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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太宰恍恍惚惚头晕目眩了好一会儿,才好容易找回了自己,从‘我喜欢你’的漩涡中挣扎了出来。

      “……织田作,你以前不这样的。”

      太宰哑着声音像是抱怨道,脸上的热度却烫得惊人,眼眶也红得惊人。

      “没关系,以后不会了。”

      太宰要窒息了,为了汲取新鲜的空气防止就这么猝死在织田作的怀里,太宰抬起了脑袋,结果又蓦得闯进了织田作带着笑意看他的目光,在这样温柔目光的注视下,即使是他,也很难认为自己其实很糟糕……

      “织田作…你让我该怎么办啊……”太宰喃喃道,声音微弱得宛如耳语,表情像是迷了路哭泣的孩子。

      “还能怎么办啊,事情只能一件一件做,太宰,我们慢慢来。”织田作看着太宰含着将落不落泪水的眼睛,仿佛叹息一般道。

      “所以,我说的那些事情,太宰,现在可以答应了吗?”织田作期许地问。

      太宰张开了口,像是在家门口踟蹰不前的不安的孩子,似乎是想回答,但喉咙实在哽咽得太厉害,发出的只是一声呜咽,带着些湿漉漉的水汽,既不像肯定,也不像否定。

      “太宰,和我们一起去救人的那边吧,让我来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伤了,不抗拒的话,我便当你同意了。”

      织田作很有耐心,又重复一遍之前说过的话,难得表现出明显情绪的温柔与怜惜的声音落在在浴室不大的空间里,细雨般轻轻叩击着怀中人已然毫不保留向他敞开的魂灵。

      太宰喉咙里的堵塞感更重了,内心深处的某个的阀门像是被完全打开了,里面压抑了太久了令太宰感到陌生情绪倾涌而出,如久雨催长的洪水般在他心里急剧冲撞着,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

      心脏又酸又难受,连开口都是艰难的,太宰只能伸出指尖发着麻细细颤抖着的手抱住了织田作的腰腹。

      明明浑身都虚软得没有力气,双手却抱得那么紧,在织田作看不到的地方,太宰苍白的手背上连最细微的青紫血管都清晰可见,用力地像是拥住了人世间属于他的最后一簇光。

      颤抖着嘴唇,太宰努力了一会,尽量减轻声音里的哽咽,泪眼朦胧地望着织田作,学着他的语气珍重又坚定地说:“我也会保护你的,织田作……”

      说完,太宰又哽咽了,眼中泪意更甚,他想说的其实还有很多,却无法说出更多话。

      此时,织田作还不知道太宰口中‘保护’的重量,只是感觉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又被太宰拨弄了一下,明明自顾不暇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说要保护他,织田作无奈又心疼地笑了笑,隔着毛巾揉了揉太宰的头发,说:“好。”

      他没有和人建立亲密关系的经验,因此也并没有多少成功的实感,只是凭着本能踏入了那片孤独,在比目之所及的世界更遥远的虚无中,抱住了那个哭泣着向他伸出手的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孩子,打开了点着灯的家门。

      到家了,以后无论多黑的夜,也不会再迷路了。

      见太宰眼中已经蓄满眼泪,却拼命忍着一眨不眨看他的模样实在可怜又可爱,织田作情不自禁地用一只手轻轻捧住了太宰淤肿消了不少的那侧脸颊,催促一样,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太宰发红的眼尾。

      太宰湿润的眼睫被刺激地颤抖了几下,眼睛没有闭,眼里的本还能勉强隐忍的水光却终于落了下来,泪水淌在织田作足以覆住他半面脸庞的指缝间辗转蜿蜒,像是在寻找方向……

      “没关系的,太宰,想哭就哭好了。”织田作轻声道。

      这句话成了一个信号,一个阀门,太宰的泪水开始大滴大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滚落,无法宣泄在心里四处冲撞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齐齐倾泻而出,泪水越涌越多,越落越快,最终连不成线……

      就像是终于被许诺了可以痛可以哭的资格,明明被昔日的教导者和同僚执行鞭刑、在地牢被那样折辱的方式对待时太宰都不曾示过一次弱,唤一声痛,发了狠得忍了过去,以为自己早已麻木,早就没有感觉了,就像那些对他又畏又憎的下属私下称呼的‘黑色亡灵’‘没有感情的怪物’一样……

      可是在织田作面前他的内心防线却在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此刻终于退到无路可退,被织田作轻易点破的情绪一经溃败就怎么也压抑不住,脆弱得不堪一击,在最不该哭的时候哭得像个小孩子,难受得连肩膀都在耸动……

      太宰哭得头脑阵阵缺氧一样发昏,只觉得眼前还在哄孩子般拍他的后背,让他越发停不下来的人好过分。

      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那么不讲道理地强行掰开他这么些年苦苦构筑的保护壳,让自己狼狈地一塌糊涂,他却和没事人一样坦然自若地拍自己,让自己继续那么难受,那么狼狈……

      就这么昏昏沉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太宰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公平,越想越觉得拍后背什么的是织田作把他当小孩哄的糊弄行为。

      于是在泪水刹不住闸、上气不接下气的间隙,眼泪汪汪的太宰对把他当孩子安抚的织田作愤愤道:“笨蛋织田作!别拍了!……你、你抱我啊!”

      太宰声音里的咬牙切齿和气急败坏因为鼻音浓重的哭腔显得像是在撒娇。

      织田作是这么理解的,从善如流地把本来就在他怀里的人重新揽了揽,抱了抱,然后就被亲自要求抱他的人嫌弃了。

      与之前相比,有了不少底气的太宰,开始从小心翼翼变得挑三拣四了起来,不喜欢依靠在织田作怀里的时候,织田作身上还戴着件防水围裙,霸道地挥动双手要把这件碍事的围裙扯掉。

      织田作由着太宰把围裙扯下丢去一边,又由着太宰在怀里乱动乱闹把眼泪在自己衣服上蹭得深一片浅一片……

      等恃宠而骄的太宰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哭累了,也闹累了,安静得把脑袋埋到自己胸口后,织田作便拿过了梳洗台上的吹风机,开了低档,拨弄着怀中人的头发从柔软吹到蓬松,吹得连自己浸透了清清凉凉泪水的衣襟也变得暖融融的。

      吹好后,织田作揉了一下太宰蓬松热乎的脑袋,尽管他已经尽量让这段时间延长了不少,但该结束还是要结束的,于是温声劝道:“好了,太宰,拥抱时间结束,松手了。”

      埋在织田作怀里的太宰哼唧了两声,假装自己是只鸵鸟,甚至得寸进尺地抱得更紧了一点,全然把织田作的怀抱当作了自己标记好的领地,再说,他好不容易才蹭出了最舒服的姿势,还没享受多久呢,才不可能松开。

      织田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吹风机放去一旁,环抱住怀中的人,纵容地任太宰又抱了一会儿。

      直到浴室白茫茫的热气都开始凝结,隔着浴巾都能感受到太宰发烫的身体后,织田作拍了拍变得黏人了不少的太宰后背,哄道:“又不是只抱这一次,以后有的是机会,听话太宰,我们先分开,你该换衣服了,安吾也应该快做好饭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抱下去吧。”

      太宰哑着声音又哼唧了两声。

      听懂了太宰是在说“未尝不可”的织田作更无奈了,但即使是他纵容也是有限度的,尤其是自己的身体已经因为热传递开始变得虚热的情况下——

      织田作用了点巧劲从太宰的桎梏中脱身而出,紧接着就箍住太宰势要再缠上来的双手腕,在太宰委屈又不满的眼神下,织田作和太宰对了下额头,意料之中道:“果然,又发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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