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水弘雨非

2、我的娃娃

　　接到静的电话时，我正在开会。
　　三千万的年度广告投资预算，在这场会议中将会敲定下来。
　　静只说了一句话：她出事了，你快回来。
　　我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转身出门。

　　雪白的床单，她蜷缩得只剩下一张苍白的脸。
　　静的神情就像对着每一个病患家属：她流产了。
　　静问不出任何实情，连姓名都问不出来。
　　也许你该小心些。这个女孩太神秘。静如是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小心，我只是心痛。

　　她没有解释，没有任何说明。只是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睡觉。
　　黄昏时分，我听到她很轻地唤我。
　　我饿了。很饿。
　　搁下手里的书，我去给她煮粥。煮些适合她的鱼片粥。
　　煮着煮着，锅里一片模糊。我哽咽出声。
　　她的手从背后环过来：不要哭，不要为我哭。

　　看着她熟睡的脸，我有种将她揉入怀里的冲动。
　　心很疼，疼得像要滴出血来。
　　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我甚至不敢像静那样去问。
　　问了，她会说。我知道。
　　但是她说的，我未必想听。

　　公司那边，老板没有多说些什么。
　　我一直是他得力的左膀右臂。他不会为了这样一件意外而责怪我。
　　即使，那三千万成了过往云烟。

　　我的娃娃一天天康复起来。
　　她不再那么喜欢割腕，只是手上的伤口依旧好不了。
　　每每那道伤口开始泛出肉色，就会有些“意外”发生。
　　我并不多加指责。甚至，我有些窃喜。
　　那道伤让我有理由喂她吃东西，有理由照顾她。

　　水流顺着她光滑的背往下滑，我的指尖一路随行。
　　我希望她的伤一直不好，一直一直。
　　这样，我就有理由照顾她，怜惜她。
　　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