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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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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的崖壁上一团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往下滚落。
巨大的失重感像是一记重拳,打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
伴随着扑通一声巨响,子荷坠入河流之中。
冬日里原本浅浅的溪流一改温顺的模样,此刻波浪滔天,水势分外凶险。
失足落崖的人被寒意裹挟,无力抵抗风浪,只能憋着口气,飘在水上顺流而下。
水流似乎没有尽头,就在子荷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岸上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师妹!”
子荷精神一震,忙抬头看去,却见是发丝凌乱的陆玉屏。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寻来的。
陆玉屏从水中捞起子荷,急促的水流冲刷掉了他身上的血迹,天寒地冻,待两人上岸,脸上血色尽失。
陆玉屏在地势高的地方寻到了一处山洞,他捡来干燥的枯树枝,掐诀点燃,小小的火苗逐渐变大,将四周照亮。
子荷冷得瑟瑟发抖,烘烤了片刻,脑袋像化了冻一样。
她取出自己的笔,沾了一点火光,画了几件干燥的衣裳。
“师兄,你肉体凡胎,不如换下湿衣裳,免得伤了身体。”
抖如筛糠的少女将黑色衣裳递到他面前,朝他露出善意的微笑。
见他有所迟疑,她立马举手发誓。
“我要是偷看师兄换衣裳,就让我下辈子变牛马。”
陆玉屏忍俊不禁。
“我不是怕你偷看。”
“那你怕什么?”
陆玉屏嗅着空气里弥漫的墨香,背对着子荷,解开衣裳。
“此番你遇难,是我来迟了。”
“这是个意外,谁能知道会有这一遭,连我都没想到,就这样白白替人背了黑锅。”
子荷说到这里,愤愤地将自己在李家门外所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他。
“师兄,你见过那只妖怪吗?”
陆玉屏动作一顿,他思忖片刻,缓声道:“见过一眼。”
“跟我长得像吗?”
陆玉屏回头看她。
子荷一动不动任由他打量。
泡过水的灵魂在经过烘烤之后周围笼罩着一层水汽,水汽氤氲,叫她看起来有些模糊,她瘦削的肩膀、苍白的脸庞失去原本清晰的轮廓,看久了,渐渐又变成另一副模样。
陆玉屏皱着眉,忽然一股晕眩感袭来。
“师兄!”
子荷见他状态不对,连忙扑过来,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他浑身上下跟冰块一样冻,担忧道:“你肯定生病了。”
失忆后的陆玉屏一身法术如同被封印了一般,就连身体机能也大不如前,子荷猜测这应该是兔子精医术不精所导致的。
她将虚弱的男人拖到火堆前,然后一把扒掉他的湿衣裳。
陆玉屏:“……”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被水泡白的抓痕,面色微红,用力地将领口往上拉,可此时此刻子荷力气如牛,他使出十二分力气,仍然无济于事。
一股子牛劲的少女最后伸手摸了上去,这无异于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陆玉屏浑身一震,下意识就要推开她,手悬在她的脑袋上时,又下不了手,只能强忍着,无奈道:“是妖怪抓的,方才我不在,正是发现了她的踪迹,独自去捉妖了,不想反遭了暗算。”
“什么?妖怪还不止一只?”
“是一雄一雌。”
子荷一面低头给他涂抹消炎药,一面听他诉说着刚才的经过。
空气里墨香越来越浓郁,子荷捏着笔,心里忧愁。
也不知道画出来的东西有没有效果。
蹙着眉头的少女涂完药,下意识吹了口气。
面前袒露的胸膛结实精壮,挨了两爪子后伤口看着十分狰狞,一定很疼……
子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忽然就疼得心脏一抽,忍不住落下两滴眼泪。
师兄真是太坚强了!
陆玉屏原本后撤的动作因此停住。
“师妹,不疼。”
“我知道!”
子荷握着笔,难过道:“如果我的笔还跟从前一样,将那妖怪杀个对穿也不在话下,师兄你放心,我会把你平平安安带回去,再给你报仇。”
怕自己意志消沉,子荷用笔沾着火苗,在山洞墙壁上写下“报仇”两个字。
火光映着她的脸庞,子荷闭了闭眼,重新整理思绪。
她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陆玉屏在一旁看着。
一夜过去,子荷盯着黑眼圈,将火堆重新点燃。
她替陆玉屏掖好被子,蹑手蹑脚走出山洞。
山崖下的风景跟之前不一样,子荷环顾四周,最后抬头看着天上。
浓郁的雾气遮挡着日光,使得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显得朦朦胧胧。
子荷揉了揉眼,看久了什么名堂也没看出来。
殊不知透过那一层雾气,一双黑沉沉的眼已经盯了她很久了。
兰仙村,简陋的桌案上,一幅画卷正静静摆在黑衣男子面前。
侍笔小鬼见她试图往上飞,轻抖手腕,洒下几点墨来。
一入画卷,眨眼间,细小如星的墨点便化作一只只鹰隼,气势汹汹朝着那只千纸鹤扑过去。
子荷:“妈耶!”
她急忙调转方向,只是那几只鹰隼实在凶猛,左右围攻,尚不等她落地,就在半空中将千纸鹤大卸八块。
没了依仗,飞到半空的少女往下急速坠落。
子荷哈了口气,本想画一只鹰隼的天敌出来,但忽然间脑袋空白一片。
鹰隼几乎就是天空中的顶级猛禽,能有什么天敌?
河滩上的小树眼看越来越大了,子荷急得额头冒汗,本以为自己这回要摔个粉身碎骨了,没料到关键时候有人一把接住了她。
……
陆玉屏几乎一夜没睡,临到黎明,方才合眼假寐,子荷一走,他就睁开了眼。
此番及时救下她,看着她劫后余生的笑,陆玉屏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笑。
两人沿着河岸往前走,企图找到上游的人家,但走了近乎一天也没见到头,望着周围迥异于当日崖下的风景,陆玉屏终于是道出自己的猜想。
“这里不是兰仙村。”
子荷半信半疑,影视剧给她的印象太深刻,难道坠崖之后真有奇遇吗?
两人转身没走几步,身后的山坡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
一个挎着篮子的女人朝着两人招手打招呼,子荷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看过这一幕,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她摸着下巴,等那村姑从山坡上走道跟前,她想起来了。
三打白骨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