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同人掉落中》十一聆

14、缺爱少年x艺术家①

　　缺爱少年x艺术家①
　　陆安x余新

　　余新接到电话时还在火锅店里涮牛肚，热得满脑门汗。
　　“余新，余新！来救命！”说话的是陆驿，“陆安又和爸妈吵起来啦。”
　　陆安是陆驿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陆驿和余新…只是陆家和于家关系好。余新妈妈的亲姐姐嫁给陆驿爸爸的亲弟弟。亲戚关系有点混乱。余新嘴里一片辣，心中更苦涩，一时也没顾上纠正陆驿这没大没小的不叫哥的毛病，都已经有求于人了，难道不应该叫好听点吗？
　　余新匆匆拎上羽绒服，和一帮好友道别离开：“下回来了可以罚我酒。”说完拜拜，他下楼到停车场，之前来的时候快没车位了，绕了几圈才碰巧找到个车位，余新一时记不清自己绕了几圈找到的车位，无头苍蝇乱转一般在停车场里走了两圈，所幸很快就找到自己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解锁，启动车子驶向陆家。
　　说起来陆安这小子也怪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在家里十分不受待见。亲爹妈呢是商业联姻在一起的，感情淡薄如水，生小孩只是为了装和睦，甚至连起名都敷衍得要命：爹姓陆，娘姓安，便直接叫陆安。
　　夫妻两个挂着名号，实际在外边都有自己的爱人——到底是想结婚的真爱呢还是玩玩的炮友不得而知，但总归这夫和妻互相看彼此是一点好脸色没有的，古代就有连坐制度，说明爱屋及乌和恨屋及乌都是人本身有的劣根，陆安这个宛若夜店事故的存在便只能被嫌弃了。
　　也不知道安家怎么说服陆家答应陆安养在父亲这边的。余新甚至觉得以陆修齐这种性格，能答应养小孩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被捏了。
　　当然只是余新自以为肯定的猜测而已。各家密辛哪个个都探得？
　　陆安从有记忆起，或者说从他形成一个胚胎在他妈妈肚子里发育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他爸爸的和蔼可亲——出席什么什么酒会要另算，出席酒会的话，夫妻两个还会手挽手微笑着走上台面呢。
　　而陆驿的妈妈呢——和陆驿，当然也是陆安的爸爸陆修齐，是真爱，因为陆安这么个存在，陆驿的妈妈从来看不上这个无所依的可怜小孩，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可怜，别的人就不可怜么？陆驿妈妈不能憎恨自己老公商业联姻，便只能怒火转移，恨那个联姻对象，但又觉得那个对象也不能恨，毕竟安家很有根基，如果自己被怒火冲昏头脑一时不慎做错什么事情那就不好了，于是思来想去，只能憎恨唯一和这件事情有关联的又不对她造成任何威胁的陆安——她恨这个玷污她爱情的东西。
　　以前陆驿也不喜欢他这个弟弟，谁好端端能毫无芥蒂地接受自己爸爸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圣母白茶也不能如此宽容大度。
　　但这个弟弟有时候又很乖，很讨喜。比如陆驿想要什么东西而陆安正好有的时候，陆安就会一言不发地让给他。
　　不会流露出过多舍不得的眼神，只是乖顺地递给他。
　　看上去一点也不矫揉造作，所以陆驿对他慢慢有所改观。然后就会慢慢有点儿可怜他——因为他遭受的实在是可以称得上无妄之灾。
　　不过再怎么说自己妈妈对陆安没什么好感，所以陆驿也不能对他怎样好，偶尔在这种时候偷偷跑到无人的角落里面打个电话请外援已经很仁义至尽。
　　余新风尘仆仆而来，身上还裹着寒气，先前吃火锅的热气已经全让寒风浇透。陆驿悄没声儿的给他从后门放进去，左右看看才叹气道：“哎呦我的天。哥，你可算来了，以前陆安也不怎么犟…可这回硬是倔上了。”
　　余新笑了笑，不知道接什么话所以没接话。
　　南方很少下雪，但今年运气不错，飘上雪花了，且势头有渐猛之势。余新穿过大堂，远远望着站在雪地里的少年。雪已经开始积聚，在少年头顶和肩膀留下一层白。
　　“你为什么缺席前几天的宴会？”陆修齐火冒三丈，不知道第几次怒骂，“混账东西，你知道会造成多少影响吗？”
　　陆安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这大冬天的，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雪花落在他的后脖颈，很快被他的体温融化，流进衣服里。陆修齐扶额怒道：“你吃穿用度不够好吗，我有哪一点亏待过你吗？只是一个宴会而已，你也不能来一下吗？你倒是娇生惯养上了？我是不是还得求你纡尊降贵来？”说着扬手就是一巴掌，陆安没躲，硬生生受下，于是这巴掌刹那间就在陆安的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陆修齐简直要气出心脏病：“你，还有你心里装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是我人生中的败笔！你以为要你是做什么的？装样子的而已！对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没有数的低贱东西。”
　　陆安喘着气猝然抬头，像头疯狂的小兽，眼睛通红地抓住陆修齐再一次落下来的巴掌，他瞪着他的父亲，眼睛里的红血丝仿佛都要鼓得爆出来，他咬死了牙齿：“他不低贱。”
　　陆修齐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东西，只觉得这孽障对他大不敬！余新看不下去，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笑着打招呼：“陆叔。”说着拎上一盒礼品，“今天和朋友出去吃火锅，听他们聊起这酒不错，就顺路带点来孝敬您。哎呀，我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不过这天气怪冷的，叔，咱们要么进屋先看看酒吧？”
　　说着对边上的陆驿使个眼色示意他好好配合着过会儿把陆安领走，别出来扰陆修齐的眼，不然他也没什么借口能再把这两个人拉开了。
　　余新嘴甜，连哄带骗把暴躁的陆修齐带进屋里，雪地上便只剩一个陆安。
　　陆安盯着雪地上凌乱的鞋印出神。
　　有一对脚印是余新踩出来的。
　　陆驿看门已经关上便噔噔跑过来：“走走走，先回房间吧。”
　　陆安礼貌地说：“谢谢。”但他没有动，仍旧盯着绵延向房子的脚印。
　　陆驿：“…”
　　余新目光不经意掠向窗外，意外发现那犟驴似的小子竟然还没走，并且似乎望向这边。
　　唉，扰人那。
　　实在是聊无可聊聊不动了，余新斟酌着准备收个尾然后告辞。然而陆安依旧巴巴地站在门外，余新看不出来他把目光落像哪里。陆驿急笑了，扔下他弟弟跑掉了——这大冬天冻得要命，他已经叫了个外援，还好心好意上来带他走，可谓是仁义至尽，不乐意再苦口婆心说一大通，还得在当雪人呢，他可不想受风寒。
　　他就是有点可怜他弟弟而已，也不是什么兄友弟恭的好哥哥。
　　余新：“…”
　　敢情我变成压力山大的人了啊。
　　下回别喊我帮忙了。绝对不会接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