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亦何欢》沙与茉

38、放纵

　　破执以后，我性情大变。
　　我剪了短发，学会了抽烟，喜欢纹身，但是怕疼，又怕以后后悔，所以在网上买了纹身贴过过瘾，和朋友一起去以前我从来不会主动去的酒吧夜店喝酒找帅哥，还肆无忌惮地将这些不被世俗接受的现状展现在朋友圈，表达我的快乐。
　　也不屏蔽老家的人，他们看到了一定会觉得我是堕落了吧，那又如何呢，我已经不在乎了。

　　喜欢的衣服也从文艺淑女风变成了中性风，把自己打扮的酷酷的，自信大胆的穿着吊带或者露腰装走在大街上。
　　我还迷恋上了男装，为此，我买了一柜子的男装和相应的首饰，将自己打扮成中性的模样。
　　回家的时候，二姐笑话我：你看看你，现在跟男孩子似的。都不需要男人了。

　　我的状态大好，身体也有了欲求，我在网上买了一些网络小说，并和商家强调一定要带颜色的。于是，我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重拾了那曾经被我遗弃的东西——兴趣。

　　记得初中时，班里一众女生就盛行看《霸道总裁爱上我》、《一日你死定了》等书籍，发小何霞同样也是如此，迷恋的不行。我也挺好奇的，这些书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他们如此痴狂。
　　暑假我问何霞借了两本，回家看了第一章就坚持不下去了。
　　这不就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的意/淫吗？有什么乐趣？还是我的《红楼梦》香呢。

　　如今我28岁了，竟然才发现其中的好来。看了几本，我又复购了一大堆相关书籍，不光迷上了纸片人跌宕起伏的人生，还迷上了书里描绘的人物，更从此爱上了耽美，开始迷恋上了——帅哥的皮囊。
　　不在意内在人品灵魂，只注重帅气的皮囊。

　　曾几何时，我经常会想：为什么我喜欢叔叔，不喜欢弟弟？
　　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好像只有：对我好和能结婚。
　　满足其一，则喜忧参半，抱有幻想，直到失望攒够，最后走向决裂。
　　两个条件都不满足的话，即便是天菜帅哥，也不会有任何非份之想。

　　在直播间我认识了一个同城才艺男主播，长得像张一山，妆容衣服都很精致，给他打赏了几个嘉年华之后，他便加了我微信约我见面。
　　本人比直播间更帅，很在意自己的外表，我说他像张一山，他说：啊？我有这么丑吗？
　　交谈之间，他不断试探我。
　　你住在哪里，是自己的房子吗？
　　你是开车来的吗？
　　我知道他的用意，也并不反感。我只想图自己开心。他也毫不吝啬，争抢着买单，临别之际，他亲了我的额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身上有浓浓的香水味，很香很香，却并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之后我又和朋友一起去酒吧物色帅哥，人群中我看中了一个02年的小奶狗。
　　他的艺名叫明月，此时，他正在读大专，寒假兼职营销员，并不是酒吧里的男模，可我却觉得他比任何男模都帅，高挑瘦削，一张白净不加粉饰的脸，一看就是还未涉世的鲜衣怒马少年郎，身上散发着干净而又沁人心脾的体香。

　　我给他订台，他给我服务。
　　他虽年纪小，却格外体贴。
　　我喝醉了跑到酒吧外面透气，他还跑出来到处找我，陪着我，这种被照顾的感觉真好。

　　以前，在恋爱关系中，我通常都是服务他人的角色，卑微而讨好。
　　朋友还经常调侃我：你是怎么看上老吴的？我看他叫你给他倒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都不尊重你。
　　我说：可是我就喜欢这样啊，喜欢他我就想能为他做点什么。可是我也给不了什么，只能在这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上多照顾他一点。我很开心。
　　朋友还曾打趣过我说：我想找男朋友是让她来对我好的，而不是我伺候他的。
　　朋友说她受不了这样，如果端茶倒水，一定要她是被伺候的人。曾经她的前任，就因为她让她男朋友拿个水果给她吃，结果那男朋友没洗就直接拿给她了，朋友火冒三丈，觉得男友不体贴，大吵一架，两人因此分手。

　　晚上结束后，我给明月发小费，他还不收。
　　他是营销员，不是男模，却提供了比男模还要高级的服务。我心里清楚我对他的定位，我只是贪恋他的皮囊，并不想以后，所以我们的相处本质上只是价值互换。
　　我拿了他的手机强行帮他收了钱。

　　之后，为了有更私密的空间，我给他定了包间。
　　他的衣品很高级，白色长袖衬衫打底，外穿一件蓝色短袖T恤，潮牌项链点缀，清爽别致，再次见面没想到更加惊艳，我很愉悦。
　　朋友知道我的用意，很给力地要求玩游戏点歌，创造了很多互动的机会。他喝了不少，说自己实在喝不了了。我酒量本就不好，三两杯已经微醺，借着酒力，我们很自然的接吻了。
　　他的吻又香又软又湿又滑又甜。
　　我和老吴几乎不接吻，他不喜欢，我也无感，曾困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想接吻啊？接吻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此时此刻，我终于理解了。
　　我第一次体会到吻居然是甜的，香的，想吃糖一样，甚至意犹未尽，又继续亲。

　　结束后，我给小费，他一如既往地推辞。
　　真傻！
　　我在心里笑道：难怪那些老男人喜欢对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下手，完全在自己鼓掌之中的感觉真爽啊。只不过现在换了角色，猎物变成了猎人。

　　这段时间，我频繁找他，他告诉我，他是长沙人，追女朋友到的南京，结果女朋友没追到，还没钱，就留在这里挣点钱。
　　我问他今后的打算，他觉得南京不好混，不打算留在南京，过年回去就不会再来了，还是留在老家发展。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个月的缘分。

　　他要走了，我一点都不觉得惋惜，好看的皮囊到处都是，没了他，还会有下一个的。

　　我带他去玩滑翔伞、去买衣服，去吃好吃的。
　　他带我去网吧玩游戏。

　　在家的时候，我常一边看墨青城的小说《surrender》，一边想象着我把他bang起来，meng住双眼，他恐惧无助地surrender在我脚下的样子，短视频里的帅哥照进现实，想想都觉得开心。

　　临别之际，我带他去泡温泉，开了一个标间做了全身按摩，之后我们一起聊天，准备睡觉。
　　他主动从背后抱着我，抱的很紧，似乎是有意的，任由他身体的某个部位very hard hurting me，也丝毫没有往后退却回避的意思。
　　我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连着我也感觉浑身zaore。
　　我从来没想过单纯为了欲/望的合欢，只是想和他多呆一会。
　　我想：此时此刻他一定很难受吧？
　　生理反应这么强烈，却还在强忍着，弄的我都于心不忍了。

　　我翻了个身，亲吻他。
　　那就来吧，反正我这身体就是拿来用的。
　　他和耽美小说里受人欺凌的小受一样，柔弱无害如献祭的处子一般，把自己献给了老攻。

　　分别的时候，我给了他一笔钱，要求他把那身蓝色T恤留给我做个念想，他没有拒绝。

　　他走之后，我和朋友还是去酒吧物色新的皮囊，之后找的几个都再没有明月给我的这种美妙的感觉。

　　激情退却，我觉得这种方式又烧钱又很低级，于是更多的是在家看小说。
　　有些作者的笔力超级牛逼，塑造的故事荡气回肠，塑造的人物鲜活生动，让我爱的不行。
　　我也想和书里的主人公一样，有着精彩的波澜壮阔的人生。
　　我不再拘泥于小情小爱，不再执着于做父母的乖乖女，一转身才看到广阔的山川大海。
　　世界很大，绚烂多彩，且一直就在我身边，只是我的视线只拘泥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了。

　　想当初，初中参加‘一角书屋’的征文比赛，获得二等奖得了个mp3，高中的每次作文比赛都是一等奖，其中有一次老师让我们参加了‘语文报杯’比赛，我写的《生命如水》还获得了国家级一等奖。高中成绩退步那么厉害，语文成绩依然经常考第一。
　　我想，我在写作方面也是有一点天赋的吧。
　　我很羡慕他们，也想成为他们。

　　活了这么久，我一直在内耗中消磨了自己所有的能量，以至于几乎对一切事物失去了兴趣。更没有精力抓住兴趣爱好，发挥自己的专长。
　　纯粹为了挣钱的工作让我感到空虚，我一直在寻找生命的价值，这个价值不是用金钱衡量的，即便我死了，这个价值也依然不会消失。创造一个世界，创建一个故事，传达一个普世之真理，将我的精神常在其中，并且在我死后，他们还会留在这世上，这不正是写文可以完成的吗？
　　我好像找到了我的使命。

　　我的人生突然一下子充盈了。每天窝在家里看书写文，朋友约我出去我也不去，她问：你每天一个人窝在家里都干嘛啊，不无聊吗？
　　我说：不无聊。
　　做自己热爱的事怎么会无聊呢？

　　后来，疫情风波过去，公司又开始营业了，我依然没去。我对金钱的执着已经淡然，且存款能满足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基本需求，心里不慌，我沉迷于自己的热爱，将上班的事一拖再拖。

　　直到有一天晚上，一个陌生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第二卷《不良执念》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