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咫尺》叁拾年

3、毕业

　　国中毕业那天，我和水泽假惺惺地抱着哭泣，嘴上嚎叫着但眼泪没流一滴，罢了还摸了摸不存在的泪水，祝福对方前程似锦。

　　我不怀疑水泽能考上白鸟泽的可能性，她虽然非常喜欢打游戏，但规划性很强，比如一天之内她会将自己要学的东西学完，剩余时间不去考虑任何其他事情专心打游戏。

　　而我这么多年来仅仅喜欢钓鱼。

　　我会喜欢尝试很多东西，但热度不高，下将棋被祖父杀的片甲不留，学围棋被网友吃的满盘皆输，打排球被及川岩泉打的肘部充血。然后全部放弃。

　　但钓鱼总有钓到的一天，不费工夫只是坐着，享受着空气的新鲜感以及钓鱼的安稳，这让我很喜欢。

　　就像我喜欢及川，作为我的邻居，同届同学，幼驯染，不费工夫的喜欢上，只是看着就收获到了满足感，我很喜欢。

　　他现在里三层外三层根本就挤不进去人，岩泉走到我身边拍照的时候没看到及川还愣了一下，我说：“想一想就知道了。”

　　他脸上青筋暴起：“我要揍他。”

　　我拉住了他：“千万别，我们先照一个。”

　　水泽照的时候我自我感觉我的笑容非常完美，清新脱俗，但是水泽照起来的表情十分凝重。

　　“在拍哪门子恐怖片你们。”

　　尽管她一直在叫我们笑的自然点放松一点，我和岩泉都已经尽力了，甚至岩泉已经开始肉眼可见的嘴角抽搐了，我跟水泽说快点照吧别啰嗦了。

　　拿到照片看的时候给我和岩泉空气都凝滞了，及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边嚷嚷着总算逃出来了，一边笼罩着我的身体去看相机。

　　一股……一股混合香水的味道。

　　我微微抬头看见及川精致的下颌线，视线划过他的喉结向下移，第二颗纽扣似乎经历了一场战斗，将将巴巴还挂在衣领上。

　　“啊哈哈哈哈哈！”

　　他爆发出大笑，然后立刻收起笑容：“这是我今年见过最可笑的照片。”

　　“……”我拉住了准备一脚踹上去的刺刺头，等等，岩泉，不要把毕业典礼溅上鲜血。

　　说罢摆出一个pos，将相机对准自己的脸拍了一张，然后扯过我和岩泉，嘟囔了一句：“阿律真的是太矮了。”

　　然后把我扯到他们中间，两个人半蹲，勾肩搭背。我确实很想说先生不要这样，这种距离不是正常的距离，但岩泉也没有反对我就作罢，及川右手拉住我的脸扯了扯：“阿律真是恶鬼啊。”

　　我面无表情转过头一口咬住他的手。

　　这张毕业照片最终以及川惊呆地看着被咬住的手，我凶狠恶煞地咬住他的手，岩泉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结束。及川摸着被咬的一排清晰点牙印不知为何非常满足这张照片。

　　“真不错！这才是我们平时相处的感觉！”及川满意的点了点头。

　　“及、及川学长……”

　　身后有蚊子般的嘤咛声，及川转过头去，看见两个女孩推着一位满脸羞红的女生走到及川面前，她实在是太害羞了，整个人头都垂了将近90度：“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啊……”及川了然，很抱歉的对我和岩泉十指并拢，此刻倒是有些乖巧：“抱歉岩酱阿律，我们结束后集合！”

　　岩泉低吼着谁要跟你集合，另一边学弟们边叫嚷着岩泉学长——！一边把他围了起来，我见状了解到不是我能待的地方，便拖着水泽悄悄离开，水泽有些恨恨地说：“应该多拍几张及川了，照片我拍卖都能赚到不少钱。”

　　我对她优秀的理财思路倍感震撼。

　　就我个人而言，有及川在的毕业典礼不到中午可能都结束不了，最后一天基本就是女生勇敢地前仆后继表白的好日子。我和水泽找了一个人少的樱花树下面坐着，看着热闹的人群以及时不时飘落下来的樱花，感慨地叹了口气。

　　“原来你也会悲春伤秋。”水泽颇有感触的也叹了一声。

　　“不是，你不知道这个天气如果我现在去钓鱼，想都不敢想有多舒服。”

　　“……你真是个老头子。”

　　我懒洋洋地躺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樱花的香气，我又想到了及川把我困在臂弯里的那个味道，很多很多的香水味杂糅在一起通过空气涌入我的鼻腔，好几次想打喷嚏但又不知道为何打不出来，只能归结于是我不太能接受的味道以及下次少跟他接触太紧密。

　　“话说回来，你现在到底怎么想你两个幼驯染的。”

　　水泽也跟我一起躺了下来。

　　“我觉得挺好啊。”我甚至舒服的有点想睡觉，三月下旬的温度还稍有些凉意，但日光洋洋洒洒挥下热意，学校的嘈杂声似乎在这个时刻都变成了背景音，我的眼皮都开始打架起来。

　　“你喜欢哪一个？”水泽没放弃，像条蛆一般转眼间扭的越来越近。

　　“被包围那个。”

　　水泽扭曲的身体上挂着个聪明的脑袋，以及不太聪明的表情。

　　“……”

　　似乎我的回答让她感觉到世界末日即将来临，明明是自己开口问的。

　　“稍等我理解一下。”水泽面部扭曲：“怎么完全没听你说过啊？你喜欢那个？那个？啊……等一下我不是不能理解，啊不对，这三年间我确实是没看出来……”

　　她说：“怎么回事，是看脸吗。”

　　我确切的感受到接触过及川的人都对他本性有一定的了解，虽然水泽那天看比赛看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呼喊着青春万岁，但是那也只限于排球上，打排球的及川彻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冷静，犀利气势磅礴。但平时的及川彻果然还是轻浮且不靠谱，时常还能看见他皱着那张好看的脸不是在抄作业就是在补习，有女孩子的好意投放给他他都会摆手回应，时不时语出惊人还被岩泉胖揍。

　　“对啊对啊。”

　　我不想深入这个话题，就敷衍过去，谁知道水泽完全不放弃，她蹭着蹭着躺在我肚子上，我想说周围这帮人真的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头发上沾了泥土和樱花，往我校服上一蹭。

　　“你看，你喜欢的人在被告白。”

　　水泽指向了一边的空地。

　　“不是刚才那个女生诶。”

　　我只能看见及川的背影，个子高挑出众。面前的女生不是刚刚那个脸上烙饼一放上去就熟了的女孩，而是一个同样是三年级的同学，我知道这个人，是3班的篮球部经理，大美人一个。

　　凭借我优秀的5.0的视力，我看见大美人似乎捂着嘴，然后点了一下头，跑开了。背对着我们的男生挠了挠头，肩膀耸了一下，似乎叹了口气。

　　然后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回过了头。

　　我不清楚这么远的距离他是否看到了我，我在他回头的一瞬间脖子一仰彻底躺平，水泽一只手撑在我肚子上另一只手还打了个招呼，我扯着她躺在了旁边。

　　“他看到你了诶律。”

　　“啊他走过来了。”

　　“哟！被拦截了。”

　　“又被告白了，实在是人气大王啊。”

　　手机发出两声振动，我打开一看，是岩泉在问我，及川说打算回家了，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吃拉面。

　　我对着及川的背影拍了个照发给岩泉。

　　“……这个狗屎及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