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空的另一端》汪岁一

18、你别不开心

　　羽栀的哥哥，成了男朋友？
　　虽然她知道方书誉并不是她的真哥哥，相当于她的竹马，但是... ...
　　她以前看他们俩并不觉得最后会成为一对啊？
　　而且，他们要是一对，那校园里“梨子”CP的传言算什么？
　　靳金默默给自己嘴里送了一勺炒米，压了压惊。
　　她想到刚刚自己的发言有点不太好，解释：“抱歉啊两位学长，是我误会了，你们别介意哈。”
　　桌底下，她掐了掐解羽栀的大腿，偷偷给她看了今天火起来的一个帖子。
　　标题：实验之神与黎段，“梨子”实锤！
　　配图是他们走在一起的很多场景，角度刁钻，错位拍摄看起来两人很暧昧。
　　“你确定，你男朋友看见不会吃醋？”靳金很复杂地看着她。
　　“我... ...”图片就在这放着，解羽栀百口莫辩，“虽然我们经常走在一起，但是那是因为他和我哥哥是好朋友，而且很多时候我们三个都是走在一起的，这些图可能是把他p掉了。我跟黎段真的没有任何超出朋友的关系！”
　　“那就是有人蓄意了。包括我的很多人都以为你和黎段学长是一对... ...”
　　“唉，我真服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造谣呢，还有为什么会可劲儿造我的谣。”

　　解羽栀没有跟方书誉说这件事，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手机，所以接收不到这些消息，何必再让这些没有营养的消息扰乱他的生活。
　　但是他没有手机，不代表没有渠道知道这些谣言。
　　“梨子”实锤的消息真的很火，没有两天，整个高中部就全知道了。
　　方书誉还是在同班同学那里得到消息的。
　　“诶，书誉，你知道不，你妹和你兄弟真的在一起了。”
　　“？”方书誉很懵逼啊，怎么感觉自己每天都和菠菜一个色。
　　同学给他看了帖子。
　　“假的，造谣，全是借位和p图。旁边还跟着我呢。”
　　虽然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又不好意思和解羽栀说让他们保持距离，毕竟他们俩人是通过自己认识的，黎段对于她来说，就和哥哥一样。
　　说的话，显得自己嫉妒心猜忌心玻璃心太重。
　　不说的话，他难受难过悲伤脆弱抑郁心碎，每一秒都很想把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呃——恋爱好难受。

　　正考试之后，学校组织了一次高三动员大会，选择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当然，最后敲定下来的是文理科第一名——解羽栀、黎段。
　　学生们又都嗑起来了。
　　当两人同台时，整个大会堂爆发出尖锐的起哄声。台上的人愣了愣，随即不安地看向三班的位置。
　　解羽栀在找方书誉，看他是什么表情。
　　她怕他误会。
　　但是太多人了，她没看见方书誉。
　　黎段关掉话筒，对解羽栀说：“小羽栀，你解释一下。”
　　这种事，谁解释就保全谁的脸面，因为大家会误以为没解释的那个人是被拒绝了。
　　为了尽快澄清，她不多做犹豫，清清嗓子开口：“借此机会，我想和大家澄清一下，关于近几天贴吧里的谣言。”
　　“黎段学长只是我的同学、我哥哥方书誉的朋友，我们没有超出于朋友范围的任何关系。”
　　“这件事已经为我们带来很多困扰，请大家正确辨别网络消息，不信谣，不传谣。”
　　黎段这时候也开了话筒：“是的，我们现在只是同桌、朋友，请大家不要曲解。”
　　台下静了一会儿，随即又开始乱哄哄，现场的老师起身维持秩序。
　　之后的时间，解羽栀心不在焉，匆匆结束了演讲。

　　方书誉在黎段演讲之前，就离开了礼堂。
　　他有一种郁结在心、无法言说的情绪，致使他对黎段抱有了一丝... ...
　　敌意。
　　这种想法很幼稚。
　　而因为这种想法，所以恨屋及乌，不听他演讲，以达成心理上的报复，这种行为更幼稚。
　　幼稚到姥姥家了。
　　但是他现在很烦躁，明知道这件事和黎段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就是产生了一种嫉妒心绪，黎段成了他的“假想情敌”。
　　方书誉觉得自己对不起好兄弟。
　　爱与恨交织。

　　其实，在他们同台、整个礼堂开始起哄时，他居然有一瞬间觉得耀眼灯光下的两人，真的很般配。
　　他们都很优秀，优秀到全世界都在羡慕他们，全世界都觉得他们是一对。
　　酸涩... ...

　　他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现在是上课时间，除了高三全体在礼堂，剩下的学生都在上课，楼道里空荡荡的。
　　方书誉有点喜欢这种安静，却又有一种孤独得很窒息的感觉。
　　高三年级一整层都是空的，黑着灯。
　　他走回教室，没开灯，坐回座位。
　　三班，平行班，水平和火箭班差得远。
　　他和解羽栀，差得更远。
　　他忽然想到了解羽栀说的，她上辈子最终是没追上他。
　　她那么优秀，怎么还会是她去追别人？
　　是他没办法和她比肩才是。
　　... ...
　　黑暗中，他听见了楼道里急匆匆的脚步声，在三班教室门口停下。
　　停了一会儿，门打开。
　　她的声音传来：
　　“哥哥，你在吗？”

　　沉默。
　　一秒，两秒。
　　方书誉没说话。
　　他有点不想从黑暗中脱身，无所面对解羽栀和好兄弟。
　　一个是他的挚友，一个是他的女朋友，都是他最重要的人。可他却... ...
　　多可耻。

　　解羽栀没有得到回应，停在门口，好一会儿都没走。
　　她好像看到教室里还是有模模糊糊一团黑影的。虽然辨不太清，但是她还是走进去，要去确定一下。
　　方书誉听着脚步声朝自己的方向逼近，屏住了呼吸。
　　“哥哥，是你吗？”
　　方书誉低低地应：“嗯... ...”
　　听到了回应，她的动作快了点，在黑暗中被桌子绊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
　　“羽栀！”
　　她踉跄，撞在了起身扶她的方书誉身上。
　　“哥哥... ...”

　　他还是不开心了，是吗？
　　解羽栀站稳，却没有松开他，反而抱得更紧。
　　“哥哥，我真的没有和黎段哥... ...你知道的，我们只是朋友。”
　　对，他知道的，他们只是朋友。
　　“你别不信我... ...”
　　他信她。
　　“贴吧里都是骗人的，明明我们三个人走在一起的照片，被别人恶意p过。”
　　“你别不开心... ...”

　　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但是经解羽栀这样一说，他突然就释然了。
　　对呀，他一直知道，他们是朋友，他们三个是朋友。既然知道是这样，他何必一直拘于谣言的泥潭，让自己不痛快呢？
　　方书誉自嘲，他吃飞醋怎么能吃到黎段身上？他是多没安全感？
　　羡慕他们这样耀眼，他应该做的是努力追上解羽栀，努力与她比肩。以行动告诉所有人，他们才是一对，让全世界都觉得他们两个才最般配。
　　所以，不再消耗自己，而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解羽栀在黑暗里寻找他的双眼。方书誉不说话，她以为他还在难过，还在生气。
　　“书誉... ...哥？”解羽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然后说，“我以后和黎段哥保持距离好不好？我和小梁申请换座位... ...”
　　下一秒，方书誉精准吻在了她的唇上。
　　“唔... ...？”
　　触及，就分开。
　　“不用，”方书誉在黑暗中似笑非笑，坚冰已然融化，“那只是谣言，不用理会。”

　　动员大会结束时，有一个校领导拍照的环节。校领导们让学生代表也一起合照一个，但是他们一直没找到解羽栀。
　　黎段心里隐约猜到几分她去干嘛，对着一众老师领导们道：“解同学可能身体不舒服吧，我看她演讲完就去了洗手间。”
　　实在等不到解羽栀，另一位老师也圆场道：“是啊，这大冬天的，天气这么冷，解羽栀年纪又小，可能真的生病了。您们看，要不我们就这样先合一张？”
　　“身体不舒服”的解羽栀现在高三三班教室里和方书誉说悄悄话。
　　“我还以为你真的很生气，吓死我了，你要是一时冲动不要我了怎么办... ...”
　　解羽栀嘟着嘴，趴在桌上和方书誉说话。
　　方书誉揉揉她的脑袋：“一天天想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你？你这么宝贝，不要你的话，吃亏的不是我吗？”
　　“唉，可能是上辈子留下的阴影，总怕你某天突然就不理我了，我连原因都无从知道。”
　　方书誉皱眉：“在上辈子，我就是那种人？”
　　解羽栀郑重点头。
　　“对呀，不然我为什么暗恋了你那么多年都不敢表白。”
　　方书誉垂下眸，眼中情绪不明。
　　他思考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羽栀，其实... ...”方书誉抬头，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其实我一开始是很难受的。说起来，我还有点很小人的想法，我嫉妒黎段，我甚至不想让你们继续交好，后悔让你们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