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云云咬了一口脆薯饼

1、引

　　窗外电闪雷鸣，降落着狂暴的雨。
　　他被缚在木椅上，微眯着眼，额头沁出汗珠，白衫尽湿。草绳粗糙，与皮肤摩挲出深深的血痕。苍白的光刺在脸上，留下轻轻颤动的灯影，煞人心扉。仿佛下一秒，我眼前的这般景象就会碎落成薄脆的玻璃片。
　　“不……不要”他眉头紧蹙，反复低喃。
　　我蹲在门后的小洞前听见着这一切，幻想着他的痛苦，幻想着他于泥潭挣扎时，背后不断折损的，不可视的羽翼。每当雨季的晚上，他都会被家里人关在这个屋子里，做梦。时而恬静的，时而喜悦的，时而叫他失控发狂的，各种各样的梦。
　　这是顾叔家特有的能力，通过梦境超越时空的限制，抵达现在、过去和未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今夜，浔生的梦是可怖幽魂，飘荡在逼仄而潮湿的无人空间里。在这沉默地域，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思维的海中央，在平静的暗潮下嘶吼、咆哮，掀起漩涡，引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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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电灯开始不稳定地忽闪，外露的线如攀缘的藤蔓，一端延伸至面前，另一端好似感应着他漾动的心绪。闪动愈发频繁，直至刹那之间，电线迸发出强烈的火花，一阵眩目和高温感袭来，面部有灼烧感，我下意识闭眼，惊恐地向后一退，恍惚后镇定，面前的门已被烧出一个大窟窿，糊朽的难闻气味夹杂在一起，弥散在空气中。我用手撑在地面上支撑着身体，不住恶心干呕。地面有路过的小虫尸体，焦着的黑点卧在那里，随雨水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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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那里，绳索已断。胸口不住起伏，喘息。他侧身抬眸望向我。
　　“雉，我梦到了。”
　　“雉，你那时也在，对吗？”
　　他嘴角微微渗血，喉咙嘶哑，隐忍着情绪缓慢向我吐出这两句话。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绝望的神情，却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