待的，毕竟施工一个星期，结果这宿舍墙壁黢黑，也就把有床铺的位置墙面刷了层漆。

　　一眼望过去，黑白相间，那被床杆挡住的地方刷都没刷到，一看就是偷工减料。这就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吗？体会到了。

　　房间里还有未散开的油漆味，叶湫桉让我在外面等着，他进去开窗通风。

　　宿舍是不能进的，食堂是没有饭的，悻悻地回到驾校大厅，点了两份外卖。

　　落魄了。

　　叶湫桉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侧头安静地看着他，叶湫桉头发有些长了，都可以抓起来扎一个小揪揪了，那么想着我也就上手了。

　　一手抓一把头发拎起来，像猫耳朵又像小孩子的羊角辫，太有意思了。正寻思着哪里有可以绑的绳子，猝不及防屁股被人打了一下。

　　叶湫桉是双腿大张的坐在椅子上，我只能跪在他□□，妈的，这姿势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了。

　　打的还挺重，我屁股有点疼，手上用力迫使他仰头看着我。腾出一只手指着叶湫桉鼻子：“你小子，没大没小啊，都敢打你爷爷我了。”说完我还给他了一巴掌，当然没真动手，虚晃一招罢了。

　　叶湫桉把我从他身上扯下来，调侃说：“你当我儿子，爸爸每个月给你零花钱。”

　　得亏我脾气好，换人早骂街了，也不对，我们两个脾气都好，不然叶湫桉早动手了。

　　坐久了也累，就靠在叶湫桉身上吧，反正他不嫌弃，可能是刚不久吃了药的原因，我眼皮子在打架。

　　我睡得不沉，但叶湫桉把我抱起来了，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况且现在也没人，心安理得的窝在他怀里继续睡觉。

　　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看手机六点半。

　　黄昏的夕阳照在地板上泛着金黄色的光，这一刻突觉宁静美好。

　　撑起身子，手下的触感不对劲，不是我的床铺，也对哦，我的被子早就烧地连灰都不剩了。

　　懒得思考叶湫桉是怎么抱着自己，铺好床的，可能是叫的人帮忙吧。重新躺回床上，叶湫桉的床比我那软多了，也没我那摇晃，我怎么动都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逆反心理作用，我又使劲摇了几下，乐滋滋地翻过身与门口的叶湫桉面面相看。我眨巴眨巴两下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手机看。

　　人在尴尬的时候真的会拿出手机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没开玩笑。

　　“你别装，我看见了，我还拍下来喔”

　　叶湫桉这欠揍的声调，我真的想起来把他舌头拔了。

　　不嘻嘻。

　　“知道你暗恋哥，都偷拍上了。”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即使这样我还是要占一占口头便宜。

　　叶湫桉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还需要暗恋你？我一抓一大把的迷妹。”

　　瞧瞧，瞧瞧，自恋狂，我都没他这么不要脸。

　　我拒绝跟不要脸的人多讲话，我怕被传染。

　　我敏锐的鼻子嗅到了香味，虽说还不是很饿，但味蕾被刺激起来了，我把目光定格在叶湫桉提着的袋子上。

　　想也不用想，里面肯定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