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whleaf

5、柏林

　　“我们…必须去吗？”克莉丝汀忐忑不安地问。劳尔对此早有准备，因为医生已经告诉过他，“子爵夫人一开始可能会排斥，她还没有完全恢复健康，精神状态也不好。她对于这种突然打断日常生活的改变会非常担忧和谨慎。但是对她来说，认识新朋友，见识新事物，是很好的办法，能让她找回对生活的热情。”
　　“我有两个选择，”劳尔说，“海军那里有去南极洲和柏林的任务，如果我去南极洲，那么一年都见不到你们，如果去柏林，可以带着家属一起。所以我选了去柏林，我认为你会更喜欢这个。或者，”劳尔停顿了一下，“难道你更愿意我去南极洲吗？”
　　“看来是非去不可了。”克莉丝汀虚弱地笑了笑，“但是我担心孩子们，艾米丽才刚刚学会说话，她又不会说德语。伊莎贝拉还没有开始说话，同时说两种语言，她会不会觉得困惑？”
　　劳尔笑了起来，“哦，克里斯汀，我记得你小时候同时说瑞士语和法语完全没有问题。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流利地说法语，但是你父亲对你说话的时候就说的是瑞士语。孩子们对语言这种事有天赋，就像你小时候那样，不用为她们担心。”
　　克里斯汀最终同意了。接下来的几周，她一直在忙碌的收拾行装，学一些德语，并且阅读柏林相关的书籍。她和劳尔一起决定要带哪些人、要收拾哪些东西、要给孩子们带什么。
　　搬家前的忙碌似乎使克里斯汀找到了一些目标，她不再感到那么无聊了，精力也好了一些。劳尔庆幸医生的想法是对的，更换环境这个办法确实能让她某种程度上振奋起来。
　　又一个月过去了，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在11月份离开了法国，去往柏林。乘坐火车时，克里斯汀几乎和艾米丽一样激动。劳尔特意预订了一个包厢，保证他们旅途中得到充分休息。火车最终到达目的地时，她们似乎还有一点失望。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车站准备迎接他们，不过克里斯汀很高兴他们不需要居住在大使馆。劳尔已经租了一套小房子，在万湖区，这里是最受普鲁士上流社会欢迎的优雅居所。
　　当艾米丽看到这里和家乡一样有小花园时，她开心地叫了起来。克里斯汀也很喜欢这个花园，她们在这里宾至如归，也许她还可以重温曾经和劳尔一起经历的那些美好幻梦。
　　刚到柏林的这几周也很忙，克里斯汀忙着组织家务，买一些必须生活用品，雇佣几个新仆人。闲暇之时，她还会和女儿们一起探索花园以及周边环境。
　　12月初，大使馆要举行一个大型舞会，驻德大使邀请劳尔和他的妻子一起参加，“您和您的妻子可以借此结识一些熟人。这次聚会都是名流参加，您也可以借此结识一些以后可能共事的伙伴。”
　　克里斯汀不愿意参加，她婚后从未踏足社交场合，唯一参加过的大型聚会还是歌剧院的假面舞会，而那并不是什么正式的晚会。而且她的德语不熟练，也并不熟悉上流社会的礼仪，她担心自己会闹笑话。
　　“没关系，”劳尔笑着安慰她，“我也不会说德语，但外交语言是法语，集会上大家都会说法语。亲爱的，你不用担心没办法和女眷们交谈，如果你能找到空隙的话，”他玩笑般地说，“我想那些男士们会一个接一个邀请我美丽的妻子跳舞的。”
　　克里斯汀看上去更不情愿了，她一点儿也不想和陌生人跳舞，她只愿整晚和劳尔待在一起。
　　“我也想一整晚都和你一起，”劳尔试图安慰她，“可是那会被认为很不礼貌，我不得不和其他女士跳舞，同样的，其他男士也会来邀请你。”克里斯汀叹了口气，点头默许了，她不喜欢这种社交活动，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去，而且要遵守规则。
　　劳尔为她买了一套华丽的深蓝色礼服，配上他们家族的珠宝，克莉丝汀的眼睛被衬托的像两颗星星一样闪亮。当她走进舞厅时，她知道自己很美，但也很紧张。这是她参加的第一次正式社交活动，她心里默念着劳尔教给她的那些礼仪，尽力不让别人看笑话。克莉丝汀的每个举动都小心翼翼，每句话都轻声细语，就像一位传统的子爵夫人一样，她不能让劳尔难堪。“如果我做了不恰当的举动，他可能会失去这个职位，也许就要跑到南极洲去了。”克莉丝汀想着，“我得帮助他留在这里。”
　　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劳尔把他她绍给大使和几个同事，她和劳尔跳了一支华尔兹，然后又和大使先生跳了一支舞，大使先生就离开她另找同伴去了。然后是一位德国绅士邀请她跳舞，克莉丝汀僵硬地移动着她的扇子，感觉自己看起来很蠢，然后鼓起勇气用德语回答他，“抱歉先生，我一般不说德语。”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位先生立刻改口说了法语，“对不起，夫人，我不应该说让您不舒服的语言。我想请您跳下一支舞，您是否能给我这个荣幸以表示原谅呢？”
　　克莉丝汀微笑着同意了，她开始在舞会上感到愉快，原来这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她换了一个又一个舞伴，当她对舞伴提及到自己的丈夫前几周才到柏林时，对方热情地向他们推荐了值得去游玩的地方。
　　克里斯汀跳完最后一支舞的时候，突然跑来一个金发姑娘，“你的舞伴叫阿伯特，”她笑着说，而克莉丝汀的舞伴正准备引着她到舞池中。这位金发的夫人推开了阿伯特，“你不能再带她去跳舞了，她需要休息，我们应该去吃点东西了。”然后她就拉着克莉丝汀离开了舞池，看起来很热切的想认识她。
　　“原谅我的举止，亲爱的，”她笑着说，“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格兰德，阿伯特是我的丈夫。”克莉丝汀也笑了，她很喜欢这位夫人直率的说话方式，“我是克莉丝汀??夏尼，我的丈夫夏尼子爵在海军处任职。”
　　“以前从没见过你，”格兰德笑着说，“我知道你肯定是刚到这里。”克莉丝汀点点头，“我们几周前刚到，在这里我还谁都不认识。”“那你一定想要交新朋友。”格兰德兀自说。她叫来阿伯特给她们拿甜点和茶饮，然后把克莉丝汀带到一个小桌子旁，“我们来歇歇脚吧，然后也认识一下彼此。”
　　两位女士聊得很投机，克里斯汀觉得格兰德像自己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当格兰德听说克莉丝汀已经有两个女儿时，她十分惊讶，“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我才22岁，三年前就结婚了，现在还没有孩子，你是怎么有两个的？那么年轻就做妈妈了，难以想象！”她语速飞快，“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我感觉我做不好妈妈！”
　　克莉丝汀大笑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与格兰德的谈话让她感到很舒服。克莉丝汀感觉自己的婚姻很幸福，但如果没有两个女儿，她不知道要如何度过这几年，“我爱她们，和她们们在一起很开心，我没有考虑过你说的这些问题。”克莉丝汀笑着说，“而且我们住在万湖区的乡下，那里有许多好玩的地方。”
　　格兰德摇摇头，“那里是个非常好的度假区，夏天柏林太热了，我们就会到那里去。但是现在…”她停顿了一下，“现在太冷了，不是季节，而且一片萧瑟。不过这个时候，柏林倒是有许多好玩的事情，要举办许多舞会、晚宴和下午茶，剧院里还有很多值得一看的演出，以及音乐会…”格兰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克莉丝汀，你喜欢音乐吗？”
　　克莉丝汀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上一次听音乐是什么时候呢？不算今天的舞曲。她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缺失的东西，她多么热爱音乐，但劳尔从来不让她放来听。“是的，”克莉丝汀热切的点着头，“我父亲…已故的，就是个小提琴家。”她的眼神略微游离了一下，让思绪短暂飘回到父亲身上。
　　“那你来自于音乐世家咯？”格兰德很兴奋，“我打赌你有音乐方面的天赋，你也会弹奏乐器吗？”“不，”克莉丝汀摇摇头，“我只会一点声乐。”她犹豫着说。
　　“太棒了！”格兰德热情极了，“我好想听你唱歌！”克莉丝汀委婉拒绝了，“很久很久没有练习过了，我再也没有唱过歌，自从结婚、怀孕以后…”
　　格兰德笑起来，“可别说是因为孩子们，怀孕确实会影响你的肌肉之类。但现在她们都已经出生了，如果你想唱的话，只要几节音乐课，一定可以进步很快。”
　　有那么一瞬间，克里斯汀想起来了，他，她跟随过的唯一一位指导老师。她摇了摇头，她无法想象和别人一起上音乐课。他曾经培养了克莉丝汀那么多年，是最熟悉她声音的人。而且她知道，如果自己想重新开始唱歌，劳尔会是什么反应。“我感觉现在我还没准备好唱歌。”她轻轻地说。
　　“没关系，以后再说吧。”格兰德继续道，“我经常举办一些下午茶和聚会，总是邀请几位女士一起来参加，如果你以后过来，我们就有可能在聚会上听到你唱歌。我敢保证你会喜欢她们。但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格兰德神秘兮兮地问，“你能保守秘密吗？”
　　克里斯汀好奇地盯着她，“秘密？一个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要我保守它呢？”“我是认真的，”格兰德严肃地回答，“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对你丈夫也不能说。”
　　“我不能承诺，”克莉丝汀认真地说，“万一你告诉我一个政治秘密怎么办？”
　　格兰德大笑着，“当然不是这种事情，它是完全无害的。只是如果知道的人太多了，我明天的下午茶就会过于拥挤，而我不希望来的人超过12个。而且我的丈夫已经因为这个事调笑我了，他说我们太疯狂了…”她看着克莉丝汀，“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只是我很想让你去参加，你是从法国来的，加上你，我的下午茶就完美了。所以，你能保证不说出去吗？”
　　克莉丝汀又犹豫了，“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像是要说服我去参加一个危险的活动呢？”格兰德笑着安慰她，“除非你和我认识的所有女士都不一样，否则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控制不住你的感情。”
　　克莉丝汀越来越好奇了，而且她知道自己的感情没有危险，她对劳尔很忠诚，婚姻也很幸福，没有理由担心。“我保证。”她终于答应，声音微微颤抖。
　　“我太开心了，现在我正式邀请你去参加我的下午茶。”格兰德递给她一份请柬，“明天下午四点，我们会有一位贵客。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他从不参加社交活动，去年春天在音乐厅举办了一场个人音乐会，大获成功，今年九月份他也演奏了两次莫扎特的作品。他是我目前见到的最浪漫的作曲家，你绝对会对他印象深刻。”格兰德笑起来，“我们的丈夫们认为我们都疯了，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如此喜爱他。他与音像公司的经理卢卡斯先生是密友，卢卡斯是我母亲的校友，因此我得到机会邀请他。总之就一句话，你要见到埃里克（Erik??Dumesnil)了”

作者有话说

　　语音输入的问题，克莉丝汀和克里斯汀有些地方没改，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