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空的另一端》汪岁一

17、零食大队

　　运动会结束之后就迎来了月考。

　　成绩出的很快，考完的第二天，文理科排名表就被贴了出来。
　　解羽栀勉强夺回了榜首的位置，超了第二名一分，险胜。
　　问题还是出在数学和英语上。
　　小梁和英语老师林珊珊实在是头疼。
　　小林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问她：“是因为跳级太快基础没打好吗？”
　　不是基础没打好，而是她基本忘光了。
　　短短几个月，她没日没夜地复习，也只拿到了一百三。
　　小林叹了口气：“你每天中午来我办公室，我给你抓抓重点。”

　　解羽栀回到教室里时，黎段正在刷数学题。
　　见她回来，黎段说：“书誉四十七名。”
　　解羽栀愣了会儿，随即大喜：“真的？四十七？”进步了快五十名。
　　“嗯，你跟他说什么了，让他进步这么大。”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聊... ...”
　　黎段写题的手顿了顿，随即说：“看来谈恋爱还能成为他的动力。”
　　黎段：“你考多少？”
　　“文科第一。嗯... ...差点就被超了。”
　　黎段：“嗯... ...”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弯：“我记得我们有次同学聚会，听说我要复读，大家都说我这次得报个状元回来。”
　　解羽栀：“所以呢，你这是在炫耀你引以为傲的成绩？”
　　“不是，”黎段摸摸脸颊，“我那时候以为你学理，跟他们说‘跟书誉妹妹一起考，压力很大啊’。没想到现在，书誉妹妹也不过如此。”
　　“... ...”解羽栀无语，“滚！”

　　之后的日子，解羽栀每天都排的满满的。课间做数学题，饭点去小林办公室补习。
　　方书誉每天给解羽栀带饭，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唯一的缺点就是饭量太多，解羽栀有点吃不下。
　　“浪费可耻，所以你得全吃。”
　　于是她放弃了半饱，每天能吃八分饱。
　　在方书誉每天坚持不懈要喂胖解羽栀的努力下，解羽栀又圆了圆。但是她有时候在上午第三节课就会饿，饥饿使她难受，于是她开始上课偷吃零食。
　　黎段对她吃零食没什么反对，毕竟他的自控力够强，不会被香味勾去魂。但是解羽栀选择的时机和零食的种类不太高明。
　　她喜欢吃酥脆的东西。
　　就比如——现在。
　　正是小梁的数学课。所有人都在认认真真听小梁慷慨激昂地讲课，而黎段不仅听到了讲课声，还同时听到了解羽栀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他痛苦地闭上眼。
　　果然，十秒钟不到，解羽栀的桌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偷偷拿出了一包小熊饼干。
　　包装袋摩擦的声音比较大，周围几个同学都看了过来。武罗也早就饿了，悄悄对解羽栀说：“姐，有福同享，给点？”
　　解羽栀给了。
　　其他几个人也有点心动，纷纷伸手，解羽栀一一分享。
　　分给其他人以后，她还唯恐黎段不好意思问她要，主动问他：“黎段哥，你饿不？也来点？”
　　黎段摇头。
　　解羽栀自顾自地吃起来。
　　小熊饼干真的很香，脆脆的，咬下去奶香流连在唇齿间。
　　可是，不巧就不巧在，当他们这片人一起“咔吃咔吃”咬饼干时，小梁停止了讲课。
　　教室里不断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每次他们吃得开心时，总会遇上这种情况。
　　黎段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梁忍无可忍，大吼：“你们那块的人，都给我出去！别听课了！”
　　他们这块的人同时止住了嚼饼干的动作，教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这是小梁第一次请人出去，罚站的人还是他期望的文科状元。
　　黎段早就知道会这样。
　　解羽栀恨不能把头埋进桌兜里，努力想让小梁看不见自己。或者，让他忘记班上还有自己这么一号人。
　　见解羽栀没动作，小梁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解羽栀，听不听得见我说话，出去！”
　　反了反了反了！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老师？！
　　解羽栀只好磨磨蹭蹭地往门外走，身后跟着饼干大队。
　　黎段暗自庆幸，幸好他定力强，没有被美食诱惑，得以保全自己。
　　下一秒——
　　“黎！段！你没听见吗？我让你们上课吃零食的都出去！”
　　黎段：“？”
　　“不是，我……”我没吃啊！
　　“出去！”小梁气得手发抖，粉笔都掉在地上。
　　这群学生，都反了天了，敢顶撞他班主任！
　　今天要是不治治他们，杀了鸡儆了猴，明天还会有更多人在课上捣乱！
　　辩解小梁是听不进去了，黎段受伤一秒，随即卷了自己的卷子走出教室。
　　教室门外，吃零食的那一块人都没带书，在门外无所事事，有人甚至悠闲自在地扣起了手。
　　解羽栀见黎段出来，向他非常抱歉地笑了。黎段回了一个白眼。
　　自从他小学五年级之后不再淘气，就再也没被“请”出过教室。今天可到好，被他们零食大军连累得够呛。
　　他觉得，和解羽栀同桌，遭老大罪了。
　　够长脸。

　　他们零食大队在门外站着蹲着坐着过了一节课。
　　临下课前五分钟，楼道里渐渐有了一些学生，大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所以他们回了教室。
　　解羽栀转向墙壁，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快丢光了，啊不，上辈子的脸也没保住。
　　零食大队中有的女生也开始面壁，男生倒是无所谓，除了黎段认认真真写题之外，其他人都在发呆。
　　忽然有人站在了解羽栀的身后。
　　一片阴影笼罩在解羽栀的头顶上。她下意识地转身，看到身后的人时，脚下一踉跄，背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你、你你你……”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楚蕴霏。
　　他穿着校田径队的训练服，肌肉尽显，线条充满力量感。用解羽栀上辈子大学室友的话来说，他就是那种很有料的人。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可惜却是个人渣。
　　楚蕴霏见她如小兔受惊，不禁笑出声：“解羽栀，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说着，伸出右手要捏她脸颊。
　　解羽栀惊恐。
　　在他的手快要触及她的脸颊时，黎段出手制住他：“你敢碰她？”
　　楚蕴霏皱了皱眉，动动手臂：“关你什么事？”
　　他毕竟是体育生，而黎段是个“文弱书生”，想控制住他还是有点难度。好在小梁听到门外的动静，打开教室门出来了。
　　“干什么呢？在门外待着还不安分！”
　　犹如神明降世，解羽栀直接感动得流下两行清泪，是真的流出泪了。
　　小梁看着解羽栀，再看看一手撑在她上方、另一手快摸到她的脸颊却被黎段抓住的楚蕴霏，一瞬间明了了情况。
　　是自己班学生被欺负了。
　　“你在干什么？！”小梁揪住他的后领，把他拽开，“你这是要对同学做什么！”
　　正好下课铃打响，小梁甚至没有返回教室说一声“下课”，就把楚蕴霏带去办公室。
　　解羽栀松了口气，抬头时却看见了楚蕴霏扭回头来偷偷对自己眨了眨眼。
　　就好像是再说：下次再见。
　　她身体有点发凉。
　　下次再见，但是下次会发生什么？

　　中午吃饭时，解羽栀有点心不在焉，黎段也没说几句话，只有方书誉在努力活跃气氛。
　　但是这气氛死活带不动。
　　他问沉默二人组：“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一直不说话？”
　　解羽栀猛地回过神来：“没、没事啊，就是我最近胖了好多，还有饭量激增，不到四节课的时间就又饿了。”
　　“说明哥养得好。”方书誉内心有点小骄傲。
　　黎段哂了一声：“所以上课的时候总偷吃，还喜欢吃脆的东西，被老师请出去了。”
　　解羽栀：“……”
　　方书誉没忍住笑了出来。
　　“之后呢？”
　　之后？之后她觉得丢脸所以“面壁思过”，转过来的时候差点被调戏了。
　　解羽栀和黎段都沉默了。
　　黎段往嘴里送饭的动作顿了会儿，随即用眼神问解羽栀：今天发生的事要告诉方书誉吗？
　　解羽栀：别了吧，这种小事我自己能解决。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高三和初三一起的用餐时间。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羽栀！”
　　解羽栀看过去，是靳金，她初一那会儿的同学。
　　“靳金？”解羽栀很激动，她很久都没见过靳金了。老友重逢，分外开心。
　　“想想都很炸裂呀，昔日的老同学再见，已经成了高三生，而我还在初三混。”
　　解羽栀手动发出表情：捂脸笑。
　　靳金看了一眼她对面坐的两个男生，打招呼：“羽栀的哥哥好，羽栀的男朋友好。”
　　方书誉：“……”
　　黎段：“……”
　　这是什么打招呼的新方式？
　　还有，怎么黎段又成了解羽栀的男朋友？
　　解羽栀扶额：有什么比在男朋友面前传出和其他男生的绯闻更尴尬的事？
　　她决定亲自下场解释：“靳金，你误会了。方书誉才是我男朋友，黎段是他的好朋友，我们是普通同学，也是朋友。”
　　靳金惊掉下巴。
　　什什什什什么？羽栀的哥哥，成了男朋友？
　　不是，太炸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