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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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姰从教授手里接过一块白色的感应板，瓶盖大小，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手放在感应板上会有麻麻的电流感，感应板上方的数字屏幕跳动着数字。
“戈罗德把信号发出地修改成你的课桌，他的动机还要继续核查。”伏悯教授解释道。
程姰又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感应板。
电流的刺麻感钻过她的指腹。
既然教授这么说，难道这块感应板是用来检测终端上异常的吗？
不过，未免构造有点简单了吧？
她正自己胡思乱想着，却听教授说：
“这次的事，我只能说你有点倒霉，刚好选到了那个座位。这是幸运感应板，你拿走吧。”
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幸运感应板是一种类似赛博护身符之类的产品，用手触碰感应板，显示屏上出现的数值就是此刻的幸运数值。
有人用它来选彩票号码，当然也有人拿它来哄自己。
她还以为教授好心把检测器送给她，没想到是给她幸运感应板——地摊上五块钱一个，除了用电流扎人以外就别无他用的著名智商税。
程姰：“……教授。”
伏悯瞥了她一眼：“还有什么事？”
这个距离，她甚至可以看到他深邃的眼窝里深蓝至紫罗兰的虹膜，纤长浓密的睫毛扇了一下。
她想了想，决定原谅这个世界：“没事，谢谢教授。”
幸运感应板怎么了。
地摊智商税怎么了。
是从教授口袋里摸出来的幸运感应板！拿出去转卖能卖500块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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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溯清眼瞅着她把那块白色的幸运感应板放进了口袋里，一副“捡到钱了”的表情。
他在距离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不再靠近。
他暂时摸不清她的行动方式了。
她似乎和他记忆里的程姰很不一样，至少上一世，她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同样都是看起来温温吞吞的，上一世的程姰在任人揉搓的平静里有一些刺骨的恨意，是绷紧的弦，拉满的弓。
但现在的程姰，似乎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放松感。
“你找我有事吗？”程姰见季溯清站在旁边，便问了一句。
季溯清的视线从她身上抽离。
“衣服领子，没拉好。”他随意找了个借口。
在了解她的行事方式前，他必须和她保持距离。
**
程姰愣了一下，看着季溯清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浮现出微末的迷茫。
就为了说这个？
刚才有一瞬间她还以为剧本男主杀气四溢地过来找她清算了。
结果到了跟前，就说一句这个？
她简直不知道这是她开启了“超绝钝感力”的原因，还是季溯清自己的原因。
她揉了揉眉心，把混乱的思绪清除掉。
程姰离开教室后不久，一辆巴掌大小的迷你汽车跟上了她。
轻质钛合金材料上涂着银灰的保护漆，淡蓝色的电路纹理遍布流线型车身，车身由许多部件组成，似乎可以伸展开。
迷你汽车在花坛边缘上风驰电掣，相当遵守交通规则地打着左转灯。
她往哪里走，它就往那里开。
她穿过天桥，它那圆钝的车头上就亮起“道路通行证”的发光字样。
她走上楼梯，它就用支撑杆麻利地爬上阶梯。
程姰问系统：【来点生活提示，我身后的这个小尾巴是什么？】
系统：【识别完毕，这是自制的迷你汽车机器人，功能暂不清楚，目前似乎在跟踪你。】
明目张胆的跟踪！
她停下脚步，小汽车也停下来。
她蹲下来，在车前灯那里看到了摄像头。
“你主人是谁？”她问。
小汽车不说话。
程姰第一个想到的是伏悯教授，她拿出那块白色幸运感应板，查看了好几遍，确认那只是一块智商税幸运感应板。
不是伏悯，那会是谁？
她想不通：“算了，你要跟就跟着吧。”
整个目瞬城里有不少超级市场，但这种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铁皮屋市场只有两个，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
铁皮屋市场共有八层楼高，整栋建筑由钢铁和塑料支撑而起，从外部看摇摇欲坠的，在里面做生意的人却都说这里牢固得很，再撑五十年也没问题。
每一层楼里都用塑料隔板拦出不同的格子间，一个格子间里便是一家售货店，那些没抢到格子间的生意人就在过道上摆地摊。
隔一阵子，市场监管部门就会带着机器狗来铁皮屋市场里雷厉风行地检查一遍。
买卖器官、提供非法移植肌肉、无资格证售药品。
买卖违禁芯片、兜售有毒食品、出租非法劳动。
……
当然，无法完全杜绝这些非法交易。
程姰拿出一块塑料板，展开关节和边角，手里便多了一个折叠塑料篮子。
她穿过铁皮屋市场的狭窄过道，那辆迷你小汽车也跟在她身后，灵活地绕过一些垃圾堆。
“我的终端修好了吗？”在一个被金属包裹的格子间里，她拿出标记数字为9的小牌子，问老板。
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老板窝在一堆真空管合金管感应器电路板中间，活像雨后的枯叶间戳出来的一朵蘑菇：“客号9……修好了，我找找。”
在那堆枯叶般的物品中摸索了一番，老板用那只带着手套的手把终端放在面前的塑料柜台上。
“用旁边的酒精毛巾消一下毒。”
老板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又窝进那堆合金管中去了。
程姰给终端外部消了毒，又听见老板抬起头来问她：“你身后的小汽车材质和性能都不错，怎么要来这里修终端？”
小汽车停在一张铁网旁边，乖乖巧巧的。
程姰看了它一眼：“我不认识它。”
离开维修点，她又去采购了一些罐头食品。罐头堆堆叠叠地在格子间里生长，仿佛格纹的背景墙，令人眼花缭乱的颜色和广告语刺得人眼睛发疼。
标语上写着100％鲜肉糜这种的她不敢买，可以说，几乎所有肉类她不敢买。
谁知道肉糜里到底掺杂了什么高质量蛋白质。
她主要采购豆子罐头、水果罐头、蔬菜丁罐头等。
“这个番茄丁怎么比上次贵了？”她问。
老板娘面露鄙夷，语气怀疑：“你上次买的哪个牌子的？”
“一模一样的，我还收集了罐头上的广告贴纸。”她打开终端，把图库里的照片给老板娘看。
老板娘瞄了一眼：“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这个罐头价格就是上涨了。”
罐头上没有贴任何价格标签，也不能通过机器扫描价格，全凭老板按照市场价报价。
程姰尝试着砍价：“那可不可以稍微便宜一点？我经常在这里买的。”
老板娘翻了一个白眼：“这我可做不了主，市场价就这样。”
“好吧。”
砍价了，但是无效砍价。
她懒得继续掰扯。
跟在她身后的小汽车却突然亮了亮灯，机械音声线好像被挤压成扁扁的，瓮声瓮气地出了声：
“红酸番茄丁罐头批发采购价3块，出厂推荐价7块，在城北铁皮屋市场其他商家内平均7块，最低价6块，请放弃在这个售货点的采购，移步三楼和八楼，并拨打78786向消费者排雷中心投稿。”
程姰没想到小汽车会发出提示音，她和老板娘一起面面相觑。
老板娘沉默了几秒，啧了一声：“价格就是这么高，你就算真的去三楼和八楼也没用，大家都是卖这个价格的。你也说了你是我的老客户了，你应该知道我这里向来是最便宜的。”
“罐头本身的价格是不能变了，最多给你老客户总单减一点，先减两块钱，怎么样？”
老板娘迅速改换口风。
程姰：“……”
总单减两块钱，真的不是番茄罐头减了两块钱回到了以前的价格吗？
程姰在塑料篮子里整理码好五天分量的罐头，走出铁皮屋市场。
那辆迷你汽车还是跟着她，亦步亦趋。
程姰回到出租屋，在拿磁条钥匙刷开门之前，停下来转过头看向那辆迷你汽车。
“你的主人应该正在观察我吧？”她问。
小汽车亮了亮前灯。
哦，那是正在观察的意思了。
“没有恶意？”她又问。
小汽车又亮了亮前灯。
“那我把你拿进去改造了？”她已经蠢蠢欲动了。
穷鬼程姰平时接触不到这种机器人，只在去附近的电子垃圾场里捡垃圾的时候找到过一些废弃机器人加以修理改造，然后拿去卖。
这些修理经验构成了她对智能机器人认知实践的一部分。
现在有一个现成的酷炫汽车机器人摆在她面前，她不动手，那就是她的错。
小汽车呆了几秒，犹豫地亮了亮前灯。
它同意了。
意味着正在观察她的那位同意了。
程姰用磁条钥匙刷开门，抱起小汽车飞奔进屋里。
开整！
这只汽车机器人除了汽车的形态以外，还能变形成机器人的形态，车门两侧抬起变成了机械手臂，车头是机器人的肩膀，顺着淡蓝色的电路纹理展开，便是一个小号宝特瓶大小的机器人。
程姰从自己的百宝箱里取出各种零部件，那是她从电子垃圾站里搜刮来的。
“虽然是回收产品，但是我修过了，性能应该比原来还要好一点。”
“我就不侵入你的信息系统了，给你留条隐私的裤衩。”
她对汽车机器人说，也对背后操控机器人的那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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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溯清坐在控制台前，微微皱起了眉，眼中闪过困惑。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他的初始动机只是对程姰的行为模式产生了怀疑，才放出汽车机器人跟随她。
他帮她在罐头摊主那里砍了价，一直跟她到出租屋，甚至回答了她的问话。
在观察我吗？是的。
没有恶意吗？没有恶意。
可以改造吗？……可以。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汽车机器人被装上了激光刀，电击管和微型榴/弹发射器。
虽然都是从垃圾站里捡来的回收产品，但是从系统显示的数据来看，杀伤力应该不弱。
她甚至给它取了名字。
从感应器接收端传来的她的声音依然像平时那样温吞：
“那我就叫你佩佩了，下次来我家玩的时候，记得带上这次改装的费用，因为你帮我砍价了，所以我给你低于市场价60％的报价，改装费八千块，可以用现金支付，谢谢你佩佩，祝你回家路上玩得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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