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我呢》桑十愿

34、日出

　　事实证明，不计后果的疯狂会带来……

　　凌晨四点在马路上骑着共享自行车的陆之衿打着哈欠，抬眼望着这座被积压的黑云笼罩的城市。

　　没什么特别的，她只感到有点大腿肌肉有些酸涩。

　　在此之前，她和何川已经骑行了半个小时了。

　　两个人都属于脑子一热就能立马行动的类型，但都没想过大早上的会根本打不到车啊？！

　　唉、起都起来了，能怎么办？

　　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两人看着路边停放的共享自行车相视一笑，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骑行。

　　原来这座城市在被唤醒前是如此的安宁寂静，错综连接的道路上罕见人迹，只是偶有刚刚投入工作的环卫工人的身影。

　　没过多久，陆之衿忽然觉得阴沉的天幕变得明朗了不少。

　　“何川——”
　　“你看前面是不是好像有一点日出的感觉了？”
　　陆之衿惊喜地喊道。

　　何川也扬起头，乐悠悠地回应她道：
　　“是啊，陆之衿，要日出了——”

　　陆之衿感觉自己满身的疲惫被这一点微弱的光亮瞬间清空，她激动地加快了脚下的蹬车的频率。

　　“哇塞！好像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们快一点吧！”

　　剧烈振动的胸腔让陆之衿知道自己此刻的速度一定快得出奇，快到几乎要飞起来了！

　　她像个无所畏惧的勇士、携拥着微凉的晨风将无尽清冷的夜色远远地甩在身后，只朝着那唯一的光义无反顾地奔赴而去。

　　快到海岸边的时候，陆之衿望着慢慢散开的积云转过头兴奋地对何川说道：
　　“我们赶上了！！！”

　　可她身后哪还有何川的身影。

　　不知从哪段路开始，她的周围渐渐多了很多骑行、走路的人，大约也是赶来海边看日出的。

　　所以，她把何川搞丢了……

　　陆之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停下车来，准备掉头回去看看。

　　“陆之衿——”
　　“回头——”

　　陆之衿才推着车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她立马回头看向那人。

　　在她身后，他背对着晨曦、站在光下熠熠生辉。

　　……

　　太阳快要出来了，陆之衿和何川匆忙将车停在了路边后便兴冲冲地朝沙滩上跑去。

　　一层叠一层的海浪朝着沙滩的方向翻滚而来，陆之衿和何川紧紧地握着彼此的双手，安静地注视着这片被橘黄色的光线渲染成画的天空。

　　片刻间，海平线尽头那端的小岛上方，一颗红灿灿的圆日缓缓探出了头。好似是被它身前的云层蒙上了一层光圈，正在悬升的太阳看起来格外地圣神、鲜亮。

　　“真的、好美啊——”
　　陆之衿不禁感叹道。

　　何川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孩，明亮的光线打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女孩纯净又美好。

　　他忍不住叫出了女孩的名字：
　　“陆之衿……”

　　还沉浸在眼前的壮阔里的陆之衿随意地回答道：
　　“怎么了？”

　　何川仍然认真地注视着女孩的侧脸，不知不觉间他的视线渐渐偏移了几分。

　　“我想亲你……”

　　“啊？”

　　陆之衿转过头来对上何川的视线，她的脸颊两侧泛上不正常的红晕。

　　少年继续低声问道：
　　“可以吗？”

　　陆之衿几乎要被何川痴迷般的眼神给蛊惑了。她死死地盯着少年慢慢朝她靠近的面庞，心跳逐渐加快，她感觉到自己差点要不能呼吸了。

　　大脑一片混沌间，她选择十分别扭地偏过了头、羞涩地说道：
　　“不可以！”

　　少年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后才乖乖地站好，然后闷声说道：
　　“那好吧。”

　　陆之衿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她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左手，却在稍微使劲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强硬的力量将她的手紧紧地按了下来。

　　陆之衿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展露出透亮的红色。

　　其实陆之衿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但主要也是因为何川问得太突然了！！

　　让她下意识地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好了准备，可是情侣之间亲嘴要做什么准备吗？

　　做个心理准备不就好了吗，啊啊啊陆之衿，你这都什么脑回路啊！

　　突然涌上来的一波海浪差点要漫过陆之衿的鞋子，她连忙拉着何川往后退了几步。

　　少年乖巧地跟着她的步伐，从容地退到潮汐的范围之后。

　　两人依旧沉默地欣赏着日出，但陆之衿的心里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虽然她觉得有点羞耻，但她知道，如果今天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或者解决好的话，她可能会一直惦记着。

　　所以，在第二波浪潮向他们卷来的时候，陆之衿一面拉着何川缓缓后退、一边慢腾腾地说道：
　　“何川，刚刚是我说错了。”

　　何川转过头来看她，眼神迷离、似乎没听清楚她刚才说的话。

　　就在海水朝他们涌来的那个瞬间，陆之衿当机立断、用力地扯下何川的衣领然后踮起脚朝他靠了过去：
　　“所以、现在补偿你一个……”

　　唇畔轻贴、一触即离。

　　陆之衿感觉到少年的呼吸都变得小心了起来，她望着何川的呆滞的眼神、缓缓地松开了手。

　　“呼——”

　　陆之衿长长地松了口气，红着脸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看向海面上的太阳。

　　被偷袭的人明显控制不了一点他脸上的笑容。

　　“哧——”

　　陆之衿悄悄抬眼，发现何川不自觉地微微摇了摇头，毫不掩饰他嘴角的笑意。

　　为什么现在这样她觉得自己更羞耻了……

　　好一会，何川好像才终于笑够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陆之衿，轻笑着说道：
　　“哦，我明白了。”

　　陆之衿隐约间觉得他应该不是要说什么好话，但她还是配合地问道：
　　“你明白了什么？”

　　少年放低了声音，慢条斯理地靠在她的身侧说道：
　　“原来不问才能亲啊。”

　　轰——

　　陆之衿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偏过头去，避开少年热烈的目光。

　　干涩的海风吹起他们的衣角，飞扬的衣边胡乱地拍打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而他们却默默地把彼此的手抓得更紧。

　　此间盛年，少年人的爱意似朝阳绚烂、亦如海潮汹涌，经久不息。

　　——

　　不知在海边站了多久，看日出的人渐渐散去。

　　陆之衿和何川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有些疲惫，正当他们打算回家休息时，陆之衿猛然想起什么，她扯着何川的衬衣大声说道：
　　“对了！何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

　　陆之衿犹犹豫豫地说出了一个悲痛的事实：
　　“我们停、车的时候，是不是没有锁车啊？”

　　何川的脚步也跟着她慢了下来，少年仔细回想了一下，点点头确认道：
　　“好像是……”

　　“啊啊啊啊啊——”

　　上一秒还在沙滩上漫步的两人、忽然又开始在疯狂地奔跑了起来，他们急冲冲地跑回了一开始停车的地方。

　　陆之衿远远地就看到他们原来停车的地方已经变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片垃圾都没有。

　　于是她只好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地走到一旁沿着台阶坐了下来。

　　跟在她身后的何川明显要轻松很多，他也靠着陆之衿坐在了台阶上，小口地喘息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原地，也不知是谁先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两人便开始莫名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两个冒失鬼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坐在马路边又气又笑的、又坐了好久，直到温暖的日光洒了他们满身。

　　——

　　在那之后便到了陆之衿每个学期最痛苦的时候——期末周。

　　陆之衿每每被专业课难题打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又会让自己短暂地再回到那个肆意的清晨，重新感受那种整个世界都是希望的感觉。

　　但那些疯狂的快乐的瞬间，只有发生的那一刻的感受才是最真切的。

　　无数次的回忆，也抵不过那一刻。

　　……

　　终于又结束了一学期的考试，这回陆之衿的宿舍把惯例般的离校聚会选在了盐午酒吧。

　　当然，实际上是陆之衿被逼无奈，要应验她答应带大家看WeWellooo演出的承诺。

　　大伙叫嚷着在酒吧氛围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不喝酒呢？于是每个人都点了一小杯酒精含量不太高的鸡尾酒。

　　陆之衿第一次喝酒，她的那杯甜甜的、还带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酒精刺激性不是很强，故而她喝了好几口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恭喜我们完美通关第一学年！”

　　大家都举起了自己的酒杯，聚在台桌的正中央一起轻轻地碰了一下。

　　“欸，等会等会、先保持着这个姿势哈，我拍张照，等会好发朋友圈！”

　　大家习惯性地停住了想要收回的手、耐心等沈夕再拍完各种角度的照片后才拿回自己的酒杯。

　　刘夏捧着自己的杯子豪爽地一饮而尽了，她砸吧砸吧嘴感叹道：
　　“好好喝啊！”

　　“欸！”陆之衿拍了拍她的手臂提醒道，“那也不能这么喝呀！万一喝醉了怎么办？”

　　刘夏已经微红了脸，她闪着亮晶晶的眸子看向陆之衿，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一会我男朋友来接我！”

　　陆之衿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任由她喊住服务生叫了第二杯酒。

　　酒吧里环绕着律动感极强的表演乐曲，陆之衿和舍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喝着酒，不知不觉中，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也有点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是不是，也要醉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七夕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