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的人》周絮廷

2、也许是两岁

　　终于摆脱了四脚行走。大冬天穿着开裆裤，一个人睡在奶奶家的台阶上，后来邻居的老祖将我抱回了家，喂我吃了米糊糊，我想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吧，我不知道为什么睡在台阶上，爸爸妈妈去哪儿了。我又长大一些了，看见了妈妈的脸，妈妈白天去地里摘了好多青菜，说今晚要卤酸菜，晚上邻居家的哥哥姐姐都聚在我家，我们一群人围着火堆坐着，妈妈一边卤酸菜一边给我们讲故事，那是我听过的第一个故事“从前有两个姐妹，他们的爸爸妈妈出远门了，将他们托给邻居的婆婆照顾，婆婆晚上和姐姐一起睡，到半夜的时候妹妹想起来上厕所，于是叫了婆婆，婆婆应声以后，传来了嚼东西的声音，妹妹嘴馋问“婆婆，婆婆你在吃什么呀”!，婆婆说我在吃鸡爪子，还问妹妹要吃吗，妹妹很高兴地说要吃呀，婆婆就在黑暗中给了妹妹一个，妹妹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那分明是一只手，床另一头的咀嚼声还在持续，妹妹害怕地捂住了嘴，偷偷往旁边看去，姐姐已经不见踪影，婆婆问好吃吗？一会儿还有更嫩的呢！妹妹边假装嚼东西，边回答好吃，又说我要去上厕所，婆婆起身点燃油灯，慢慢靠近妹妹，说我和你一起去，妹妹一直在想怎么逃跑，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到厕所门口，妹妹说婆婆，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一会就好了，说着拉上了茅草门，妹妹进了厕所迅速扒开另一面的茅草一路狂奔，边跑边回头，婆婆果不其然紧追其后，这时她露出了真实样子，那分明就是“师娘”是专门哄骗小孩吃小孩的，妹妹毕竟人小，跑不过师娘，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妹妹看见有一棵大树，她迅速往树上爬去，她爬上树后，树下立刻就长满了“火麻”，这种植物会让碰到它的人全身发痒起泡，师娘不敢靠近，只能甩出长长的飘带去打妹妹，妹妹又爬得更高了，双方僵持住，师娘一直在树下等着，直到天亮，突然树上传来了一阵刺眼的白光，原来妹妹竟然是天上的菩萨，在即将掉下树的危机时候恢复了身份，顷刻间，佛光将师娘化为了灰烬。”过去了好多年，我依然记得妈妈讲的这个故事，记得那天灰暗烛光下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和妈妈温暖的脸庞，我依偎在妈妈身旁听着我听不懂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