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我呢》桑十愿

45、我们

　　自从那天找顾通文谈过后，刘夏时不时还是会想起顾通文最后那个阴郁又挑逗的眼神。

　　虽然他明面上低头了，但她还是很害怕顾通文会因为她们手里捏着他的把柄而在暗中伺机报复。

　　所以她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她也一直暗戳戳地观察着顾通文的各种动向。

　　经过一段时间的关注后，刘夏发现顾通文好像真的“改邪归正”了一般，很少再参与什么社交活动，而是成天泡在自习室里专心地学习，打比赛。

　　就连国奖的申请他也按照她们的要求自己主动取消了。

　　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生活仿佛是在提醒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境。

　　可陆之衿最近好像有了新的烦心事，来源似乎还是出在何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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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之衿明显感觉到这段时间WeWellooo乐队的氛围很奇怪。

　　WeWellooo乐队已经连续两周没有登台演出了，而且大家也任由着网络上关于乐队换人、解散的消息胡乱发酵着。

　　但酒吧还是照常营业，只是所有人都对此闭口不谈。

　　陆之衿只是隐约知道乐队目前的情况大概和许桉有关，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清楚。

　　所以何川最近大部分的休息时间基本都和她待在一起，期间还参加了一场足球比赛。

　　某次他们晚上在武大附近有名的商业街散步时，他们偶遇了一支在街边演出的乐队。

　　陆之衿当时正和何川聊到力学课程的老师上学院大课时点完名，叫完全班的名字后发现只来了一个同学，后面才弄明白其实是搞错了花名册、而那个喊到的人是重名。

　　陆之衿好一会没听到何川的回复，抬头看向身侧的人，才发现他正出神地盯着不远处表演的那支乐队。女孩就这么安静地和他站在街头，聚精会神地听完了一整首歌。

　　“抱歉，刚刚走神了。”
　　何川低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惭愧地说道。

　　“能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吗？”

　　陆之衿握紧了何川的手，笑着说道：
　　“当然、”
　　“不过作为交换，我能知道你刚刚在想什么吗？”

　　少年抬起头，毫不避讳地回答道：
　　“在想第一次遇到柠姐的时候……”
　　“那天林卓拉我去给一个牛奶品牌的户外推广活动引流，我们当时也是这样站在马路边唱歌、然后就被她注意到了。”

　　陆之衿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感叹道：
　　“原来流浪艺术家就是这样找到归宿的啊。”

　　何川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然后望着夜空下泛着橘黄的路灯、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归宿。”
　　“听起来是个很温暖的词。”

　　女孩抬起头望向他，眼神坚定又温柔：
　　“当然啦！”

　　“一个人的时候，就像被风吹起的种子，你可以自由地飞过山林海田，没有边界地在整个世界里漫游着……”

　　“当你有了落点的时候，你才有机会生根发芽，长出新枝。”

　　“自由是一种力量，扎根也是一种力量。”

　　“但不论是要自由还是扎根，都取决于这颗种子的选择和努力不是吗？”

　　何川感觉自己紊乱的内心顿时变得开朗了，他回望女孩清澈的双眼，笑得明亮：
　　“陆之衿，我好像知道了。”

　　两人交握的双手，在这个慵懒的夜晚里随着晚风的节奏轻轻摆动着。

　　“感谢能允许我在你的世界里着陆、我会努力扎根的。”

　　“不客气！”

　　——

　　这周六，何川和陆之衿又逛了一趟超市。两人选购了许多乐队成员爱吃的菜品然后一起在盐午酒吧二楼做了顿特别丰盛的午餐。

　　何川在WeWellooo的乐队群里提前发了消息，意料之中、除了许桉大家都到了。

　　“哇塞！川哥，你和陆同学这、不会是要在今天宣布什么大事吧？搞这么奢侈！”

　　林卓看着桌上的各种美味，他两眼放光、立马坐到了桌边。

　　何川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到餐桌旁随意地说道：
　　“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大家都太累了，今天刚好大家都有空、一起吃顿饭聚聚。”

　　许柠风好奇地巡视了一圈餐桌，然后满意地点头说道：
　　“你小子真懂事啊，知道我想吃这道椰香咖喱虾很久了！”

　　韩子问从楼下拿了一提啤酒上桌，径直坐到了许柠风的身边，他也难得地感叹了两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全是正菜。”

　　何川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折射成金色的光芒洒在他的身上。

　　少年此刻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还带着十分的笃定：
　　“我们去把许十一找回来吧。”

　　许柠风正在夹菜的手顿了顿，然后她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唉、可是我感觉我办不到啊。”

　　何川笑了笑，更加坚定地说道：
　　“是我们。”
　　“WeWellooo是五个人，”
　　“我们、是少了谁都不行的我们。”

　　餐桌上众人沉默了片刻，林卓率先从饭碗里抬起头来对上何川的视线。

　　意气风发的此间少年，怎能眼见大厦将倾而无动于衷呢？

　　他兴奋地嚷嚷道：
　　“我同意！”
　　“我们现在一直坐以待毙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再争取一下！”

　　韩子问：“我也同意。”

　　许柠风慢慢地咀嚼着嘴里的碎虾，顺着食道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后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没想到，WeWellooo这个名字现在能有这么重的分量。”
　　“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当队长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行！那我们就一起去把许桉这小子给抢回来！”

　　坐在一旁的陆之衿被大家逐渐沸腾的氛围给感染了，她也默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那我能不能申请作为家属加入‘我们’？”

　　“热烈欢迎。”

　　许柠风高兴地举起酒杯，大家也都默契地和她碰了碰杯。晴朗而又充满希望的日子，总是会继续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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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乐队里谁也联系不上许桉。据许柠风猜测，这多半是她母亲的手笔、另外一半完全要归咎于许桉这小子从来不记人电话号码。

　　于是，众人趁着国庆假期便跟着许柠风坐车回了黎镇。

　　“按照我妈的性子，现在多半把十一带回家去收谷子去了！”
　　许柠风坐在副驾驶位看着窗外掠过的一大片金黄的麦田，悠悠地感叹道。

　　众人从大学城出发，一起坐车来到了武城周边的一个小县城——也就是许桉和许柠风的家。

　　姐弟俩家里条件并不富裕，下到县城后还得往乡里赶，周转迂回十几里山路才能见到他们家居住的房子。

　　韩子问把车停在了一栋老式砖瓦房前的空地上，众人接连着下了车。

　　屋子的大门正敞开着，屋内却没有人。

　　“许十一——”

　　林卓大声地朝屋里喊道，回应他的却只有几声急促的鸡鸣。

　　“咯咯嗒～咯咯嗒～”

　　其他站在他身后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柠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地解释道：
　　“这个点大家都在田里干活呢！”

　　“啊？”

　　林卓转过身向下望去，引入眼帘的是成片成片连成浪海一般的稻田、金灿得漫无边际。

　　“我去！这么多田都是你们家的啊？”
　　林卓惊叹。

　　“不是我们家的，大部分都是我二舅的田……”
　　“自从我和十一离开家了以后，家里基本就不再耕种了，全靠我、父亲在镇上拉货挣点钱吧。”
　　“不过我开了酒吧之后，每个月都会给十一一笔钱，他通常也会打一部分给他们。”
　　“所以，我妈应该是怕十一他假期又和我们接触到一起，才把他叫回来帮忙的。”
　　许柠风看着熟悉的山野，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那这要怎么找啊？”
　　林卓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不用找！”

　　许柠风抬手指向稻田边的田埂，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你看到那边那个蹲坐在路边吃草的人了吗？”

　　林卓只看到一个黑影，但他还是眯着眼点了点头。

　　“那人就是许十一！”
　　许柠风肯定地说道。

　　“他从来不帮我二舅家干活，每次都是装装样子然后再找个地方光明正大地偷懒。”

　　大家都费力地往远处田埂上的一个黑点仔细看了看，愣是没人能认出那人究竟是谁。

　　林卓好奇地问道：
　　“为啥？你们家和你二舅有仇啊？”

　　许柠风摇了摇头回答道：
　　“简单来说，也就我和许十一跟他有仇。”
　　“不过这事说来话长，总之、很复杂。”

　　林卓也不好再问，于是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诉求：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叫过来然后带走吗？”

　　“差不多是这样。”
　　“不过，你们先带走他。”
　　“我先去处理一点别的事情。”

　　说着许柠风又转身对韩子问说道：
　　“反正车上也坐不下那么多人，韩子问，你先带他们走，明天再来接我就行！”

　　韩子问朝她走近了一步，拒绝道：
　　“不行，我和你一起留下，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离开。”

　　林卓一脸震惊，他连忙抗议道：
　　“不是韩哥！我们四个人、八条腿！难道走回去吗？”

　　何川倒是挺无所谓地揽过了林卓的肩膀：
　　“放心，我有办法！”

作者有话说

　　今天真极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