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首以盼》月香水影

6、第 6 章

　　远远看到女侠跟顾怀川在走廊底下说话，正打算转身溜走的俞景川被提住：“往哪儿走？你给我过来。班长，你先回去吧。”
　　“嗯。”

　　张彩霞看着他不情不愿地站着，小表情比谁都委屈，偏头扯上嘴角回头又正色：“吃瘪成这样，还打架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
　　张彩霞说：“哪儿学的这些话？小说看多了还是电视看多了？入魔了是不是？”
　　大侠磨着脚，垂着头，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样。
　　“你家长说了，要给你安排新同桌，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嗯咯。”
　　“你以为我们让你跟班长坐是害你吗？人家班长哪样单拎出来都是优秀的，你就应该多跟这样的人相处，慢慢改改身上的那些习性，知不知道？”
　　俞景川想了想，回答：“我跟他开头不利，只能说难以后续。”

　　旁边已经换了人，罗颖南坐在前面，想要回头说些什么，就见兄弟拉着桌子到过道，刺耳钻心的声差点没把精神整神经。
　　听见动静，女侠顾不得和别班班主任交流，进来就看见这阵仗。
　　不仅如此，俞景川还把顾怀川的桌子挪到了靠窗的位置，这样下来，庄文文的后面就是空的，唯独过道那里多了一张桌椅。
　　顾怀川倒是没什么表情，好像在哪儿坐着都没有任何关系。

　　张彩霞咬牙，问：“您这么会坐，要不要直接来走廊坐？”
　　话毕，就见俞景川果真站起来，扛着课桌就朝外走，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班上的四十多道目光又惊愕又茫然，前有愚公搬山，后有魔王移桌，真是每天都有新奇事件上映。
　　刘大春正哼着老曲，眼神霍然一凝，手里直尺重重拍响旁侧栏杆，气吞山河地大喊：“你要搬家啊？给我回去！”
　　俞景川同学能屈能伸，就又回去，不过位置还是坐在过道，跟新同桌隔了一整个课桌的距离。张彩霞还有事，叫了几遍对方都不听，索性先放下，忙别的事去了。

　　见人走了，罗颖南问：“川哥，你手没事吧？”
　　“死不了。”他迟迟摸不到，怀疑地低头查看桌盒，在另一张课桌旁发现掉落的糖，正要弯腰拾取，一只手抢先一步。

　　顾怀川看了一眼棒棒糖，随后把人注视着，俞景川心里不快，伸手催促：“我就这么一根，快点，还给我。”
　　顾怀川举起胳膊，要交到手上 ，又收了回去。
　　“......”
　　“玩我呢？”俞景川站起来。
　　“你家里人没教你礼貌这两个字吗？”顾怀川讲话不急不慢。
　　脑袋空白一会，俞景川不解：“什么？你想让我给你道谢？你有病吧？”
　　“你只要说声谢谢，我就还给你。”
　　“嘶。”俞景川锁着眉，拳头紧了又松。
　　前面两人大气不敢喘，忙着劝解：“你别闹了啊，你姐才走，要是再回来，肯定是带着棺材来的。”

　　一个字：忍。

　　俞景川坐回去，旁边还在问：“不要了？”
　　“滚。”
　　顾怀川挑眉走过去，把白桃味的糖放在桌面，俞景川抬头把人望着，显然是看不懂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挑衅吗？他是不是真想跟自己来一场。拳头的着力点已经找好，就听见他说：“小孩儿，多大了还吃糖。”
　　“......关你屁事。”俞景川撕下包装纸，一口含住，随后拿出手机自顾自地玩。

　　课间教室里什么声音都有，女生聊八卦，也不知道聊到什么，眼睛转到后面，视线捕捉到一晃而过的脸红，男生则是大聊最近的火爆游戏与装逼设备，非要比一下谁比谁的牛。

　　有几个同学磨蹭过来，俞景川吹拂着头发，弹指道：“不收情书不谈恋爱。”
　　罗颖南他们闻声都转头看过来，只见其中一个女生短暂地愣了下，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不好意思啊景川，我们是想过去找班长，你能稍微挪一下吗？”
　　“......”
　　她们还在那儿站着，俞景川单脚勾着桌脚，绷着脸默不作声地让开条路，听见什么，带着警告的视线，罗颖南立刻闭紧翘起的嘴。

　　“班长，刚才刘老师讲的题我们还是不太懂，你能教教我们吗？”
　　“哪道？”
　　俞景川笔尖不断点在作业本，越听越觉得心烦，咕哝一句：“吵死了。”顾怀川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就是选择题的最后一道，为什么选c呀？”
　　“其实就是一道公式，进行灵活套用......”
　　“你们能不能一个一个地去问？”俞景川闲散坐着，半张身子痞痞地瘫在凳子，单手靠在后背，“还有你，你是不是觉得你特牛啊？要不是我懒得跟你抢，你以为你能比得过我？”
　　听着毫无逻辑的说辞，顾怀川道：“不是吗？”
　　“？”
　　“年级垫底。”
　　“......”

　　几个人站着不是，走也不是，莫名其妙在其中遭受看不见的火苗攻击。俞景川攥得手指关节发白，腮帮似有微动，于是比了个中指，站起来朝外走。
　　看见兄弟被气走了，罗颖南错开扎堆的人群，紧赶慢赶终于在厕所里找到：“你怎么跑这儿抽烟？小心铁头。”
　　俞景川猛吸一口，看着烟雾缭绕。
　　罗颖南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兄弟被怼成这样，竟然毫无反口，要换以前，这样跟他说话的人现在已经在地上躺得很安详了。

　　“你要是实在烦学霸，要不就换回来？”
　　“我倒是想，”他说话懒洋洋的，“但你能搞定我姐吗？”
　　“那你还是继续坐着吧。”
　　“不过，学霸他也没对你做什么，你怎么就看不惯人家？”忍了几秒，罗颖南还是没忍住问。
　　俞景川斜眼瞥过来：“就是看不惯好学生行不行？”
　　“得！”罗颖南冲着手上沾的墨水，甩着水渍，“我先回去了，你抽完这根就赶紧回去，小心被逮住。”

　　厕所里最是安静，只有间断的水滴。
　　站住的空闲时间，有几个男生来上厕所，看见里面待着他，都转头先走为妙，他手搭在窗边，夏日的阳光从发顶穿过，映照出柔和的晕光。
　　垂眼看手机，有听见厕所门开的声，接着就是水龙头打开。等了半天，没有听到脚声远离，疑惑地抬头，登时无声。

　　校服是笨笨的，在他身上，或许因为这骄人的身高，竟然出奇的有些匀称，就是这张脸......
　　“我踏马欠你钱了？”
　　顾怀川手里的水珠顺着手指掉地上。
　　见他不说话，俞景川低头继续玩，看到什么，眉头瞬然皱起：“靠，按错了，这把又得重来。”

　　“刘主任好。”
　　“嗯，好。”
　　这声音就像被刻进了DNA，激得俞景川抬头，朝顾怀川做出噤声的手势，还顺带抹了脖子做威胁。对方沉默须臾点了头。

　　只见人迈着步子走到门口，缓缓拉开，外面传来刘大春的声：“哦，顾怀川同学？上课铃要响了，快回教室吧。”
　　顾怀川这是搞什么？怎么还不走。
　　俞景川壮着胆子探头，在缝隙里看到手握保温杯的铁头，紧接着，缝隙好像变得更大了些。
　　顾怀川面色沉静，手指指向自己的方向：“刘主任，我好像在里面闻到烟味了。”
　　“.......”

　　铁头把人劈头盖脸说教一顿，俞景川感觉今晚脸都不用洗了。手一抹，全是水。

　　罗颖南惊讶一个人的脸怎么可以黑成这样，得知事情经过 ，又是一阵唏嘘：“我早告诉你了，那地方是铁头常去之地，你非是不听。”
　　庄文文：“你能不能坐回来？我这后面太空了，都没安全感。”
　　俞景川：“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安全感。”
　　“……”
　　罗颖南还想说什么，见他眼露寒光，直直盯着某人，便索性惜命地挪动凳子，两耳不闻身后事。

　　忘了是在哪个性格软件上测出来的，反正就记得那上面所说的十之八九都真的，当时他的数据分析出来，卡进视野的就五大字：狂怒症人群。
　　简单点来说，就是易怒易躁。
　　火气一旦上来，那绝对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弛被暴打，都是因为他用汽油点到川哥的那股火。

　　书本被盖住，顾怀川顿了会，抬头看他，目光淡淡：“干什么？”
　　“写作业。”
　　“你没手？”
　　俞景川展开白中透红的手，狡黠笑了笑，“我这手生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你懂个屁。”
　　“一定要我写？”顾怀川看着他的十指，转向那张贴着创口贴的脸。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哦，你也可以不写，但你想清楚后果，小心我放学后把你堵在小角落，对你这样那样！”
　　“川哥。”罗颖南没忍住转头。
　　“不准叫川哥。”俞景川没好气，瞪着眼睛。
　　罗颖南：“俞哥？”
　　俞景川摸着下巴，摇摇头：“不好听，感觉有点愚蠢。”
　　“景川哥？”
　　莫名生了冷颤，俞景川做个要打的假动作，“你是女的吗就这么叫我？”
　　“那叫你啥？景哥？”
　　俞景川点头：“还行。传下去，我以后就叫景哥。”

　　“呵。”
　　“你笑什么？你有意见？”
　　顾怀川悠悠转着手里的黑笔：“没有意见，只是觉得幼稚。”

作者有话说

　　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