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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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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马上就到了,几人也是加快了步伐,沙漠很快便被甩在了身后,迈进一处郊外,有着许多的路边茶店,此时已近黄昏,四人都累了一路,便将马匹停留在此,坐下饮茶休息。
应来仙慢悠悠的将手上缠着的布带拆除,布带上带了几丝血迹,手心处还是被缰绳磨破了,江妳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给应来仙换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谈从也将外衫脱下系在了腰上,这人肩宽腰窄,衣裳怎么穿都好看。
小二很快上了凉茶,见他们的装束便知是外来的,于是好心提醒,“几位客官从此前往几里的位置,就到云辰了。”
应来仙朝他道了谢,几人休息了一会,道路上突然出现一辆马车,江妳走过去与那人交谈了一番,于是接下来的路也不再需要骑马了。
“你身边的人办事倒挺快。”谈从也自然不会觉得这马车是偶然路过这里的。
应来仙进了马车就不想说话了,一路的路程对于现在的身体来说还是太累了,他靠在窗边,闭着眼睛却还是开了口,“凡事总得有所准备,马上就到地方了,谈城主还是省些力气。”
“你这病弱的身体当真不行,不过才这么点路程便吃不消了?”
江妳皱眉,“公子向来身体不好。”
谈从也嘘了声。
方序在外面驾着马车,应来仙小憩了一会儿,很快便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想来是到了边境,遇上守城侍卫。
“来往的人都要查验身份,还请马车上的诸位见谅。”守城官的声音十分响亮,不仅如此,还得查看马车里是否运了些违禁品。
应来仙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件,敲了敲马车沿将信递了出去。
方序得了物件,将那东西交给了守城官,只见守城官微微皱眉,慢悠悠的打开那封信,瞳孔猛的一聚,他拿着那封信左右翻看,似乎是在检查真伪。
“好了没?”方序故作不耐烦,“若是耽误了我们公子的要事,怕是你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那守城官心里一慌,见手上的东西不是假的,连忙赔上笑脸,“好了,几位请吧。”
马车进了关内,不一会儿便到了地方,谈从也往外一看,“东仓四州都是云辰太子江云渺的地盘,这聊州便是其中之一,更是东仓通向外境的重要之地,你不是奔着白纸堂去的。”
应来仙笑笑,“我从来都没说过只去白纸堂。”
城中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清澈而响亮,少说也有十余匹,敢在聊州这般放肆的,恐怕也只有一个人。
应来仙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去,只见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着这边来,人不多,但气势宏伟。
“驾!”
队伍中突然传来一声低吼,一个红衣身影策马从那一众队伍中奔跃而来。
来人似朗朗明月,一身红衣英姿飒爽,脸上擎着一摸难以掩盖的笑容,他单手抓住缰绳,似是等不及了想要停下。
“吁——!”
“公子。”方序偏头,便看到应来仙已经弯腰下了马车,江妳和谈从也也都陆续跟上。
那红衣人身后的队伍站列一排,而他骑马居于中位,见马车里的人出来,便是连忙翻身下马,径直冲到应来仙的面前,吓得方序连忙上前,却见那人对着应来仙猛的单膝跪下。
满座皆惊!
“殿下。”应来仙上前扶起那人,“好久不见。”
江云渺眼眸微亮,“我以为老师不愿来东仓。”
“你都写信邀请了,我怎么能推脱?”应来仙看着那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此番前来,是为解决你的问题。”
“那便请老师先与我入府。”
江云渺骑马走在前面为马车开路,边上的军队自始至终从未有所动,马车里一时也寂静,无人开口。
应来仙没打算解释,自然也没人会问。
没过一会,马车停了下来。
“老师,到了。”江云渺迎着几人入府,“老师与几位远道而来,便先暂住在我的府上,都已经安排好了。”
几人跟随着江云渺进了一处院子,“就是这里了,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与府上管家说。几位舟车劳顿想来也累了,可先行休息。”
“不用。”应来仙轻声说:“我的时间不多,先聊聊你的情况。”
江云渺微愣,很快换了笑脸,“那我与老师进屋说。”
这两人离开了,屋外便仅剩了三人,方序将佩剑握在手里,即使谈从也带着面具,他也觉得这人脸色一定不是很好。
“前辈,喝茶。”方序主动递茶。
谈从也戾眼瞧了他一下,嗓音低沉,目光也是尤其的犀利,“三年前,云无南安帝生辰,太子江云渺奉命前去送礼,想必你们家公子与他便是那时相识的,传言此人年少轻狂不论是剑术还是文学都颇有造诣,你们家公子究竟有什么大能,让他如此屈尊降贵?”
“公子博学。”江妳说:“卫老先生将自己一身的才华都授予了公子,不必行万里路公子也能知天下事。”
“江云渺如今二十有二,三年前十九岁的他正是无比狂傲,那时候你家公子也不过一十六岁,能让一国太子如此卑躬屈膝的,你觉得会是什么?”
朝堂谋略,只有这一种可能。
但除了谈从也,江妳和方序皆不敢妄言。
“你们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谈从也突然问。
方序迟疑了一会,与江妳对视,“公子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做事果断理性,是世尘君子。”
“君子?卫衡教他利刃不防身,便不是要他做一位君子。”
方序见惯了奇奇怪怪的人,在未跟随应来仙之前,一向是以善恶区分一个人的好坏,但现在不是了,“公子记错了,去年公子生辰,卫老先生送的礼物不是短刃。”
“喔?那是什么?”
“是一把玉面折扇。”方序眼眸炯炯有神,“君子如玉,秉性良善。卫老先生对公子寄予了厚望。”
谈从也关注到的重点却不在这里,“他竟然记错了,你为何不提醒?”
江妳接过话,“我们只需要完成公子布置的任务,保护公子的安全,其他的事都不过问。”
谈从也注视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他不相信应来仙只是单纯的记错了,可那人当时说话无比的认真,不似假的,这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江云渺早已命人烹好了热茶,两人坐在屋内,聊州靠近边境,这里的天气也比较热,但应来仙毕竟是刚从沙漠里出来,一时竟然也觉得清凉了许多。
“殿下所说的在信中不方便提及的是何事?”
江云渺低垂着眼眸深思着,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将事情兜给应来仙。
应来仙看出了他的窘迫,“殿下不说,那便由我来说,如今云辰陛下似是重病,但消息都被赵大将军拦了下来,殿下想回越都探一探虚实,但赵大将军又怎么会给你这个机会,毕竟外界并不知晓皇上重病一事,你若擅自离开东仓,轻则给你扣个玩忽职守的罪名,重则就是谋权篡位。”
江云渺见自己的心结都被说了出来,也不再隐瞒,他不去想这些事情应来仙是如何得知的,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他只需要听从对方的意见,那便是最好的。
“老师果然无所不知,现如今已经无人能制衡赵秋景,我只怕此去越都正中他的计谋。”
“这自然在他的料想之中,他料定了殿下寻不到有力的借口,那殿下便不必寻借口了。”
江云渺不解,他作为东仓之主,离开这里的理由少之又少,如今却是直接不必寻理由了?
应来仙:“殿下手中如今有多少兵?”
江云渺道:“五万,分别居于东仓四州,旁人自是不晓,这事我只能寻求老师的帮助。”
应来仙接过江云渺递过来的账簿,上面清晰的记录着这些年养兵的花费。
“如今殿下要回越都,定要途经暮州,那里已然是赵秋景的地盘,自是不能带军。”
江云渺身为太子,很多事情早已知晓,但如今父皇疑是病危,他作为一国太子却被赶边境,若是赶不回越都,只怕到时候穷途末路,早已被鸠占鹊巢。
“大不了我带着兵杀进去,哪怕就是死,也不能让赵秋景阴谋得逞!”
太冲动了,应来仙很清楚,江云渺是一个很冲动的人,这人磨练得不少,很多纠纷也都看得透,但他脾性很冲动,总是以自我为中心,所以才会屈居于聊州。
“你的兵现在还不能用。”应来仙冷静的说:“殿下,我记得先前教过你,乱则弃,如今还不是与他正式交锋的时候,你若当真乱了手脚,那往后便如何也救不回来了。”
江云渺这才恍惚自己太过冲动了,道理他都懂,但江家的天下大权竟然落在一个外姓人手中十多年!这份屈辱让他不论在何时,只要是和赵秋景有关的事,都让他发狂。
“老师说的是,我太过狭隘了,如此看来,老师是否已有了应对之策?”
应来仙将茶盏放下,忽而说:“此事不难,殿下只管带着亲信前往,记住,要隐瞒行踪,但也不必太过,其他的,不必操心。”
江云渺面露难色,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应下,“我信老师的能力,若老师可在东仓久留就好了。”
应来仙笑了笑,“以后若有时间,我自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