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缺爱少年x艺术家② ...
-
缺爱少年x艺术家②
陆安x余新
陆修齐面上还带着笑,把余新送出门——生气能怎么样,再怎么气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再教训儿子,虽然余新也算是家人之一,但到底不是本家,被他这么一打岔也不好冲着他发火,还得笑嘻嘻地和后辈聊。
余新路过门前空地,陆安忽然伸手抓住余新衣摆。
抓住他衣摆的这只手已经冻得通红,于欣饶是铁石心肠也做不到直接把他的手甩下来扬长而去,只好耐心地又停下脚步。这只手的主人的嗓音有点沙哑,听上去可怜兮兮的:“余哥。”
像是发烧了的样子。
余新微微抬起眼,看向这小孩儿。好吧,其实已经不算是小孩了,都十六七岁了。十六七岁的少年就这么叛逆,没办法的事情。余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把羽绒服脱下来披在陆安身上。他这会儿已经没闲心去发散他的艺术细胞,对着雪景吟诵两句诗歌或者欣赏色彩什么的。披好衣服,余新转头对陆修齐说:“他年轻,不懂事,犟的要命,要不然接到我家去住两天,冷静冷静吧,过两天让他回来给您道歉…”
陆安心想我才不要道歉。
而且他刚才还骂了你。
但他什么也没说。生杀予夺全凭陆修齐,他能置喙什么?刚才陆修齐气头上骂他,他难道能暴起把陆修齐揍一顿吗?
陆安难过地想,我真是没有用。
陆修齐也不想见到他,长得还算好看又怎么样?内里烂完了都。眼不见为净,家里没有陆安这东西不知道有多神清气爽。男人甩手同意。余新朝陆修齐笑笑,又说了几句祝福,好话往外蹦是一点儿不吝啬,然后就把陆安领走。
陆安又想,他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对着陆修齐倒是笑容满面,嘴巴很甜。
不过他裹在羽绒服里,乖巧地跟在余新后面说:“谢谢余哥。”
余新皮笑肉不笑:“看看暖气够不够。”
陆安就是冻死也不会说不够。车里暖气开的很足,把他冻僵的四肢包裹起来,很快恢复知觉。陆安很低声地说“够”,余新便不再应声,发动车往自己的公寓开去。他上大学之后就和父母分开住了,自己买了套小公寓,他是艺术生,学画画的,几间屋子都拿来倒腾艺术了。有些朋友还喜欢跑他屋里创作,有间屋子里还摆了好几座雕塑呢。
到家,想着陆安指不定生着病,便没急着给他录指纹,先带进去量体温。测完一看,不得了,烧到39度多,快40度,这样烧下去估计人要烧坏,余新忙不迭去拿毛巾、找医疗箱里的退烧药。
陆安烧得难受,但一声不吭,余新让坐下坐下,让张嘴张嘴,乖巧得很,就是死活穿着那件羽绒服,喊好几声也不脱。
余新简直无奈:“沾了火锅味,你不嫌弃啊?”
陆安已经泪眼朦胧,烧得脸颊泛红,可怜兮兮地摇头。烧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啊。
余新说不定他只能强行上手,捉着手臂给他把外套脱了:“都进屋了穿个沾满火锅味的外套算个什么事儿,我给你拿睡衣,你什么都没带就穿我的吧。”
不是回家。
这里不是陆安的家。
陆安被摆弄着脱下羽绒服,余新给他一套睡衣:“还有没有力气换衣服?你今晚不能洗澡,只能直接穿了。”
陆安拿着睡衣按余新指引去客卧换衣服。
倒是挺粘人的。余新出了一身汗,立在客厅中央嘀咕。
陆安很快换好衣服了,余新的睡衣会买大两码,穿着舒服,穿到陆安身上就差不多正好了。
余新盯着陆安上床躺下才自己去洗澡。洗完澡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上床,刚把床头灯关掉,卧室门就被小心翼翼地叩响了。余新仰面躺在床上,懒散地说“进来吧”,就看见陆安扒着门框,犹豫好一会儿,期期艾艾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半晌才说:“余哥,我有点难受。”
在自己那个所谓的家里,他不习惯示弱,况且示弱也没有什么好处。但面对余新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装可怜。
余新笑出声。
“哦,那你想怎么办?”
“我能不能…和你睡一块儿…发烧的时候容易做噩梦…我怕。”
余新的“不能”在喉咙口转了几圈又被他咽下去,后半句实在是太可怜兮兮,余新不能不软心肠。
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还会装就是有优势。
余新沉默了一会儿,内心天人交战。最后他说:“好吧。”
然后任劳任怨地掀开被子爬起来,和陆安一起去客卧把枕头被子抱过来,床很大,堆两床厚被子也不嫌挤。
“晚安,睡吧。”
陆安的声音闷在被子里:“余哥,可以别把我送回去吗?”
这一次余新说:“不行。”
陆安退让,说“好”,又说:“那我可以多住一阵子,住到开学吗?”
余新想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也没太大干系,他们父子俩闹矛盾陆驿这甩手掌柜似的家伙又要来找他,直接把陆安塞自己家住到开学反而省事儿。于是余新说:“嗯。”
又过了一会儿,陆安说:“那,晚安,余哥。”
次日余新早早出门,他没什么赖床的习惯,不过很贴心地留下便条,嘱咐了一些日常琐事,比如早饭放在哪,记得按时吃药之类,然后就去筹备他的一个比赛项目了,挺有权威的一个比赛,他去找找灵感。
出门后约上好友乔木在咖啡店碰头,而后二人一起在街上闲逛,虽说是灵感来源于生活,实际上就是闲的发慌。
不是有个过时的文理生老梗吗,落叶是什么,脱落酸那个,还是很贴切的。
“你们搞艺术的,”乔木耸耸肩,“闲的时候真闲,忙的时候真忙啊。我姐最近忙着给小孩儿培训,都没有时间管我死活了呜呜。”
余新:“对呀,过几天你可就约不着我了,趁现在好好享受吧。你多大人了还要你姐管你死活?别装。”
乔木无语地停下装哭:“拜托,你说这话的时候注意一下好吗?你是给子啊。再说了,我永远是18岁的小可爱。”
余新从地上抓一坨雪团成一个球往他脸上招呼:“你又不是,担心什么?怕被我掰弯吗?钢铁直男?”
正好逛到药店,余新便进去补点常用药备着,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闹又逛到菜场,余新脚步一顿拐进去,从里头拎了只鸡,又买了点菌菇,葱姜蒜等等。乔木眼睛都瞪圆:“我的天,少爷,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买这个干嘛?”
余新斜眼看他:“谁跟你说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早几百年的事了啊。”
“我以为艺术家都是很不食人间烟火的。”
“民以食为天,艺术家不是人吗?再说了你别拿艺术家抬举我。”
“好吧。”乔木哈哈大笑,“生活的毒打。”
余新不怼他心里不爽快,于是又唱反调:“不对,这是艺术的熏陶。”
乔木直接抓起雪往他脖子里塞。塞完又哥俩好地搭住余新的肩膀,好奇道:“我看你平常也是废寝忘食,懒得侍奉自己,怎么了呢这是?”
余新短促地笑出声:“你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清吧。是别家的小孩在雪地里让我捡回家而已,养养病再送回去。”又强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禽兽?”
他没多说陆家那点破事儿,别人家的事情容不到他去指手画脚、背地里多说,他就三言两语直接带过。
“不是,我看你二十又二,年轻着,可能有点饥渴。”乔木说,“再说了很多文学大家艺术大家都有丰富的人生阅历…”
余新指着他:“现在立刻马上滚。”
两个人在岔路口狂笑三分钟后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