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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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姜竹撤了防护屏障，推开窗，仔细探查起周围情况——
今日天气不好，黑云压顶，目之所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大雨欲来的潮湿腥味，闷人得很。
后院里的枯树上站着几只乌鸦，时不时怪叫几声，黑得渗人的眼珠盯着二楼客房这边，像是在监视什么。
小姑娘眉头微皱，又观察了这院子几眼后，动作轻巧地关了窗。
想着刚才看见的诡异乌鸦，少女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之前那个未做完的梦，那天的梦里有铺天盖地的血鸦，和院子里蹲着的那几只，除了瞳孔颜色不一样，大小、神态都很相似。
要是她没猜错，根据梦里反映的情景来看，血鸦应是受秦旭控制的。
如今这客栈后院出现了奇怪的乌鸦，是否说明秦旭，或者他的分身属下就在这里?
越想越有可能，姜竹立马摇醒了还迷糊着的两位师姐，毫不犹豫地敲开了隔壁师兄的房门——
“你是说，秦旭有可能已经苏醒了，魔渊那边有异动？”
沈清淼披着水蓝色外袍，面色凝重地发问。
“你怎么确定的？”
小姑娘沉思一瞬，将那天的梦和盘托出了。
听到她说血鸦，南宫燚特意打开窗子瞧了一眼，果不其然在院子中间看见了那几只诡异的乌鸦。
听完姜竹的猜测和她给出的相关依据，黎望立马掏出几张符纸，分给在座的师兄妹，语气有些慎重：
“这地方不能待了，要赶紧通知师尊他们。”
“这是地级瞬移符，能快速移动到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捏着手上薄薄的黄纸，小姑娘思索一番，挑了挑眉：
“既然马上都要走了，那就不妨送他一个小小的惊喜，感谢他昨晚费尽心思排的那一场戏吧。”
她说着，嘴角含笑，瞧着一副真诚又无辜的单纯样儿。
——
后院柴房，正斜靠着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察觉到了一阵灵力波动，他迅速睁开眼，眼神一瞬之间变得凌厉又清明，只一个响指，男人就出现在了二楼走廊间。
看着眼前一排紧闭的房门，秦旭放轻脚步，慢慢靠近了有波动的那一间，他伸出手，缓缓推开了房门——
“轰——”
爆炸声惊起了院中的乌鸦，它们扇着翅膀，争先恐后地飞向半空之中。
二楼的房间被炸掉大半，黑色席卷了洁白的墙面，被烧焦的木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掉。
秦旭站在一片废墟之中，原本的那件小二衣服被炸成碎片，露出结实的胸膛——
他分毫未伤。
男人微微弯腰，修长的手指夹起地面上阵盘的碎片，轻轻捻了捻，原本的碎片化成了彻底的飞灰，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他直起身，盯着天水村的方向，似笑非笑：
“小老鼠们既然这么急不可待——”
“那就好好试一试我为你们准备的惊喜吧。”
——
此时，天水村。
众人不断地顺着胸口，要吐不吐地感慨地级瞬移符的威力，只几个眨眼，他们就从客栈到了天水村门口。
姜竹直起身，努力压制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打量起面前这个诱她前来的陷阱——
这个村里的人应该普遍都很穷，门口石碑上刻着的“天水村”三字已经模糊不清，村口处并没有坐着闲聊的老人，只有疯狂生长的杂草。
一眼望去，村里的房子大多都是用茅草盖的，只有那么几家用的材料稍稍好些，但其实也好不到哪里。
都穷成这样了，村里人还有钱祭祀河神？
正当五人组疑惑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他们背后突然响起：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嚯——”
南宫燚一蹦三尺高，差点吓死。
“谁啊，故意吓人！”
少年急急忙忙转头，刚想看看是谁在这儿装神弄鬼，结果他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张苍老的面容——
松松垮垮的面皮包着颧骨高凸的一张脸，浑浊的眼球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措不及防地来了个贴脸，南宫燚呼吸都放轻了，像是僵在原地一般。
最后还是沈清淼出面，把这个丢脸玩意儿扯到自己背后，微微弯腰，对着老人行了一礼，温声询问：
“老人家，请问您是？”
杵着拐杖的人鼻音很重地“嗤”了一声，语气凶狠：
“我是谁？我是这天水村的村长！”
“你们又是什么人？站在我们村门口鬼鬼祟祟地想干吗？！”
他这一嗓子喊得大声，原本待在家里闭门不出的村里人都被这一声给叫了出来：
“对啊，你们是什么人？”
“来天水村干吗的？”
......
人越聚越多，吵吵嚷嚷的，眼看场面快要失控，姜竹当机立断，手指掐诀，虚弱出声：
“唉，各位乡亲们误会了。”
她声音夹着灵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名唤阿竹，身患绝症，命不久矣。这几位是我的哥哥姐姐，我们因为好奇天水村的河神祭祀风俗，所以特地前来观看一番，并无恶意。”
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一身白衣，脸色苍白中透着青，说几句喘一下，看着好不可怜。
几位大婶许是出于同情，声音渐渐小了些，但还是有人质疑：
“你一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怎知我天水村有河神祭祀？”
姜竹见势有效，咳了几声，趁热打铁：
“实不相瞒，原本我和阿兄阿姐准备北上去青禾镇看病，途径来福客栈，听到路过旅人讨论天水村河神祭祀的场面奇诡壮观，我们耐不住好奇，便想着过来看一眼。”
她这番话有理有据，多数人已经信了大半，看着仍然有些犹豫的小部分人，少女嘴角勾起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她从袖口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小袋子，递给村长:
“各位乡亲，我们也不白看，小小心意，还望各位笑纳。”
之前一言不发，面目凶神恶煞的老人掂了掂手中的袋子，打开瞧了一眼，面色缓和了一些。
他再三打量了五人一番，见他们之中唯二的两个男人看起来书生似的清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思索权衡了一番，老人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姜竹心中松了一口气——
幸好提前让师兄师姐把剑和阵盘收了起来，否则，打草惊蛇不说，这天水村怕是也进不去。
看着人群逐渐散开，村长慢悠悠迈开步子，向后随意招了招右手，示意姜竹几人跟上。
互相对视一眼，少女第一个跟了上去。
越向村子深处走，几人越觉得不对劲。
相比较村口处还算得上有人气的几户人家，村子深处的人一个个都像失去了生气一般，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几个外来人。
姜竹仔细观察了他们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共同点——
这些人家都没有孩子。
不论是稚子还是少年，他们都没有。
缺少了年轻的生命力，他们自然而然地有一股死气沉沉的诡异。
小姑娘刚想开口问问，打头领路的老人突然停下脚步，站定在一处房屋之前。
他伸出枯树般的手掌敲了敲面前的屋门，声音嘶哑暗沉：
“开门，我回来了。”
“咯吱——”一声，门后露出了一张稚嫩青涩的脸蛋，是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
一见开门的是她，村长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和嫌弃。
姜竹一直盯着那村长老头，自然也就没错过这明显的情绪外露。
又是重男轻女吗？
小姑娘正暗自思忖，身后的南宫燚轻轻推了她一把，提醒道：
“走了，想什么呢。”
倏地回神，姜竹摇了摇头没说话，径直跟着村长进了门。那老人将他们五个领到了一个潮湿阴暗的小屋前，神色不耐：
“你们先住我这吧，村里穷，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将就一下。”
“我姓张，叫张七，你们以后叫我张村长就好。”
“对了”
他声音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整张脸微微扭曲：
“我还有个女儿，就是刚刚开门的那个，你们有什么需求就去找她，她叫张姚楠。”
语毕，忌讳似的，张七一改之前的散漫态度，语气郑重地交代：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这晚上千万别出去乱跑，刚刚那几户人家看到了没有？那就是不信邪，不敬河神的人，儿子女儿都被选去做了祭品，他们的血被用来安抚暴怒的河神。”
“你们不是要看我们祭祀吗？明天一早开始抽签仪式，整个祭祀的流程一共是七天，七天之后，你们就可以一起参拜我们天水村伟大的河神！”
他说着，中邪一样跪倒在地，语气激动地高呼河神。
听见这边的动静，屋外等候的少女一掀帘子跑了进来，将老人扶起，语带歉意，面容诚挚地道歉：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爹他自从成了河神的祭司后就一直疯疯癫癫的，时而清醒时而发病，但就是这样他才能晓谕河神，保我们天水村不受灾害。”
“在此惊扰了各位，实在抱歉，我明天早上再给各位仔细赔罪。”
她说着，费力背起她爹，一步一步挪向门口，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02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