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空的另一端》汪岁一

22、黎衾

　　解羽栀的烧已经退下去了，只是不宜再着凉，她打算把黎段的羽绒服也裹上。

　　实验一中是硬性要求穿校服的，而就是有无视校规的人存在，黎段就是其中一员。
　　实验段神唯一缺点：不喜欢穿校服。
　　所以，在风雪交加的日子，在全校学生都痛骂校规却不敢忤逆时，只有黎段一人悠闲自在。

　　实验一的棉服极厚但不保暖。解羽栀太怕冷了，所以不仅裹了棉服，在棉服外面还套了羽绒服，整个人臃肿至极。
　　而且，黎段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太过长，她穿在身上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方书誉帮她叠完最后四条被子，转身发现解羽栀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怎么了？”
　　解羽栀说：“我在想，你会不会对别的女生也这样好。”
　　方书誉愣了一下，然后问：“在乱想什么，你看见我对谁好了。”
　　解羽栀想到自己中午的情绪失控，笑了出来：“阮琪琪，毕竟我的上辈子，你们在一起了嘛。”
　　方书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按照解羽栀的说法，自己确实是和阮琪琪在一起的，但是此自己非彼自己，在她的这辈子，自己什么也没干。
　　他真的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干啊！

　　“今天中午，我忽然想到了回到现在之前的一些事。”
　　方书誉：“什么事？我听说你今天中午哭得很惨，”
　　停顿一秒，他凑近解羽栀，一字一句地说：“就像，丧、偶、一、样？是在想念你上辈子的前男友？”

　　解羽栀：“？”
　　“... ...”

　　解羽栀：“丧偶倒是不至于，毕竟我上辈子未婚单身，母胎solo。但是你不一样啊，爱情长跑七年，然后幸福结婚。”
　　方书誉在话里感受到了浓重的醋味。
　　“我对你心心念念六年，你够绝情，高三之后就和我断了联系。偶尔在家门口碰到，对我爱答不理的，摆出棺材脸给我看。”
　　“后来你偷买手机被发现，一气之下搬出家，更是连你的影儿都见不着了。”
　　方书誉扣出问号：“这真的是我？”
　　“我也觉得你被夺舍了呢，”解羽栀说着说着开始阴阳怪气了，“不然怎么小时候是中二少年，一年之间变成高冷男神的。”

　　感受到解羽栀的怒气值在上升，方书誉忙把自己买的牛肉饼塞给她。
　　解羽栀皱着眉接过：“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给我，都凉了。还有，你只会买牛肉饼吗，你是不是对阮琪琪也这样，七年如一日地买牛肉饼？”

　　他没说话。

　　解羽栀的心里有点不安，安静了会儿，然后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方书誉几乎是瞬间就心软了。

　　他是觉得懂事的女孩更让人喜欢，但是如果是女朋友的话，喜欢撒娇、喜欢吃醋好像也不是什么缺点？
　　反而让他的心痒痒的，像小猫抓一样。
　　挺让人上瘾的。

　　“没事的。以后有什么不爽的事尽管和我说，我有什么缺点也尽管提，未来男朋友一定改。”
　　解羽栀一哽，脸爆红。
　　“你、你... ...算了，既然是未来男朋友，那以后再和你说... ...”
　　... ...
　　临近期末考试，高三原本就寥寥无几的副科被侵占得支离破碎。
　　所有老师都在抢课，这种情况在火箭班体现得淋漓尽致。
　　每周各一节的体育课、音美课（即一周上音乐，下一周上美术）不够老师们分，所以老师们在讨论后拍案决定：
　　五十分钟一节课，语数英每科二十分钟，政史地或理化生十分钟，分给学生们刷题。
　　火箭班的理科生：这点时间他妈够刷啥？
　　而段神气定神闲，十分钟一到，立马停笔，准时完成老师布置的题。
　　众人：“？？？”

　　有人天赋异禀，有人笨鸟先飞。
　　解羽栀在数学组遇到了同样在问题的方书誉。
　　中午，她又在英语组遇到了他。
　　下午，她路过化学组时，从门外看到了他。
　　晚餐时，她在去吃饭的路上遇见了抱着练习册匆匆往物理办公室走的他。
　　解羽栀：“？？？”
　　史诗级重磅炸弹：方书誉开始猛力学习。
　　感觉他还有超越段神的气魄？

　　黎段在之后告诉她：“书誉在第一次模拟考之后就立下flag了，要先进三十、进二十... ...直到能和你比肩。”

　　然后，所有老师就见识到了方书誉这么长时间里努力的成果。
　　方书誉，理科，排名十一。

　　一时间他成为老师们公认的黑马。

　　方书誉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寒假的第五天了。
　　班主任老李特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方爸方妈，常年对自己儿子没好脸色的方爸激动得要奖励儿子他最想要的某款手机，高考后兑现。方书誉却拒绝。
　　方书誉：“您直接给我折现就好，手机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了，更想要的是... ...”
　　方爸还是难以平复心情，问：“想要什么，爸都给你买！”
　　方书誉没说，看了他爸妈一眼：“保密。”
　　方妈突然意会，然后沉默。
　　这死小子，想说的该不会是，攒着，然后... ...给女朋友花吧？
　　或者，现在开始攒彩礼？

　　放假后，解羽栀打算休息一天，然后再执行学习计划。
　　然后，她就被方书誉带到了黎段家。
　　黎段的父母都在忙着年底的工作，家里只有黎段和他的妹妹，黎衾。
　　黎衾和解羽栀一样大，今年初三。虽然年龄相仿，但是人家黎衾的个子足足有一米七二，整整比她高了十厘米。
　　个子上的差距，让解羽栀感受到了气势上的压迫，她有点想称黎衾为姐。
　　而黎衾看起来也像那种冷美人，不说话，就是静静地听着三个高三生聊天。
　　解羽栀作为一个女生，比另俩男生心思敏感，怕黎衾融入不了他们，于是主动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听解羽栀提到自己，黎衾的脸瞬间变得有点红：“我、我... ...”
　　说话都开始打磕巴了，显然是紧张所致。
　　黎段：“不用管她，她就是社恐，所以看着比较‘高冷’，其实家里没人的时候她像个s.b一样。家里有客的时候倒装得特乖。”
　　黎衾瞪他一眼，然后出拳，击中黎段的左胳膊。
　　拳头打在胳膊上，发出□□碰撞的闷响，黎段痛得失去了面部管理，足以见得黎衾下手有多狠。
　　黎衾勾唇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不理他。
　　解羽栀默默后退两步。
　　她害怕了。
　　“黎、衾！”黎段咬牙切齿，“我要是手废了你替我去高考？”
　　黎衾这才慌了：“哥哥哥你没事吧？给我看看！”
　　抓着他的胳膊仔仔细细察看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打的是他的左胳膊，气得毫不温柔地把他的胳膊往沙发上一甩：“废的又不是你的右胳膊，影响你高考？”
　　黎段气得没话说，对方书誉和解羽栀说：“看见了吧？平常她就是这副狗也嫌的德行。”
　　方书誉：“还好我是独生子。”
　　解羽栀同感。

　　中午，高三生们对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美食陷入了沉思。
　　他们不知道该点什么。

　　可能是每个宅男宅女的通病，缺少对户外世界的探索和开发，他们连吃饭选什么都没了主意。
　　解羽栀问黎衾：“黎衾，你中午吃什么？”
　　黎衾摆弄着冰箱上自己的食谱表，找到了今天的日期，对着上面的文字，一字一字地念：“小南瓜、蒸虾和凉拌海带，嗯，我就这些。”
　　解羽栀：“？”
　　黎段说：“她不和我们一起，她在减肥，吃减脂餐。”
　　解羽栀：“？？？”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黎衾。
　　她有必要再减肥吗？
　　啊啊啊啊啊！
　　她开始焦虑了。
　　她也要减肥！

　　解羽栀选择了和黎衾一起，而两个男生正对午餐没什么想法，于是也跟着黎衾吃减脂餐。
　　于是，莫名其妙地，大家体验了一顿减脂餐。
　　黎衾和解羽栀没什么表示，但俩男生直接痛苦倒地。

　　之后，他们就听到了小黎老师的至理名言：
　　“付出汗水才能得到小蛮腰，闭着气吃减脂餐才能get异性缘。”
　　众人：“？？？”所以你每顿饭都是屏着呼吸吃的？
　　黎衾：“吃饭跟吃草没什么区别，对于我来说，能饱腹就行。”

　　俩男生难以理解，但解羽栀懂了：“我也要开始减肥了，闭着气吃减脂餐！”
　　方书誉弹她脑门：“你这小个子长都没长起来，还减什么肥？你有资本吗？”
　　解羽栀捂着脑门，委委屈屈地瞪他一眼。
　　她知道她个子矮，但是他在一群人面前这么点出来，真的很拂她面子诶！
　　黎衾：“才十五岁的年纪，总还要长个儿的。说不定，你能比我高。”
　　解羽栀嘟嘟嘴：“可是你也会长的... ...”
　　黎衾笑了下，安慰她：“我初中三年只长了两厘米，现在已经不长了。放心，我一定定在一米七二，等你超过我。”
　　解羽栀眉开眼笑，在暗处向方书誉挥了挥拳。
　　看吧，还是女孩子会说话。
　　她真的好喜欢黎衾。
　　比那两个臭男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