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恶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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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今日霍铎前去仙来客栈时引起了众多百姓围观，人群中有位不知名的镇妖司司捕敛眸凛声报出了他们的行踪。
闻此，祝陵立马又皱紧了眉头，他本能地觉得不妙，依他来看，如今京中不平，异象频发，若是沈瑶玉一行人在皇宫待久了，定会发现宫内机密......
况且如今摘星楼情况危机，思及此，祝陵赶紧让人进宫通传陛下让他们出宫，请其过来助力。
却说如今的章台殿内，帘帐后立即来人将霍诠抬上了榻上，将他连忙送入了其偏殿中。
偏殿里已被伤痕累累的妖物占尽，他们面目狰狞，嘴唇上是干裂后尽染的血红，双目彻红，其中有些甚至还流着血泪，竟是已然要至七窍流血的地步，他们都发出阵阵呻吟，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待霍诠出现后更是变了脸色，一动不动地死盯着霍诠，眼中的怒火似要喷涌而出，面庞扭曲得让人只看一眼便会做噩梦。
一妖见他如此虚弱，竟嗤笑一声，而后便遭到了身后侍从的鞭笞。
“低劣妖物！岂敢对陛下不敬！”
那侍从肤白极瘦，冷眼盯着那妖，用力哼了一声，面孔嫌恶，嘴上振振有词，可手中的鞭子越抽越用力，期间还鄙睨了其他妖物一眼，看向他们的眼神宛若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低劣？！呵，最低劣恶心的便是你们人族！”
虽说那妖背上已然渗出血迹，可他依然没有低头。
“你们晋国皇室！必将不得好死！自己活不下去了便靠我们这些所谓的低劣妖物的血来苟活。可笑祝陵自诩正直无私，却不想其忠心耿耿视为明君的陛下竟是这种货色。嘴上标榜自己如何圣明，私下却是这副模样。真是可笑呐！”
他说这话时恰好霍诠入了这偏殿，听了此话，霍诠表情也没有一丝改变，只是依靠着些剩余的力气转眸看向他，流露出些玩味之意。
就算他说的都是对的，可那又如何？将死之人，还会有人在意他说了什么吗？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生前最后一次吐露一番心底话，想他这般善待臣下的君主自是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再说，谁告诉你，祝陵不知道的？
寡人可得好好感谢祝陵这位愚忠之人了，如若无他，想来自己也活不到现在，甚至当年都登不上这皇位。
想到这里，霍诠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了弧度，只是他如今过于虚弱，这般举动更显诡异，况且他现下眼袋极重，双目微突，唇色惨败，一脸彩色，脱去伪装便显现出了一股十分重的戾气，好似要来勾魂一般，完全不像一个帝王，更像是陷入僵局中早已疯魔的人，也可以说是鬼。
周遭的侍从一一上前，他们步履不停，手拿刀具，分工明确，条理清晰，显然是已经熟悉了这事的流程。
一太监猛地一踢，随即挑了一妖下手，周遭立即便有侍从将其制服，更有甚者将脚碾着他的脸、他的头，来回磋磨着，不过多时，那妖的脸已然出血，染上了侍从的白靴，他盛怒之下又极尽用力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瞬间，脸颊肿胀了起来......
“真恶心！”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扇那妖时所用的手，重重地呸了一声。
殿中的妖也有看不过眼起身怒骂的，可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讥讽一句，面露不屑
“若有为他求情者，辱骂陛下及皇室者，羞辱我等者，不若先行赴死。”
他高傲地说着，“能以你们满身脏污的鲜血来救治陛下，实在是你们的幸事，不要不识好歹！”
“大胆！你这是何意！”
一尖细的声音传入耳中，赫然便是霍诠的大伴。
虽说妖物的鲜血脏污，可这般，那喝妖物血以来续命的陛下算什么？
大伴抬手一个动作，下面便有人从后门进来将他捂嘴拉了下去，隐约间也还能听见他的求饶声。
只是这点声音霍诠也嫌其太过吵闹，他缓缓闭上了眼眸恢复精力，也给了个信号给大伴。
这人，不用活了，直接喂给殿里的妖物吧。如此，也能为那些妖物提供一点养分，让寡人的“药库”更多一层保障。
随后，那先前趾高气昂的侍从便又被拉了回来。大伴带着施恩的语气开口道
“陛下仁慈！特准尔等在上路前吃饱一顿，更享一份美味。”
他面带笑意，好像确实真心实意地觉得这是他们的荣幸一般。
侍从绝望地跪坐的原地，他想着起身赶紧逃出殿中，可身后的人却将他双手死死压住，一脚也用力地踏上了他的小腿，宛若他之前待那些妖物一般。
世事变化无常，上一秒自鸣得意不可一世的人在下一秒却被他人踩到脚下。
见他如此下场，先前被他鞭笞的那妖笑出了声，只是笑着笑着，竟也流下了血泪，不知到底是为已命不久矣的自己而哭还是为了诺大殿中的其他同族而哭，甚至是为了那个侍从而哭......
他的异常表现结果又是得来了另一位侍从的狠狠鞭笞，可这点痛对他来说似乎也算不了什么，只可笑这世道啊！凡人皆说我妖族残害他们，可事实到底如何却无人可知......
如今对他来说，死了，也算一种解脱吧。他再也不用在那昏暗潮湿的地牢里浑浑度日，再也不用被灌下那一副副会让妖失去神志偶尔发疯的药，再也不用为争夺那一点口食而去与同族如尚未化形的恶狗一般扑地相争，再也不用违背自己的天性去饮人血、食人肉......
自被抓入这阵法重重的晋国皇宫中，他们这些妖族便再也无法使用妖力，自从被灌下了那一碗碗的汤水时，他便像染了毒瘾一般时刻渴望着能亲尝人族的味道，在重伤之时，他也再也不能化为原形，只能时刻以人形示人，甚至也只能不受控制地听从霍诠的话......
对了，谁会记得呢？甚至连他自己也忘了，他的本体，原是一只翱翔天际，带来吉兆的喜鹊啊！
在巨大的痛苦中，他闭上了双眼，只觉得周遭一切都离他远去。
闭上了眼，便看不见自己身体的鲜血直流，也看不见同族或怜悯或后怕或恐惧的眼神，更看不清那群面目丑恶惺惺作态的人族皇室及他们的走狗。
他只觉得周围似乎都变得安静，隐隐有谁的责骂声与一些轻声抽泣却戛然而止的哭声传入耳中。他只觉得浑身都变得轻松，这如履薄冰，受人摆布的一生，终于要到头了......
他多想，再展翅飞翔一回，他多想，再看看那些见了他便立马心情便好的善良人族......
大伴端着那满满一大碗血，谄媚笑着就要喂与霍诠。
殿中，那喜鹊妖已然没了气，可一直到死他都却能化成原形......
他的身上不知被划了多少道放血的大口子，颈脖处、手腕处、大腿处，触目惊心，目不忍睹。
而在他尸身的不远处，多个妖族争先恐后地扑上了先前那侍从，开始撕咬、啃噬......
痛意漫开，侍从难耐地尖叫出了声，可这叫声让那群此刻已经疯魔得丝毫控制不了自己的妖族更加兴奋，他们推搡着彼此，没了妖力的加持，众妖只能以最朴素的方式竞争，而后殴打起来，其他妖便伺机而动，如此循环往复不知多久，侍从的声音终于逐渐变小，遂至消失。
他被众妖分食而亡，连具尸体都没被留下。只余被鲜血染尽的地毯还昭示得方才发生过何事。
人死，众妖的神志开始恢复。
有只一垂眸便见满手血腥的妖流下了泪，回头一看便是同族的死状，虽说这等场景在地牢中屡见不鲜，可那骇人的死相让在场别的妖依然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而后便惹来了其他太监和侍从的凝视。
她立马捂住了嘴，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可她死死睁大着眼睛，不敢让其流下一滴......
“陛下觉得如何了？有没有好受些？”
大伴仔细问着榻上已经喝尽一碗妖血的霍诠，见他略微摇头，依旧无力无神的样子便又从一旁的小太监手中多活一碗妖血，服侍着他又饮了下去。
一碗接着一碗，直至他要喝不下而止，可就算这样，他也没回恢复多少......
霍诠的嘴唇沾着血迹，配着他那阴毒的面容，真真如厉鬼索命一般叫人害怕。
这实在不正常，往常他只要每个时辰喝几盏带有妖血的茶便能维持身体正常的运转，不至于叫他如看着那般孱弱。
可今晚却真是奇怪，他如今已饮了至少七八碗妖血，一丝他物也未加，为何只有那么一点微薄的效果？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敛眸沉思着，可下一秒竟又吐出了一大口血，惊得那位大伴立马上前拿帕擦尽
“陛下啊！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却说章台殿正殿中，霍铎在霍诠被抬至偏殿后便留了下来招待沈瑶玉等人。
偏殿设有隔音阵，竟连沈瑶玉也未能听见任何异常。
可，这扑鼻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沈瑶玉鼻尖微动，眉梢一挑，抬头直直望向了高台上的霍铎。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恶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