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拾岁月》一夜枫落知秋寒

1、那片紫霞

　　某一年暑假，回到老家。应该是在初中，其实那时的初中挺好的。虽然早晨六点多点儿到校，开始早读，晚上9点40左右下自习，但是胜在假期作业并不多。或者，即便多，也选择性拖到最后才写，写不完就算了。不得不说，对自己得过且过，过分宽容，从早时对作业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索性成绩一直还看得过去，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去争个第一，一直前几，偶尔也能领个奖学金，在家里墙上再添上一张奖状就已经足够了。或许，正因为这种态度，和看得过去的结果，让我从来没有感觉学习是力不从心的事情，也没感觉过累。之前侄女说，这只笔太重，她扛不动了。需要说明的是，一个暑假的网课，她能在开学考拿到第一名。我其实，对她的选择感觉挺遗憾的，不过我从来不干预个体的选择。希望她能看到我的这篇散乱不堪的散文这些话，不要同样遗憾，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对于笔太重，我没有共情，因为从我的经历来看，这支笔，相比于其他来说，真的挺轻的，只要想握，大部分人都能握得住。现在，带初中，看着这些孩子每天被作业折磨，这笔就不自觉到了这里，作一番对比。言归正传，那片记忆中的紫霞。
　　凉爽的清晨眺望群山。
　　没有飞鸟，没有夏季特有的烈阳蒸煮出的荆条香味，微风也没有。除了清晨，只要太阳出来一照，一直到月亮从东边的山头露出来，星星排满了天空，在没有花开的季节，荆条的香味就成了唯一。被这种荆条的气味，浸润了十来年，与接下来的二十年相比，本是很平常，不足为恋的东西，却直到现在偶尔在某地发现了这种植物都会摘片叶子用手碾碎了，贴近鼻子好好闻一下。不是那种公园里刚修剪过的青草地香味，它的气味比青草更浓一些，可能是太多了，群山皆是，所有的植被和它比起来都很少。
　　相信有过体会的人都晓得，夏季的深山里早晨是真的清凉，不像城市里，早上起来就造足了暑热的氛围。在深山，夏季的早中晚，其实并不是一个季节，早上气温降到20来度很寻常。这时，可能需要穿上略微单薄一点的秋装，才能不感到“冷”。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寻常的清晨，我看到了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美的一个早晨。
　　没有飞鸟，也淡忘了是否有彩云做点缀，不是画里画那种：朝阳升起必须得有一行或者几只飞鸟横着划过天空或者以斜向上的轨迹向着缓缓升起的太阳飞去。兴许，是山里的飞鸟，甚至山里的云彩都染上了一种山区人特有的慵懒，不习惯早起，去为生计奔忙，也觉得没必要再为群山添一抹色彩。有太阳，就足够了。也或许，这日头的东升西降是那飞鸟的闹钟，今天这阳光的脚步还没有走到小鸟的居所，它们还都在昨夜的梦里沉湎。
　　今天，这个时候，太阳还没从山的东边探出头来，远处的群山却被染上了紫色。可能因为时间确实有点早，并不是全紫，紫色只是阳光照到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半明半暗，渐变的紫色让这份景色更加神奇。姥姥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靠山平台，应该是人为开出来的。正前方河道对面的山并不高，不挡视线，往远处看由低到高的山很有层次感。近处还在沉睡，远处那有着峭壁的山崖大部分变成了紫色。这紫色怎么形容呢，玫瑰紫？玉兰紫？或者公园里地上不知名小花的紫？都不是，我想给我画图程序的取色板，我也选不到印象中的这颜色。此刻，我真切体会了一下黑塞在书中总是遗憾他调不出合适的色彩画他看到的风景时的苦恼。但，当时年少，我想的更多的是有一台古老的相机，拍下这亘古长存，偶然被我瞥见的壮丽晨光。不否认，这就涉足了对物质的追求，但我觉得只是显得自身境界还不够高，无伤大雅。也恰恰，是人之常情——想留下美好的东西，相机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么。
　　终究是没有留下照片，或者彩画。好在，我只是个看客。我的眼光，我是否留下印记，对这天地来说，不增，不减，无益，无损。多年过去了，居住在这里的人，早已七零八落，我也不再是少年，这神奇应该还在不断重演。等我？也还在等其他归来的人么？可，对于我一样离乡的人来说，这只是不可复刻的回忆了。纵然有回家的路，也再走不到那片紫霞中。何况，路也挺难走的！
　　已经走过了人生的春天；很快，也将走过此生的夏天；或许有一个热烈的秋天在等我，以最终让冬天从容而独自美丽！对此，我不会大笑，也不会大哭，就像过往一样，所有一切内敛于心间。现在多了个想法，也多了一支笔，把一些东西写下来，只写好的。对，就只写好的吧！因为，我不会说感恩的话，不会骂人，不会指责其他人，也从不喜欢私下里谈论人，所以其实我从不写人。这一刻，我明了了，我不会写小说的原因。思考人，却从不评论人，也不会叙说私人的某人的某事。文章不会，现实里更不会。尽管如此，却凭空曾经被认为我就是老师的传声筒。对于此我只想说一句——无所谓了，各自世界各自观而已。
　　这几天备完课，总想动动生锈却想着焕发光彩的笔。却又太晚了，明天还有本学期最后一节课。道一句晚安，向着明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