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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多谢 ...

  •   曹鹤下课后就去找了江谩归:“江老师,为什么要走啊。”
      “老师家里有点事,没办法在这儿教书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哦,到时候考出去了老师请你吃饭。”
      曹鹤见江谩归没有要多说,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只应了声好。
      从上次那个吻过后,岳悠年和曹鹤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都别扭着不愿意开口。
      一个不开口是因为不清楚对方的心思,另一个不开口是怕对方知道了他的心思。
      直到快到岳悠年生日,曹鹤才扭扭捏捏的问岳悠年过生日想要什么。
      岳悠年还在看那本泛黄的书,没有抬头看曹鹤:“一起上N大吧。”
      前不着头后不见尾的话,曹鹤听懂了他的意思——一起上大学,上大学后,有什么事都跟你说,还有,这句话是在回应他之前问的问题。
      后面这几天,岳悠年和曹鹤维持了一种怪异的友好时期。
      话还是没有完全说开,别扭也没有完全消除。
      却不料,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岳悠年生日这天。
      “你,找个时间去把里面那个女的弄出来搞一顿。收拾老实了再绑回来,这可是有关于我弟弟的人生大事,你不把握好的话,你晓得滴。”
      “那必须给你搞好撒。”
      “江老师,先走啦,拜拜。”
      “再见。”
      “江老师再见。”
      “好,再见。”
      ……
      “江老师,今天学的那首词,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呀?”曹鹤最后一个从教室出去,走到门口。
      “哪一句?”江谩归收拾着教室的东西,其实她的东西没多少,只是把收拾好的东西又摆出来,又放进去,如此往复。
      “桐筝复咽九回肠,阙阙相忘,一曲千殇。”
      “桐筝复咽九回肠,阙阙相忘,一曲千殇这句话描绘了一种深沉而哀怨的情感。
      ‘桐筝复咽九回肠’可以理解为桐制的筝所弹奏出的音乐如同九转回肠,深沉而缠绵,充满了哀怨之情。
      ‘阙阙相忘’则表达了尽管彼此深深相爱,但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在一起,只能相互忘记,这是一种无奈而又痛苦的情感。
      ‘一曲千殇’则表达了这首曲子充满了哀伤和痛苦,每一次演奏都像是在经历一次深深的伤害。
      总的来说,这句话通过描绘桐筝的音乐和曲子的哀伤,表达了深沉的哀怨和痛苦,以及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无奈和悲伤。”
      “噢,谢谢江老师。”曹鹤从荷包里拿出了两封信,递给了江谩归。
      “江老师,这是我跟岳悠年给您的信。我们相遇的时间不算长,非常感谢您最初对我的信任,我也没钱,这里的东西也没什么好的,不能送您什么特别的。就这个。我和岳悠年合计着写了两份信,以此来感谢您对我们教导。”
      江谩归接过信。其实她挺意外的,在她原来的城市,毕业或者是老师要走,可能是送花送吃的送奶茶,或者是其他的,更多的还是拍照留个纪念。这种送信的还是很少。
      “好。”
      江谩归:“岳悠年呢?没有跟你一起吗?”
      “没有,他今天生日呢!我叫他先回去了,我给他准备了惊喜。”曹鹤朝着江谩归笑了下。
      “噢,那麻烦你替我带句话给他,祝他生日快乐,你们都要好好考,考出去,我们会再见的。”
      “好的,那江老师我先走了。”
      “嗯,拜拜。”
      曹鹤挥了挥手,转身跑了出去。
      秋意甚浓,风也萧瑟,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天边,罪恶在黑暗中诞生。
      看见少年奔出去的那一刻,江谩归只觉得心头有点堵塞。
      现实无法改变,任她一腔孤勇胆万千,也无法抵抗破碎残缺的人心。
      江谩归打开信,教室的灯已年久失修,微弱泛黄。
      “江老师:
      您好!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感谢您最初对我的信任,让我胜任课代表一职,不胜感激。
      虽然在一起,我们并没有课代表这个东西。哈哈哈,还是很感谢您。
      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在这里来过很多的支教老师,他们都待不久,我们都习以为常。也能理解,这里环境差,人也不怎么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里的人姓氏不一样,按道理来说,一个村的,不管怎么样,姓氏应该都差不离,也不会出现我们这种情况。
      在这里,我想说明一下,这里的人都随母性。
      这里的孩子,都是被拐卖过来的妇女生下来的,或者是直接被拐卖过来的。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户口上的是随父姓,但是平时喊的是随母性。
      大概就是,为了让哪些被拐来的女生好想一些?我也不知道。
      江老师您应该是从别的我们没见过的大城市来的,可能会觉得不可能,太荒缪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整个村子都是这样的,靠别人贩卖人口为生。或者是有支教来的女老师,无论年纪,都会被村里的人算计。
      江老师别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注意到有人好多次来打扰过您,就是想让您多注意一点。
      还有就是,如果您有需要,一定要跟我说。这里的人都一个样,都是串通好的。真的出事了没人会帮你的,家里的小孩子——一般到要‘算计’的时候,家里的孩子都会被想办法关在家里或者带到别人家里去,所以是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的,这已经成了这个村的‘习俗’,这里的女生最晚16岁,都会被家里人卖给别人家生孩子传宗接代,男生,虽然家里人都很看中男生,但也很少有能走出去的。
      按照先例来说,出去了的,基本上就没有回来的。没有人希望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背叛自己,都想尽办法把他们留在这个地方。
      这个破地方,真是的,我也没有什么好词来形容了。
      我想过帮助别人,但是我的力量太渺小了,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我没有亲眼看见过他们拐卖贩卖人口,但我见过很多疯子。
      她们都很年轻,但是我见到她们的时候,头发凌乱不堪,面容扭曲,脸色发黄,很瘦,有时候愣在那里发呆,有时候莫名其妙的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哭了一会儿又大笑起来……
      俨然像一个疯子……
      不该这样的……她们不该这样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你知道吗江老师?
      我看着她们,我无能为力。
      太坏了,真是烂的彻底。我时常觉得我自己也是,我的血液肮脏,浑身糜烂发臭,我的精神也是烂的彻底。
      ……
      您的决定是对的。
      所以,请您不要因为一些原因而感到自责。
      您是个很优秀的老师,希望您天天开心。
      我和岳悠年会好好读书的,承蒙关心,我们定会再次相见。
      最后,祝江老师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江谩归看完后沉默的将信折好放进信封。
      她不是没想到过,从知道岳悠年的家庭情况起,她有过相关的猜想。
      只不过,往往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她只想到过是一家两家是那种情况,没想到全村都是。
      “我的血液肮脏……岳悠年不算是我们这里的,因为她的母亲把全村毒死了,要真是我们这里的,大概人都死绝了。”
      ……
      江谩归长吸了口气,准备打开第二封信时,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直接闯进门。
      “老si,咩好没(想好了吗)。勒个事,你搞也得搞,不搞也要搞(同意是同意,不同意也要同意)。”“诶,你个儿不搞(你今天不同意)。”为首的男人很矮,也很胖。
      他舔了舔嘴唇:“那我们两个豆来搞哈。(那我们两个就把事情做了。)”
      江谩归着实没想到,学校破是破了点,也确实没想到会有人敢直接闯进来。
      “我不干,别逼我。”江谩归把两封信放进口袋,看了眼周围的五个人。
      别说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了,这架势就是普通男性来了,也架不住啊。
      “切,撒个在乎你哟。来,狗子,你去把门看好,这噶(这个人)看起还不错,我来试哈。”
      “要得,等哈给我耍哈哈,幺哥。”
      “肯定撒,你们都有份儿哈。”
      江谩归此时紧张到了极点,她紧张的扫了眼四周。
      此时,她真的非常感谢,有个学生喜欢逃课,直接翘了个类似于窗户的——洞口。
      江谩归看他们几个还是有说有笑的谈论着自己接下来的遭遇,直奔那个用于逃课的“洞口”。
      “草,吃狗屎的几个,拉到她。”
      江谩归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没跑得这么快过。翻出洞口,打了个趔趄,跑出校门。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曹鹤在里面说了,都是串通好的,往哪里跑好像都没用,深山老林的也不敢往里面走。
      真的么交代在这里了吗?江谩归觉得呼吸都有点跟不上了。
      突然,她看见了黑暗处一个背对着她的人站在不远处。
      江谩归不知道这到底是其他无关人还是——
      赌一把,江谩归朝着他跑去。
      跑进了,那个人听见声音回头,江谩归此刻感到无比庆幸,是岳悠年。
      岳悠年一把扶过江谩归,问道:“江老师,怎么了吗?”
      江谩归也慢慢缓过气来,岳悠年不是应该在家吗?怎么在这里,这儿又是哪儿?
      “有人要来找我——”
      岳悠年几乎是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别怕,老师,跟着我。”
      江谩归点了点头。
      跟着岳悠年走了一会儿,江谩归彻底缓过来了。脑子也开始了运转,岳悠年也只是个学生,还不是本地的,真的不会连累他吗?岳悠年突然停住脚步:“等会儿,有人。”
      江谩归简直是立刻蹲了下去。
      “老师,就这个方向,是平路,直走,大概十多分钟能走到曹鹤家。我先去看看,你去曹鹤家找他,他能想到办法的。”
      说完岳悠年往声音的发源地走去,江谩归觉得她已经要精神崩溃了,还没缓过神,只是条件反射的点头。
      江谩归站起来,摸索着往前面走。
      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
      “这么点时间,只能在这儿了,仔细找哈。”
      岳悠年没有动,这个方向,最多两分钟就能找过来,到时候——江谩归肯定跑不动了,自己,那肯定是打不过他们的。
      他这时应该是在家的,只不过他想出来转一下,那天的事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忍不住了,太想跟曹鹤表白。
      今天悠刚好是自己的十八岁生日,想来,曹鹤不会拒绝他的,毕竟那天,他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岳悠年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诶,有声音,听到没?”
      “撵到,除了她还有哪个?”
      岳悠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往反方向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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