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云云咬了一口脆薯饼

2、第一章 雨林

　　祖辈们说，很久很久以前，世界还是一片混沌，直至有一天，无数镶着金边的紫色蜻蜓如同列队一般从彼端飞到此端，像缓慢的流星雨，有秩序的宇宙飞船。它们划过，驶过，从翅翼上抖落无数的金粉下落到地面，扎根，生芽，再成长为一棵棵参天的树，庇护着这一星球上的所有生灵。
　　我们都是雨林的孩子，雨林是神的赠予。
　　这一片雨林大陆，生物们相互依存，形成一个复杂的生态链。而我们，在亘古悠久的长河中，逐渐通过以契约、以仪式、或以对自然元素的深刻理解来与特定的动植物建立联系，逐渐习得了一些特殊的、难以统一概说的各式能力。拥有相似能力的人往往惺惺相惜，走得更近，又通过血脉传承、或特定的试炼逐渐沿袭下来，慢慢地形成族系。各个族系彼此分工，互相帮助，曾一度和睦相生。直至多年前一日黄昏时，东边原本无垠无尽的大海突然啸叫，带来仇恨的火种，各个族系的长老在转瞬之间性情大变，开始领导着各个族系为争夺资源、领土和权力而不断征伐。为了对抗更强大的对手或应对共同的威胁，一些家族会结成联盟，这些联盟受制于各方的利益和信任程度而联结在一起，看似稳定实则摇摇欲坠。

　　这是我们目前的，雨林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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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姜雉，出生在雨林还算平稳的时期，出生在雨林最为诡谲和神秘的族系领地上，此时战争的箭矢被四大家族一直合力牵制在弦，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我所在的族系擅长操控阴影和幻象，能在雨林的暗处隐匿身形，制造幻觉迷惑敌人，故常喜偏居一隅，在那瘴气漫布，潮湿阴翳之处生息，并不愿参与日光下的纷争。我们并不与父母共同生活，只是在和同龄人的相处中，在磕绊跌打中逐渐学着如何狩猎，如何与伙伴建立联系，以及，如何适应雨林中最幽邃的环境。
　　我学得...应该还算不错。
　　十岁那年，我被族长送到浔生家，他说在阳光透过树冠的地方，有一个男娃娃，总是做梦，又总是失控，或许我们一起长大，能帮帮他。
　　其实我也没完全懂族长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去有光的地方看看，就嘟着嘴：

　　“哦，好吧。”

　　第一次见浔生，是雨后初晴。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未褪的清香气味。我横冲进院子里，惊起了好一团娇娇小鸟。
　　浔生躺在床榻上，身上渗着血，有绳索的勒痕，就像只难驯的小兽，在狩猎撕咬后短暂地憩息。他的母亲引我过去，侧身在他床榻边，看着他如蝶微微扑动的双睫，我手动了动，欲抬手抚平他的眉心，但终究将臂背了过去。

　　“雉，他的梦境太不稳定，每每暴风雨时，他就会歇斯底里。”

　　“雉，你是善制幻境的。我请你来，你能否帮帮阿生，让他好过些。”

　　浔生的母亲提手向下抚着我的发，又面色凝重地转头望向那白衫里躺卧着的薄薄一片。

　　那人微微抬眸，望了我一眼，随后转过身背对着我，有银光自他脸颊划过。

　　我有些恍神，疑是自己看错。

　　他...刚刚...是哭了么？

　　就这样有些不知所以的，我的后十年都在与浔生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