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44、去米粉店喝米粉

　　沈晨、蓝西西和高晓杰三人最后才从活动室出来。回教室的路上，高晓杰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显摆道：“昨天跟王松一块吃饭的那人，你俩想不想知道他的事？”
　　“你有消息？”蓝西西追问道：“快说！”
　　高晓杰显摆的心情得到了满足，本来还想再卖卖关子，可看到沈晨也非常关心地看着他，直接说道：“其实我也没听到什么消息。他喜欢吃我家的米粉，晚饭都在我家店里吃，是我家的老顾客了，我妈每次都会给他多下点。”
　　“每天晚饭都在你家店里吃？”蓝西西问道。
　　“嗯，”高晓杰应道：“我妈这样说的。”
　　沈晨看到蓝西西露出一个有了想法的表情，瞬间猜到了蓝西西的想法。
　　“你俩帮我看着点老师，”蓝西西掏出手机：“我给朱睿发个消息。”
　　【蓝西西：晚上去堵王松和小峰啊。】
　　【朱睿：？去哪堵？】
　　【蓝西西：高晓杰家的米粉店，高高米粉店。】
　　【朱睿：你是想吃米粉逗我玩吗？老子揍你还是不费劲的。】
　　【蓝西西：爱去不去，反正我跟王松不熟。】
　　【朱睿：去！没说不去！】
　　沈晨这位学生心中的楷模，老师心中的表率，此刻正用身体为蓝西西提供屏障，让对方躲在他身后操作手机。
　　“你们聚在这干什么？还不回教室自习！”老秦的大嗓门老远地就传了过来。
　　蓝西西在沈晨和高晓杰的掩护下，偷偷将手机塞进口袋，与高晓杰默契地拔腿往教室跑。
　　沈晨愣了一下，随即跟着跑了起来。身后老秦的声音也听不清楚了。
　　高晓杰喘着气跌坐在座位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跑，条件反射的本能吧。蓝西西不也跟他一样？
　　张光海在埋头做题。
　　“作业做多少了？”高晓杰气息平稳了不少：“借我抄抄。”
　　高晓杰出去排练占了两节课时间，这些时间能将全科作业都做完了。
　　“一门都没做完。”张光海捏了捏手中的笔说道：“你们排练得怎么样？”
　　“还行。”高晓杰说道：“沈晨演白雪公主，排得挺顺的。”
　　“哦……”张光海应了声，听不出他的情绪。
　　高晓杰却不再聊这事，转头去骚扰他的前位宋佳彤，说了两句话，如愿以偿地要到了历史作业，开始抄了起来。
　　张光海神经质地紧紧捏着手中的笔，一声轻微脆裂声响起，他手中的签字笔在长久的巨大压力下，笔头的外壳裂了个缝。

　　沈晨虽然和高晓杰当了五年同学，还是第一次来高高米线店。
　　高高米线店的门头并不起眼，店里面倒还宽敞，摆了二十多张桌子。正值晚饭的饭点，二十多张桌子中，有一多半坐了人吃饭。
　　高晓杰领着沈晨、蓝西西、朱睿和张航远四人进了一个简单隔开的小隔间，里面有一张简易床和一张桌子，一看就知道是高晓杰父母休息的地方。
　　隔间本就不大，放了一张简易床和桌子后，显得十分拥挤。
　　朱睿“啧”了一声，发现只有两张凳子：“就两张凳子，坐不开。”
　　高晓杰拖过一张凳子给朱睿：“睿哥，你先坐，我去拿凳子。大家都吃酸汤米线吧，我家的招牌菜。”
　　隔间侧墙上有扇门，可直接到后厨，高晓杰兴奋地打开门去了后厨。这么多同学来他家店里，他有点激动。
　　这个隔间是用塑钢做成的推拉门隔开的，推拉门镶嵌着大块的玻璃，站在隔间内，店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沈晨站在推拉门旁，一直看着店里面进进出出的人。
　　“看到王松了没？”蓝西西问道，这都看了十多分钟了。
　　“没有。”沈晨低声答道。
　　朱睿骂道：“他最好别让我逮到，不然非揍死他！老子就没为谁这么操心过！”
　　这时，隔间侧墙上的门打开，高晓杰妈妈端了个托盘，上面盛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线。
　　大爷似得坐着的朱睿也站了起来，跟着别人喊了声“阿姨好！”
　　“坐着，坐着就行。”高晓杰妈妈热情地说道：“这个隔间小了点，后厨全是灶，太热，条件差了点。”
　　蓝西西帮着端下两碗米粉：“好香啊。”
　　高晓杰妈妈十分自豪地说道：“不过米粉还是好吃的。”
　　沈晨说道：“麻烦阿姨了。”
　　高晓杰妈妈开玩笑道：“沈晨你跟晓杰这么多年同学，今天才来吃一次还叫麻烦？初中时让你来我家吃饭，你那时怎么也不肯！”
　　“妈！”高晓杰跟在他妈后面拎着塑料板凳，见他妈说的话要戳到沈晨的痛处，连忙打岔：“别聊了，还有三碗等着端呢。”
　　高晓杰妈妈这才想起来，连忙转身往后厨去。
　　“阿姨，我去端吧。”蓝西西说道。
　　“不用，你坐着就行。”高晓杰妈妈说道：“晓杰再端一趟就行。”
　　不一会，高晓杰又端着三碗米线回来。
　　酸汤米线里有酸菜和鱼肉，高晓杰爸妈自己腌的酸菜，开胃爽口，鱼肉没刺，肉质鲜嫩，一口下肚，唇齿留香。
　　上了半天课，大家都饿，一有东西下肚，就觉得肚里的饿，让人抓耳挠心的，顿时谁也不说话，低头吃了起来。
　　张航远吃了两口，起身站到推拉门那儿看向店里。
　　“不用一直盯着看，”高晓杰一边吸溜米粉一边说：“小峰来了，我妈会给我打电话的。”
　　“王松……”张航远一眼看到王松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王松来了。”
　　朱睿喝了口汤，抹了抹嘴：“总算等到这小子了，今天不揍他，我喊他松哥！”
　　“睿哥，只有王松一人，”张航远说道：“他像是在等小峰。”
　　“再等等，”沈晨站起来，拦住朱睿：“得等到小峰。”
　　朱睿骂了一声，对张航远说道：“你去吃饭，我来看着。”
　　王松到了，意味着小峰很快也会到，蓝西西只能加快速度吃饭。可是米线本身就烫，晾了半天还是热腾腾的。
　　高晓杰见蓝西西使劲地吹米线，说道：“你吃饭可真费劲。”
　　蓝西西又吹了两口，送给高晓杰四个字“关你屁事。”
　　沈晨却起身往后厨去，一会拿了只碗过来，放到蓝西西手边：“米线夹到这个碗里凉下。”
　　高晓杰已经适应了，毕竟蓝西西吃小龙虾还是沈晨剥的。
　　朱睿可是第一次见识，咋舌道：“蓝西西，你们城里人都这么矫情吗？”
　　蓝西西将刚才送给高晓杰的四个字又送给了朱睿。
　　朱睿“啧啧”两声，转头又看向店里，猛地压低声音道：“小峰来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聚到推拉门旁，的确如朱睿说的，小峰走进店里后，径直坐到了王松那一桌。可是，除了小峰外，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人。这两人长得很壮，跟王松不相上下。
　　“睿哥，”蓝西西低声问朱睿：“你认识那两人吗？”
　　朱睿摇摇头，他说到底就是一名学生，顶多认识白毛那样的，年龄相仿的小混混。
　　“这两人不像善茬。”蓝西西说道。
　　聚在隔间推拉门前的几个少年都不再说话，狭窄的隔间里沉默了几分钟，最终沈晨说道：“我们尽量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带走王松就行。”
　　高晓杰从没碰到过这阵仗，连连点头：“对，对，千万不要打架，碗很容易碎的。”
　　朱睿向来是揍人，今天却面临挨揍的危险，他咬了咬后槽牙：“走！”
　　朱睿拉开推拉门，一行人跟在他后面。
　　“睿哥？”王松见到朱睿他们，惊讶地站了起来。
　　小峰也笑着喊了声“睿哥”。
　　“几天没上晚自习了？”朱睿没理小峰，“回去上晚自习！”
　　王松为难地说道：“睿哥，我还有事。”
　　朱睿压着火说道：“你一个学生，有什么事？”
　　王松不肯走：“睿哥，我真有事。”
　　朱睿一直压着的火再也压不住，抬手就想给王松一下，小峰身旁穿格子衫的一人一把抓住朱睿的胳膊，说道：“干什么？想动手？”
　　格子衫的手跟铁钳似的，朱睿挣了两下，脸都涨红了，竟然挣不开。
　　张航远骂了句脏话，冲上去就要动手，沈晨一把压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不要起冲突。”
　　蓝西西走到小峰身旁，示好般地说道：“峰哥，我们没别的意思，你们别误会。”
　　小峰笑了笑说道：“放开睿哥。”
　　格子衫这才松手。
　　朱睿从小到大，没栽过这么大的面子，还是为了一个不成器的王松。
　　朱睿眼睛都气红了，手不自觉地攥紧，说道：“王松，今天你要是不肯回去上晚自习，以后别喊我睿哥！”说完，也不管王松的反应，掉头就往店外走。
　　沈晨、蓝西西等人愣了一下，也跟着走出去。
　　王松为难地看了眼小峰，犹豫了几秒，一跺脚追了出去。
　　格子衫问道：“不拦着吗？”
　　小峰笑了笑：“玩钱的人，只有自己能拦住自己，外人是拦不住的，随他去，他家本来就没油水，不值当多费心。”
　　说到这里，小峰像是想起什么，说道：“那个老宋也没什么油水了，别再给甜头了，让他输把大的，把油水榨榨。”
　　格子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