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岁月如梭》北斗邪

16、16

　　16.

　　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了也不会砸中我。久石光默默念着N字真言，端起泡好的茶一杯接一杯灌下去，无视他左手边那个从昨天早上起就一直阴魂不散的人。

　　大约因为从本质上来讲久石光还算是个人，所以在逐渐的接触后，也能感觉到他自身已经和周围的一些人有了联系。即使最开始的旁观确实是发自心底的抗拒，后来也因为好奇心、同情心、归属心而产生了原意与这些人们继续下去的念头。

　　久石光捧着水杯，热气袅袅，熏得眼睛有些发热。他偏过头看了看山下稔，发现从24小时之前开始，这个人的弯弯嘴角就没变过。看得出来是真的高兴，而且这个人这件事，不再是和他毫无关系的了。无论从哪方面来预测，曾经那个叫做山下优的人绝对不会和自己亲兄长发展到这个地步，于是，结论就是——“存在即有理！”久石光长长感叹一句，将杯底的茶倒入花盆，转身进门。

　　“优，要去学校了吗？”山下稔拎着久石光的书包站在门口询问。

　　“学生的职业是学习，学习的最佳环境是学校。”久石光松了松领带，穿好鞋，接过书包，拉开门，“如果这是你选择的方式，那么，就要有接受一切的准备。”顺手带上门，没有回头。

　　从最开始，久石光选择的就是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在这条路上，他见过了很多分分合合，也尝过了很多分分合合，但他从不绝望，因为即使再艰难，也总能遇到愿意并肩前行的人与他一起承担。他会主动给予选择的权利，也会主动维护选择后的幸福，唯一不能原谅的是选择后的动摇。也许这么做并不公平，因为未来总有无限可能，所以应该保留缓刑的机会，不过既然久石光的习惯是从最开始就给予选择权，那么在了解过这个人的本性并作出承诺后却又改变意志说什么无法继续下去，岂不是更残忍。

　　“如果你不能承担起责任，那就滚出我的世界。我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与我有关，一种与我无关。”

　　久石光抬起头边走路边欣赏着朝阳初升的活力。生命如此美好，机会稍纵即逝，所以，为所欲为也不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吧？这么想着，也这么我行我素着，久石光对着缓缓驶近的公车，第一次张开了嚣张欠揍的笑脸。

　　新的一天新的气象，当久石光踏上公车准备开始享受接下来一天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位于公车最后正坐凤凰觅食状的神奇生物。出于保护神奇生物的意图，久石光在乘坐两站地之后果断地夹带着那枚神奇生物走下公车，司机师傅调侃着说了一句：“切原少年今天好运气呐，才随车转了一圈就被好心人救走了呀！”原来，神奇生物总在公车上睡过头是因为起太早，从而搭乘着早班车一圈一圈逛神奈川。

　　“赤也君，下次你可以尝试晚起半个小时……”神奇生物没有反应，半靠在久石光身上，双腿机械的晃动疑似走路，实际上是久石光负担了神奇生物几近全部的重量，硬拖着神奇生物走向学校大门。

　　“久石同学早啊！”

　　“早啊……”久石光镇定的转过头不带任何异常情绪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回过头继续拖着神奇生物前进。

　　“呵呵……”幸村少年柔和地笑了笑。正是这柔和的声线告诉久石光，某人的情绪出现异端变动了，于是久石光捆绑着海带加快了脚步。

　　“太松懈了，赤也！咚！”

　　“啊！什么……副部长！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一定小心！”海带少年眼神清亮，但明显神智还未回归国内。

　　“赤也，下次一定小心什么呢？”美人的突然出现让学校心系美人却一直苦于无法得知美人详细近况的众男众女们激动而平静地围观着这边的进展。激动，表明了美人的魅力，而平静则证明了美人的威慑力。久石光突发奇想，如果哪天幸村少年被围追堵截的时候伸手打个响指，然后抬起下巴高傲地来一句“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貌之下”会怎么样……不好不好，这么继续联想下去绝对会做噩梦的，怪不得孔子弟子三千达者才七十二，果然因材施教才是王道！

　　“啊，是部长！部长的身体没问题了吗？这么跑来学校是可以继续打网球了吗？看来今年全国冠军又是立海大的了，哈哈哈！！！”神奇生物不在状态，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答非所问，可惜久石光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久石同学见到我不高兴吗？”一行四人走向教学楼，绝对地引人注目。网球部的正副部长、网球部天才新人、新出炉的立海王子，于是久石光郁愤了——你能再备受瞩目一点吗！

　　“怎么可能，倒是部长今天来学校是有什么事情吗？”废话，以幸村少年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不是来上课的，大约是来办有关病假或者考试之类的事情吧。

　　“呵呵，弦一郎，我就说久石同学一定猜得到我是来找他帮忙的。”幸村少年再次让久石光理解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明明他刚才还不明白，现在居然明白了，而实际上他确实不明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久石光没能顶得住压力正面对抗幸村美人的辐射，只好逐渐向变态进化，向唐僧靠拢。就在久石光进化的同一时刻，另外也有一位同学出人意料地完成了进化。

　　“那么就拜托久石同学了！”郑重的摘下帽子，立海皇帝对着久石光“一鞠躬”。

　　“喂！你做什么！”久石光这一次没能躲开进化完毕的沉黑面童鞋。拜托你个毛，拜托！难道你不知道我就像那天边的浮云，一阵风就不知滚到哪里去了吗，还拜托！谁知道原来真田弦一郎你也是个不厚道的人，原本觉得在别人面前装作不熟悉更符合你的作风，没想到那天叫你副部长你不答应还给个黑脸，非得亲热地称呼你弦一郎才稍微给个正面。我说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果然是三年一代沟，同性不通婚吗？

　　久石光在沉黑面的刺激下也完成了从正常人到唐僧究极体的转变——不论什么都要扯一扯。

　　“副部长，什么叫做拜托了？”问得好！加十分！可惜，好奇的神奇生物维持了不到两秒的一脸无辜被幸村少年的无敌笑容所摧毁，“呃，部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赤也是说这件事啊，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不过现在晨训集合时间已经过了一分钟了，迟到也没问题吗弦一郎？”

　　“太松懈了！”

　　“啊！居然这么晚了吗！”神奇生物一溜烟逃离犯罪现场，徒留久石光满地悲哀。

　　“那么，现在可以说是怎么回事了吗。”久石光随手放下书包，拉开一把椅子坐好，等待两位少年解答疑惑。在他坐稳的前一秒，他注意到幸村少年偷偷瞄了眼弦一郎。要说这两人之间没点儿什么特殊关系，久石光勉强可以接受，但要说这两人之间没什么特殊情感，久石光绝对不信。现在的状况表明了什么？要么，皇帝和美人联合制敌，要么，皇帝和美人刚才的行为仅仅是惯性动作，没有任何特殊含义。久石光宁愿相信第一种，因为目前社办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总不会立海两大著名人物仅仅为了在他面前展示可能存在的JQ而特意请他前来观赏吧。说到观赏的话，确实挺赏心悦目的。久石光对着皇帝美人图发起呆来。发呆是一种情绪，或者是悲伤，或者是逃避……

　　“久石同学？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校医室？”柔和的声音绝对不适合叫起床，久石光额是在恍惚了一下之后才恢复了正常。

　　“什么？”有些不明白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为什么皇帝又进化为沉黑面了？

　　“刚才久石同学似乎有些不舒服，叫了你很久才恢复过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循循善诱，步步为营，特洛伊木马——高危人物还是今快远离的好。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之前说的拜托是怎么回事。”久石光稍微靠后，离开了幸村少年的亲切距离。幸村少年笑笑，坐回座位，正对久石光，开始了外交辞令。

　　“弦一郎告诉我，久石同学一直帮他制定训练计划。”恢复对外状态的幸村少年有种让人心悦诚服的王者气息，见过医院中的脆弱和坚韧之后才觉得，只有漫无边际的百合花田才适合这位美人王子，至于生病绝望犹豫痛苦什么的，都不该出现在美人身上。幸村美人就是有这么种特征，让人不由自主想维护想守护，不愿意看到他受伤，当然，并不是说这样的人理应坚强，而是说，有谁舍得让这样的人独自坚强……不过，小黑面绝对不会主动提及剑道的事情，多半是你施展百合攻略了吧。久石光抽空观察了下小黑面的反应，悄悄竖了下大拇指：神猜！

　　“是。有什么问题？哦对，是耽误网球部的训练了吗？”久石光不自觉顺着幸存美人的话接了下去。虽然他保持了高度警惕，但还是败在幸村少年的百合攻略下了。

　　“怎么会！呵呵，弦一郎一直是很让人放心的同伴。”沉黑面还原为小黑面。

　　“确实，弦一郎确实很值得信赖。”小黑面升级为红褐人形雕塑。

　　“其实，拜托久石同学的也正是这件事。弦一郎并没有因为久石同学的训练计划感到不协调，甚至在上一次部内对练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由此获得的益处，所以我才想拜托久石同学帮忙训练网球部的正选，以备即将到来的关东大赛决赛以及之后的——全国大赛。冒然拜托久石同学十分抱歉，但现在能帮到我的只有久石同学了，所以才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幸村少年从“全国大赛”字眼出现的那一刻起，气势全开，眼神镇定。

　　去他的梦想与现实，这和我有毛关系！久石光烦躁地厉害。

　　“久石同学……”

　　“也就是说，你是自己跑到学校来的？瞒着医生？”久石光打断幸村少年，语气强烈。两位少年明显很惊诧：久石同学似乎生气了？为什么生气？怎么突然转变话题了？

　　“这件事情……”

　　“如果你说的是请我尽情地操练他们的话那完全没有问题，不过现在最先要做的是送你回医院！”

　　“啊，医生那里……”

　　“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和我说话。”久石光扯过幸村少年，再次瞄到他和小黑面交换了个眼神，于是更烦躁了，“现在，回医院。”

　　“呃，好，那么，有劳久石同学了”

　　小黑面点头同意负责久石光的请假事宜后，久石光裹挟着幸存美人上路了（上路了）……

　　“久石同学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幸村少年向来习惯掌握控制权，一路沉默无语不是他期望的与可信赖的朋友之间的相处状态，所以主动出声打破僵局。

　　“其实，你这么一问，我也觉得挺莫名其妙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心情不好，就是有点儿不太舒服的情绪吧，一会儿就没事儿了。”这是久石光的习惯，所谓，再痛苦也没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所以他才能安然活到现在，一直以一个人的姿态活到现在。说什么并肩前行都是屁话，要真可以互相作伴，也就不会只有久石光一个人存在于网王中了。

　　“久石同学不喜欢网球吗？”幸村少年记得久石光情绪发生变化就是在他提到帮忙训练正选参加比赛之后，所以大概猜测着往这方面询问。

　　“不会，我对运动项目都挺感兴趣的。有益身体健康。”

　　幸村少年看了看久石光依旧平板的脸，有些想笑，却又觉得现在笑出来不厚道，只好继续挖掘：“那么，是对比赛有什么看法吗？”除去网球的原因那就只剩下比赛了，怀疑久石光可能对比赛这类字眼比较敏$感的幸村少年放轻了声音，试图避免久石光因此产生的激烈反应。

　　“也不是，比赛什么的，我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你们都很重视。”久石光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王子们参加的比赛都是团体赛……

　　“那么，我想邀请久石同学到场观看我们的比赛。久石同学愿意现场验收你的训练成果吗？”幸村少年平淡地笑着，停下脚步，也拦住了久石光的去路。久石光看看幸村少年，又看看路人甲路人乙，突然就觉得心里很堵：这个少年太聪明了。久石光就这么盯着幸村少年，幸村少年也不开口催促，只是继续笑着。看着看着，久石光嘴里开始泛酸，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

　　“滴！”

　　“！”久石光连忙回头，只见一辆黑色宾士在正对着他的方向打开了大灯，虽然是晴天，但刺眼的光芒还是让久石光马上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脑残行为。盯着美人看也就算了，可是居然在大马路中央盯着美人看；大马路中央盯着美人看也就算了，居然从行车道红灯变为绿灯期间一直站在道路中央盯着美人看，还阻塞了交通。要不是有外力因素惊醒了久石光，估计现在他就被飞速的汽车碾为尘土了。回过神来的久石光继续护送美人返回医院的任务，然而这一步还没他出去，他就发现，自从他倾向于黑服以来，一个叫命运的东西就将他拉入了充满狗血的河流。他站在河里，悲伤逆流而上。

　　“啊恩，这不是久石光吗，你怎么在这里？”迹部少年的声音从黑色宾士中传来，久石光回头，面无表情了一秒钟。

　　“呵呵，原来是迹部君啊，Hikaru正要送我回去医院，今天外出散步的时间有点儿久了呢。”幸村美人第一时间回答了迹部少年关于两人行程的问题，也就在这时候，久石光发现了他一直忽略的问题。

　　“你是说，今天到学校是医生批准的？”久石光的声音有些艰涩，难道刚才自己果然胡乱发了一通脾气，就连替幸村美人不经医嘱随意外出而担心的借口也是不合理的吗？

　　“是啊，不过我很高兴Hikaru答应帮忙训练，还特意送我回去，真是很感谢你。”幸村美人不愧是美人，温和的语调从根本上缓解了久石光的尴尬。不过，另外一位被忽略的少年有些不高兴了。

　　“Na，Hikaru，之前和你说过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迹部少年跨出车门，抬起右手，撩了撩发尾。

　　“可以，不过还需要另外一位当事人的配合。只要你能保证这点，我这里就没有问题。”久石光回想了一下可能需要的东西，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本大爷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点毋庸置疑！”迹部少年依旧高傲依旧耀眼，望向久石光的眼中莫名地闪过一丝懊悔，但马上就恢复了光彩。

　　“那么，今天晚上就可以开始。”

　　“可以。上车吧，本大爷送你们一程。”

　　“呃……”

　　“不必了迹部君，医生嘱咐的散步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从这里走回去的话正好完成任务，就不麻烦迹部君了，是吧，Hikaru？”

　　“是……”鉴于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发脾气，久石光选择了顺从幸村美人的建议。

　　迹部少年看了眼久石光，见他没有反对，有些诧异，但也立即给予回应：“既然如此，本大爷就先行一步了。”车窗升起之前，迹部少年似乎一直低着头在想些什么，不过久石光没空考虑那些了，他得仔细回想目前自己还剩多少药材，够不够高频率地每天使用。

　　“Hikaru，今天晚上会忙到很晚吗？”

　　“大概吧，毕竟今天是第一次做，双方都需要适应一下。”

　　“呵呵，是吗~~”幸村美人又开始了饱含风雨的微笑，可惜已经脑残过一次的久石光已经不再勇于迎难而上了。

　　“如果我说我很好奇Hikaru和迹部君的关系，Hikaru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世上好奇的人多了，任尔东西南北风不就可以了。

　　“那么我想知道的是，迹部君是Hikaru除山下先生外的又一个爱人吗？”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