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烟烹茶》myntbgx

12、泡泡

　　像第一次认识时候的一样，陈烟的眼中带着一些来势汹汹的感觉。
　　李茶身上刚抹了沐浴露，泡泡像云一样一朵一朵地搭在皮肤上，好像要飞走。
　　陈烟把手中的衣服推给李茶，对着他说：
　　“衣服。”
　　衣服，李茶看明白了，他是来送衣服的，但是他现在没法用手接着，就指了个方向让陈烟把衣服放下。
　　但是陈烟没动，他好像凝固住了，泡泡飞到了他的脑子里，让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陈烟知道自己一开始不应该随随便便进去的，要进去至少应该先说一声征询对方的同意。但是他又觉得反正这是他的家，他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而且他是在为李茶服务，于是他拿着衣服打开门，就进去了。在这之前他不是没去过大澡堂子，那里都是洗澡的男人，冥冥之中说不定他们两个在那里相遇过。但那些男人和李茶是不一样的。陈烟可以随便看他们，但是无法随便看李茶。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突然回放出手机里刷到的短视频，幼儿园老师教导眼前的小孩子一排的孩子说：小眼睛看老师，小耳朵竖起来。
　　什么？眼睛该看哪里？耳朵竖起来听什么？
　　他抬起头，在迷离的水汽里，想要搜寻他的眼睛，好像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在找他。
　　但看到的那个眼神并不一样。
　　陈烟觉得，自己现在是被俯视的。他是一个刚到这个世界的小孩，而引导他的大人，是李茶。
　　泡泡消失了，陈烟垂下眼睛，转过身去要离开。
　　李茶靠近他，伸出手抓住了他。
　　陈烟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
　　“可以一起洗澡吗？”
　　他说。
　　用着很奇怪的语调。
　　但是陈烟听懂了。
　　？
　　“你会说话？”
　　陈烟心里想，这小子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又会唇语又会说话的。
　　李茶点了点头，做出了那个让韩国人发狂的手势。
　　“一点点。”
　　陈烟看着他，李茶的眼睛里好像也有水，湿漉漉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是等等，这小子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让我一起跟他洗澡？
　　色胚子！
　　他一把甩开了李茶的手，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门被关上了，暂时隔绝了门内的李茶和门外的他。
　　陈烟用力地揉着自己的胸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有点呼吸不上。
　　水声又响了起来。
　　泡泡继续在陈烟的脑子里飞啊飞。
　　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他也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人，但是李茶刚才的眼神和举动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追捕的猎物，马上就要进入一个被猎人设好的圈套。
　　开玩笑，我是会当猎物的人？
　　陈烟走进了卧室，坐下。
　　他开始回忆起和李茶的经历过的一些事情，想知道这个猎人是什么时候开始铺圈套的。
　　此时他的脑子里闪现出他第一次看见李茶做的手语的动作的样子。
　　他用手指向自己，又做出一个括号的样子放在下巴上，然后摸了摸头。
　　这是什么意思呢？
　　一向觉得自己对手语理解能力很强的陈烟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他灵光一闪。
　　天哪，这小子不会当时就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