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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丁丁炒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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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枫今晚原本要加班。这些年除非生病,他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近来发生了变化。
自从和谢翡结婚,他工作时会分心。出差路上、加班,甚至正常上班时间,无缘无故会想到谢翡。想起他的脸,想他在做什么,忙不忙,想发个微信或者打个视频。
他再也没在公司的休息室过夜,哪怕坐一个多小时车回到家,谢翡可能值夜班根本不在。
小小的出租房有着大大的诱惑力。
清早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身体已经醒了,还是忍不住闭着眼抱着人赖一会儿。晚上也是,如果谢翡正常下班,他不想加班不想应酬,怎么都坐不下去。
理智上他认为自己这些反常需要调整,感情上却觉得这不是反常,只是结婚后带来的正常变化。
婚前,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婚后,他是谢翡的丈夫,想腻歪着一起吃饭一起加班一起睡觉有什么问题。
于是,理智像漏气的气球瘪下去,说好加班的楚青枫今天准时走出办公室——谢翡一个月至少六个夜班,今天出差回来难得有天假。
秦天和总裁办的同事已经见惯不怪了,自从见过两只手从来没提过什么东西的老板蚂蚁搬家似的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日用品,高高在上只可远观的高智精英霸总形象一点点在崩塌。
楚青枫在路上开了个视频会,远远看到小区大门的时候正好结束。他摘掉耳机,松了松领带,目光瞥向车窗外想着买点什么水果时,看见谢翡从临街的茶室出来。
距离越来越近,谢翡脸上从未有过的阴沉表情全部落在楚青枫眼中。
他让司机停车。正要开门下车,动作猛然顿住。
一个穿着普通,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男人疾步出来,指着谢翡的背影大嚷着什么。
男人花白头发,身材不高,偏瘦,从五官轮廓能看出一些年轻时很可能是个帅哥的影子。
和谢翡有些像。
楚青枫一下想到了前些天谢翡半夜在厨房抽烟,之后若无其事的模样。
回到家,谢翡手机上有好几条信息。
齐泓邈:【谢翡,不管你承不承认,老子都是你爹】
【老子花儿子钱天经地义】
【你要是一个月挣几千块,我也不惦记你。可你现在是三甲医院的外科大夫,你能缺钱?】
【你不怕我到医院去闹?让你的领导同事都知道你是不赡养父亲的白眼狼】
【我告诉你,我现在退休了有的是时间,我天天上你们医院。我反正不要脸,你行吗?】
【你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医院门口摆着你的广告牌,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吧】
谢翡:【想找我要钱,你做梦!】
齐泓邈转换策略,硬的不行来软的:【你还年轻想事情不够周到,你有大好前途,我是你亲爹,怎么真能置你的前程不顾?我是气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几万块钱对你来说是毛毛雨,收几个病人红包就有了】
谢翡:【劝你别白日做梦,我把钱烧了也不会给你!】
齐泓邈见自己拉下脸,谢翡还是软硬不吃,真的急了。他和小儿子齐世杰关系并不好,以前是他喝酒赌钱输了拿齐世杰撒气,后来齐世杰长大开始反抗和他对打,如今他年老力弱,天天被齐世杰打。
齐世杰初中辍学,在社会上混了十几年,现在找个女朋友结婚,自己没钱就朝齐泓邈要。
齐泓邈哪里有钱,为了不被阎王儿子打死,只能借。周围认识的人都知道他们父子俩是个什么东西,借出去的钱注定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谢翡成了齐泓邈唯一的稻草。
为了拿到钱,齐泓邈也顾不得什么父子体面伦理道德,他发来一张老照片。
照片里谢翡妈妈神智不清,身上未穿一丝一缕。
齐泓邈:【照片里的人你认得吧?半小时之内,把钱打到这个账户上】
看到照片的谢翡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指尖像落叶一般簌簌颤抖。知道齐泓邈不是个东西,没想到为了达到目的这么没有下限。
禽兽不如。
照片的真伪无从辨别,齐泓邈手里有多少张照片或者其他足以要挟自己的东西,谢翡也不知道。
谢翡妈妈和哥哥是车祸意外去世的。当时妈妈打听到隔壁省有个康复医院,各方面条件不错价格也相对便宜,于是带哥哥去上体验课。结果路上长途车司机疲劳驾驶,汽车翻到河里。一车人伤了好几个,但是只死了谢翡妈妈和哥哥两个人。
谢翡妈妈是姥姥姥爷唯一的掌上明珠,在物质条件不是那么好的年代,娇生惯养长大,性格柔弱。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常常喘不过气,晚上偷偷地哭,一哭就是大半夜。四十出头眼睛就不好了,视力不到零点一。
谢翡一直耿耿于怀,如果妈妈眼睛没哭坏,是不是有可能带着哥哥逃出来。
妈妈和哥哥去世后,十四岁的谢翡曾经转了三趟公交车找到齐泓邈家。
书包里带着刀。
凭什么人渣拖着法院判的抚养费不给,抛弃生病的儿子,转头和别人结婚过上幸福的日子。
那时谢翡想和渣男同归于尽。
没想到,他找到齐家时,楼里楼外围观了不少邻居,警察也在。听邻居说齐泓邈的老婆因为他烂赌嫖.娼,早扔下孩子跑了。齐家天天乒乒乓乓不消停,以前是老子打儿子,现在是老子儿子对打,将来很可能倒反天罡儿子打老子。
这次是他们打得太狠了,邻居们怕打出人命,有人报了警。
谢翡最终什么也没做,背着菜刀回了家。
他想通了,他要活着,好好活着,冷眼看着人渣慢慢烂掉。
谢翡:【你要多少?】
齐泓邈:【十万】
【现在酒席都贵,我们不在市里办,要不更贵。而且你弟说还要买订婚戒指】
谢翡:【我不想知道你们的事,我要拿回照片原件。】
齐泓邈:【放心,一口唾沫一个钉,只要钱到账,我亲自把照片送过来】
谢翡:【快递寄到医院,我不想看见你】
齐泓邈:【说什么呢,这孩子,爹和儿子之间还能不来往?别担心,没事我不会出现在医院】
谢翡关闭对话框,在浏览器里搜索“敲诈勒索罪构成要件”和“敲诈勒索量刑标准”。
有一就有二,齐思邈凭一张照片轻松要到钱,尝到甜头后,他完全有可能把谢翡当成自助提款机。
*
楚青拎着一袋水果打开家门时,眼前一片黑暗,安静地仿佛没有人。
直到他打开灯,谢翡回魂似的从沙发里探出脑袋,懵懵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加班吗?”
楚青枫拿出草莓、山竹、车厘子:“想起家里还有人等我投喂。”
谢翡心里一热,懒洋洋走过来主动依偎进楚青枫怀里,仰着脸道:“老公,你可算下班了啊!”
饱满的语气像是参加学校文艺汇演的诗朗诵。
楚青枫笑出声。
今天晚上谢翡格外黏人。
楚青枫在厨房里煮面,谢翡耷拉着尾巴跟在他后面转,说的话也比平时多一倍。
热腾腾的面条上桌,谢翡坐下后,腿不老实地伸长,蹭蹭,然后生怕楚青枫跑了似的用另一条腿合围紧紧夹住。
楚青枫腿被困住,心疼得不行。
他什么也没有问。
在谢翡想好愿意告诉他之前。
一晚热乎乎的汤面下肚,谢翡从内到外四肢百骸都暖和了。
他吐掉车厘子的核儿,问:“盒子里是什么?”
楚青枫把玄关柜上的盒子拿过来:“买水果时看到的棒棒糖盲盒。小时候家里不让多吃糖,看别的小朋友吃很羡慕。结账时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和妈妈嚷着要,我才知道现在棒棒糖都有盲盒了,你吃吗?”
谢翡:“吃啊。”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
楚青枫按住他要拆包装的手,“我们做个游戏?”
“嗯?”
“既然是盲盒,我们轮流拆,拆完品尝后,对方来猜是什么味道的。”
“怎么猜?”
“各凭手段。”
谢翡露出“谁要玩这种幼儿园游戏”的表情:“你几岁?我二十年没玩过这么幼稚的游戏了。”
“不敢玩?”
谢翡最听不得这话:“你说谁不敢?来!”
楚青枫找出黑色眼罩:“你先还是我先?”
谢翡乖乖戴好,“我先,你快吃。”
眼罩是黑色丝质,衬得谢翡的皮肤更加白皙无瑕,鼻尖挺翘,颇有肉感的嘴唇润泽湿润。
楚青枫从盒子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掉包装,是香甜的菠萝味。
眼睛被蒙住,其他感官就变得敏锐。谢翡耳朵竖起,“吃完不能喝水哦。”
楚青枫吃了两口,把剩余的棒棒糖和糖纸毁尸灭迹地藏起来:“可以了。”
谢翡揭掉眼罩,凑过来。菠萝的味道很明显,楚青枫屏住呼吸不敢喘气。
谢翡皱眉,伸手在男人腋下挠,楚青枫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菠萝,是不是?”
楚青枫笑着点头,戴上眼罩。
谢翡抽到的是浓郁的葡萄口味,好在他不怎么怕痒,在楚青枫挠他腋下、后颈、大腿根都无解后,男人的手腕改变方向,斜向上四十五度抓握。
谢翡一秒破功,屏住的气息彻底散了。
“是葡萄。”楚青枫上扬着眉道。
好好好,耍流氓是吧。
胜负欲蒙蔽了谢翡的理智,楚青枫刚吃完下一颗糖说声好了,他扔掉眼罩跨坐在楚青枫腿上和他接吻。
楚青枫硬生生忍着不动,任他又啃又咬,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谢翡呼吸有点重:“草莓。”
楚青枫“嗯”了一声,抬手扣住谢翡脑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缠进深色发丝里。缓缓下滑,揉着略有肉感的耳垂,声音暗哑地诱哄,“宝贝,张嘴。”
细细碎碎的草莓糖渣被温柔又强势地渡过来,在两人缠绵的唇舌间融化。
空气里都是甜甜的草莓味。
谢翡从没和人这样分享过一块糖果。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连呼吸都困难了,舌根又麻又疼,楚青枫终于撤开唇齿。
谢翡大口大口地喘气,桃花眼笼着水光茫然又天真,浅红色的透明汁水沿着嘴角溢出来。
楚青枫眸色深浓。
目光在明显肿了一圈的唇上流连不去,抱歉道:“是我不好,弄疼你了吧?”
谢翡没什么气势地骂他:“你系狗吗?接吻辣么美好的事,怎么在你这儿就变成狗啃骨头?嘶……”
说话都不利索了。
楚青枫笑着轻啄他:“想不想吃其他口味的棒棒糖?”
谢翡摇头:“不想了,一次性摄入过多糖分胰岛素升高,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包括但不限于血糖波动、脂肪储存、胰岛素抵抗、心血管疾病和神经系统问题。”
楚青枫若有所指道:“是不怎么甜的棒棒糖。”
谢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