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空的另一端》汪岁一

5、就你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体力？

　　中午这一群人在食堂的小卖铺小聚了下，优质男高们解释了清楚原委。
　　甄仪染尴尬，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懵懵地道：“所以，这位学长是你哥哥？而这群学长，是你哥哥带来给你，额，助威的？”
　　尽管甄仪染有些词用得很抽象，但基本就是这个意思，解羽栀点点头，顺便带了一句：“不是亲的。”
　　众男高：“？”
　　这个“不是亲的”说得有必要吗？
　　解羽栀看看方书誉有些幽怨的目光，似乎在控诉“我对你这么好但是你却不领情”，也觉得自己说的东西容易遭到误会，于是又补充：“但是对我好得胜似亲哥。”
　　方书誉肉眼可见地又明朗起来。

　　国庆放假七天，一如既往地，解妈带解羽栀到方家串门。
　　对于这七天，解羽栀的想法是：是个加课加练的好机会，她要在第二个学期继续跳级，跳到初三。
　　而方书誉的想法是：这是个上分的好机会，他要咬咬牙拿个标。
　　解羽栀从到了方家以后就捧着书狠狠复习，直到开饭时才抬了头。
　　自从上辈子高二会考考完物理以后，她就没再翻过物理爱妃的牌子，到现在，很多公式她已经忘了。
　　解妈非常担忧自己女儿的身体，怕她这样刻苦会吃不消。她跟方妈念叨：“唉，大概就是羽栀生日之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就开始这么折腾自己了。这级又不是非要跳，早上大学也不好... ...”
　　方妈道：“孩子这么努力不是挺好的么，我家这野小子要是有小羽栀的一半努力就好了，用得着我这么费心么... ...”
　　解妈叹了声。方妈看了眼还在皱着眉头默背公式的解羽栀，也叹道：“不过孩子这么小，也得好好休息才好。”

　　解妈坚决不同意国庆再加课，坚持要带解羽栀出去玩。解羽栀不肯，头一次和妈妈争执不下。
　　解羽栀拗不过妈妈。她只是想快一点追上方书誉，所以努力学习。怎么她这辈子努力学习都要受到阻拦？所以她追不上方书誉是必然？难道她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方书誉离开、再和别人结婚？
　　她接受不了，她没法接受。
　　她千辛万苦回来的原因是什么？她费尽力气要把四年的差距追上的结果又会是什么？是再一次痛苦、然后再一次返回过去再一次努力却又一次做无用功？
　　解羽栀的眼眶忍不住地红了。
　　在追方书誉的路上，累吗？
　　肯定累啊... ...
　　可如果她重来一次还是让方书誉跑了，那才是真的... ...真的会让她彻底崩溃。
　　... ...
　　正当解羽栀母女僵持不下时，门铃被按响。
　　是齐珈钰来了。
　　彼时的齐珈钰还小，大概八岁的样子，一整个小朋友的模样，干干瘦瘦的，看起来弱不经风。
　　他是跑来的，大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也没好。
　　解羽栀给他倒了杯水：“来来来喝点水，后面有狼追着你啊跑这么快？”
　　齐珈钰努力平息着气息，小声嘟囔一句：“我还不是为了你... ...”
　　“什么？”解羽栀没听清，凑近他又问了句，“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事... ...”
　　他缓过来，才发现解妈和解羽栀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在他的印象里，她们总是母慈女孝，一派和乐的样子，从来没出现过今天这种场面。他有点小心翼翼，问：“解姨，姐姐，你们... ...？”
　　解羽栀叹口气，把他拉进了书房，告诉了他经过。
　　齐珈钰先是震惊，然后身体慢慢僵硬。
　　“你... ...你要跳级？？？”
　　解羽栀点点头：“对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个屁！
　　齐珈钰思考了半天，终于有反应了。他问解羽栀：“书誉哥哪天结的婚？”
　　他的最后一步求证，求证解羽栀是不是也... ...
　　解羽栀几乎是脱口而出：“五月二日。”
　　求证到了解羽栀也逆转时间了... ...齐珈钰哀嚎一声，倒在了沙发上。
　　“你也回来了，你也回来了！早知道你会回来，我还来凑什么热闹啊！好不容易熬了十二年熬上大学，结果一夕冲动为了撮合你俩，我搭上了我的十二年！”
　　“... ...”解羽栀感动之余还有点好笑。
　　齐珈钰幽怨的瞪了她一眼。解羽栀正色，说道：“其实你回来还是有点作用的，帮我想想办法，让我妈不阻碍我跳级。”
　　齐珈钰“嘁”了声，说道：“别光想着跳了，就你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体力，还是先想想怎么过体考吧。”
　　中考时，女生会有八百米长跑。要是齐珈钰不说，解羽栀差点忘了。
　　她记得上辈子训练时，用所有过来人的话来说，就是吊着一口仙气活着。
　　长期缺乏运动，再加上她要在初中连跳两级，训练的时间连一年也不足了。她要是想在体育上拿个不错的成绩，就得从现在开始努力了。
　　尤其是，解羽栀现在只拥有一双小短腿，更得加大力度努力训练。
　　她找妈妈达成和解，两人各退一步。解羽栀把学习先放了放，开始每天体能训练。而解妈也不逼着她休息玩乐了，和她一起锻炼。
　　皆大欢喜。

　　到过年时，解羽栀初二的知识已经复习得差不多了。补习的老师给她在寒假排了五节课，嘱咐她只要上好最后的五节课，考试一定没问题。
　　老师们都知道解羽栀想今年就参加中考，纷纷为她加油。
　　对于文化课，解羽栀是感觉不到压力的。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体考。毕竟是参加过一次中考的人，该承受的压力她早有准备，只不过她小时候的这副身体素质差，尽管心理上她能坚持下去跑完八百米，可是生理上不允许，每次测试完，她都得在家里好好躺上一天。
　　所以，寒假的时间，她的重心都放在了体能训练上。
　　春节时，她允了自己几天假。
　　大年初一的晚上，正是方、解、齐三家多年以来雷打不动聚餐的时候。每年三家都会齐聚一堂，直到方书誉高三开始，这聚会每年都会少他一个人。
　　方书誉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的，也是解羽栀和齐珈钰的“老大哥”，每到这个时候，俩小屁孩就会跟着他蹭吃蹭喝蹭玩。但今年方书誉明显受了冷落，跟屁虫们在一块玩，把他晾一边。
　　他一个人没意思，凑到小屁孩们的身边。但是见他一来，解羽栀和齐珈钰就闭了嘴。
　　“聊什么呢？”方书誉一边说着，一边颇有心机地在两人面前打开了以往他们最爱看他玩的贪吃蛇。
　　齐珈钰干笑两声：“呵呵呵，没什么没什么，书誉哥哥你坐你坐。”
　　其实他们刚刚在说重生回来怎么帮解羽栀拿下方书誉。
　　两人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耐着性子看了十分钟游戏后，起身相约去上厕所。方书誉抬头奇怪地看他们几眼，忍不住提醒：“小羽栀，你是女孩子。珈钰，你是男孩。是你要勇闯女厕，还是你，要勇闯男厕？”
　　“嘿嘿嘿，我这不是怕珈钰太小，怕他掉进去吗，在门口守着他。”
　　齐珈钰：“... ...”
　　方书誉：“... ...”
　　解羽栀赶忙拉着齐珈钰商量事情去了。
　　“我们小时候这么幼稚吗，喜欢看他打游戏分享他胜利的喜悦？”
　　齐珈钰无语道：“你才想起来啊。咱俩那时候不光爱看他打游戏，还给他打掩护。书誉哥小时候纯纯一sb啊你是被夺舍了么这都忘了。”
　　“... ...”
　　“我后来知道你喜欢他还以为你就好这口呢，”齐珈钰继续说，“毕竟后来咱哥高冷起来，你们就没再见着几面了。”
　　解羽栀继续沉默。
　　她怎么就忘了呢... ...
　　“你不会现在和我说你不喜欢他了吧？”齐珈钰痛苦哀嚎，“我告诉你，姐姐，这辈子我就算绞尽脑汁、倾家荡产，我也要给你俩栓一块儿。”以报重回苦海的仇。

　　过完年，解羽栀就又回到了训练+复习的日子。第二学期开学后，解羽栀自然是顺利地上了初三。而初三已经进入复习阶段，目前正在开展第二轮复习。解羽栀跳得太快，尽管学校里都说她有天赋，但是她的新班主任还是格外担忧，怕她跟不上节奏，于是很照顾她。
　　江城近几年中考变革很快，每年的题型和考法都会有变动。这一届中考题和解羽栀从前考的很不一样。她只能刷更多的卷以尽快适应考法，进入初三的两个月间，进步很大。
　　同时她还兼顾着体育、理化试验和信息技术，这三门同样是中考要考的科目。体育是她最头疼的，练了好长时间，除了她的个头长了不少以外，没什么变化。
　　离体考还有三个月时，她的八百米成绩是四分五十七秒。
　　还有两个月时，她的成绩是四分半。
　　还有一个月，四分十七秒。
　　倒计时半个月，四分十一秒。
　　倒计时十天，四份零八秒。
　　最后一周，体育老师给他们做了最后一次测试。解羽栀的最终成绩是：四分零五秒。
　　在那以后，到中考体考前，他们在也不被允许高强度训练，平常只是做做热身跑。
　　解羽栀在听到“四分零五秒”的时候，瘫坐在了地上。这样的成绩得被扣四点五分，就差一秒，就可以又夺回零点五分。可是她就是卡在这儿了，上不去了。
　　比上辈子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