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首以盼》月香水影

4、第 4 章

　　英语老师正讲到如何在语境中更快熟练背记单词，一道人影从后门没入，本来是没什么声，大家也没注意，也不知道谁在课间玩闹时，将扫把挡在脚底，一个不留神差点摔地上。
　　突然的声响终于还是引起四十多道回眸，俞景川侧头看向讲台，果然看见一双细眉拧着，火苗已经有了趋势。
　　“怎么？俞同学是想让我请你上座吗？”
　　“不用不用。”

　　刚落座，罗颖南胳膊撞上来：“你这次怎么去这么久？又被女侠给骂了？要我说，你就别跟女侠犟，人女侠虽然凶了点，但对咱俩还算包容吧？好多事情只要不涉及到底线，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偏偏你要跟人对着干，你说女侠不找你谁找你呢？”
　　俞景川压根没理他，趴在桌子下面玩消消乐。

　　肩膀又被推拉几下，俞景川阴沉着张脸，拿起书就要砸人，迎面又愣住。
　　女生抛了个媚眼，娇羞含笑：“景川哥，好久不见啦～”

　　别谁，正是庄文文。

　　庄文文离开学校有段时间，美其名曰说是参加什么奥数比赛，按照俞景川对她以及对她智商的了解，准是跑哪儿去玩了。

　　下课之后，她挤开罗颖南，挨着玩游戏的：“不是吧，上次看你才到两千多关，这才几天啊，都破一万了。俞景川，看来你很闲啊？”
　　罗颖南闻言贱兮兮地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咱川哥势必要玩穿这消消乐。欸话说回来，你这周跑去哪儿玩了？”
　　“会不会说话？那是增长眼界。”庄文文赐他白眼一对，眼睛看到教室里收作业的人影，“那个帅哥是谁啊？怎么之前没见过？你们不知道，我一回来，看到同桌跟印象中的傻逼长得不一样，还以为自己走错班了，心想哪儿掉下来个林哥哥。”
　　傻逼答：“转校生。”
　　“长得有些让我想要犯罪了。”庄文文依依不舍地挪开视线，放在不吭声的人身上，“老娘都回来了，你怎么不表示表示？”
　　“欢迎欢迎。”

　　就着出去见到的新奇事讲了大概，最后话聊半天，又绕回去。
　　“欸，说真的，这转校生我看了整整一节课，他除了抬头看黑板，就是低头刷题，长这么帅张脸，结果是个学习狂魔。”她突然发出声笑，“不过我有什么错？不过是智性恋。”
　　俞景川听不下去了：“别想了，好学生是最看不起我们这种坏学生的。”
　　“那是你坏，我可不坏，我只是想做*爱情的小傻瓜。”
　　俞景川喷笑：“庄文文，我没记错的话，你换男朋友的速度比我换内裤还勤。”
　　“……”

　　庄文文还想反驳，就看见理想型走了过来。

　　顾怀川冷淡着脸，视线不移，嘴里蹦出几个字：“交数学作业。”

　　罗颖南心虚：“那个啥，课代表，我放家里面了，要不明天给你？”
　　庄文文眨着刷了眼膏的睫毛：“我才学习完回来，不知道要写什么作业呢？要不，小哥哥你教教我，好不好呀？”

　　两人都不同程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言其他，又朝俞景川问要作业，他就在眼皮子底下，靠坐在凳子，一前一后抵着凳腿，样子痞到罗颖南都想揍他一顿。

　　“我没做。”俞景川咧着一边嘴，一脸玩世不恭。
　　“什么时候能做好？”
　　“……”

　　别说写作业，他就压根没想写过作业。这是学校的人都知道的事，结果这闷头青还不断反问自己，整的有些不耐烦了：“听不懂人话？老子没写，也不会写，要告状告去。”

　　刀锋要显未显，另外两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为什么，罗颖南总感觉这转校生是另外个铁头。
　　刺头碰上铁头，还真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场面。

　　-

　　体育老师照常点名，喊了三次俞景川的名字都没有回应，放眼望去，没看到那头古怪头发，摇摇头划了一杠，继续念其余人的。

　　他们站在操场正中央，周围没有可以遮阳的区域，男生大多无所谓，女生则是拿手挡太阳，低声交杂质问今年的夏天才开始怎么就这么热，在听见自己的名字时大声回复了个到。

　　庄文文问罗颖南：“他人又跑哪儿去了？”
　　“还能哪儿？老地方呗。”光线太强，他眯着眼才能看到一点屏幕上的字。

　　庄文文看到目标，往后退了几步，顿时柔弱不堪：“顾怀川，我好像生病了，你知道是什么病吗？是想你想到快要发疯病。”

　　顾怀川仍旧面无表情，唯独罗颖南听见了，他转头喷出笑，朝某人竖了个大拇指。
　　牛逼啊庄姐。

　　庄文文靠近些，手即将触碰到胳膊，人就站远了。
　　“……”
　　错愕的瞬间，她听见对方冷冷淡淡说了一句：“对不起，但是有病就去看，我没药师资格证。”
　　“......”

　　-

　　俞景川不喜欢上体育课，又不能睡觉，还要折磨自己跑步，索性窝在器材室旁的厕所，手边夹着烟，听到结伴的说话声路过时会下意识望出去。
　　正刷着手机，突然听到比连环屁还响的笑声，回头就看到罗颖南笑到直不起身。
　　“哈哈哈！神他妈的‘对不起，但是有病就去看，我没药师资格证’.......噗哈哈哈——太他妈搞笑了！庄文文，如果我没记错，这还是你第一次搭讪吃瘪吧？笑死我了！”

　　厕所烟雾缭绕，两人也没觉得呛。

　　庄文文一脚踢他屁股，拧着耳朵，爆笑声瞬间转成了哀嚎：“疼疼疼！！！”
　　“还笑不笑？”
　　“姑奶奶不笑了不笑了，快松开。”

　　俞景川大致猜出了什么：“不是吧，你真去跟人表白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这种好学生是不屑与我们为伍的，就你也敢跟人家表白，不怕碰一鼻子灰。”

　　庄文文靠在墙边，拿出化妆镜摸着脸：“我长得这么好看，每天收到的情书比作业本还厚，他怎么就不会欣赏呢？不会是高度近视吧？”
　　罗颖南吐纳着烟圈：“不是你不好看，是人家压根不吃你这一茬的。”
　　“你是说，他喜欢乖乖女？”
　　“嗯，不知道，顾怀川性格挺冷的，还让咱怼天怼地的川哥吃了几次瘪，话都咽不出声......这种男生，就不能按照常理的心态去打量。”
　　“怎么？你情感分析大师上线了？”

　　眼睛珠子转了一圈，罗颖南掐响手指，指着眯眼的人：“说不定，顾怀川那种人就喜欢咱川哥这样放荡不羁又带着点反差萌的。”
　　“………”

　　庄文文噗嗤笑出声：“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心甘情愿退出，毕竟在二中，谁人不知咱川哥既是校霸，还是颜霸的扛把子？”
　　“滚蛋。”俞景川臭骂一声，“我喜欢狗都不会喜欢他这种冰棍。”

　　回到班，冰棍也在，那样子一看就是在写题。收了视线，从桌肚掏出棒棒糖含着去烟味。

　　-

　　月考就是为了检验学生这一段时间的学习情况，在学校检验学生的学习境况的同时，也是让学生查漏补缺，知道自己的薄弱点，用女侠常挂嘴边的话就是“小考都是为大考铺路”。
　　这次月考没有换班排座位，只是拉开间距，多出来的一列需要在走廊进行考试。
　　监考老师归属女侠和七班班主任，一个守里面，一个守外面。有时候太过知根知底不算好事，比如考试铃一响，她就走到最后一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站着不动了。

　　俞景川颓颓拿起圆珠笔在空白处戳了又戳，点了还点，晕开的墨迹把纸给捅穿。

　　“不会写卷子，总该会写名字吧？”冷不丁的话撑起手腕滑动，在旁侧写下“俞景川”三个大字。
　　张彩霞捂住眼睛，看见什么，神情瞬间舒展开。顺着视线，俞景川看到前桌露出来的卷面不仅整洁没有翘角，而且还写的满满当当，字迹工整。

　　“嘁，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爱装逼吗？”
　　脑袋被拍了一下，张彩霞隐忍说道：“不会写大题就去看小题，磨磨唧唧地说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

　　张彩霞看他提笔，才走到另外一边。

　　罗颖南在给庄文文扔纸条，没有加入的想法，翻到卷子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思考片刻，凝着眉开始在上面图画。

　　喇叭播报着距离考试结束还有最后的十五分钟，俞景川往上看了一眼，七班班主任去了厕所，女侠正站在前门看走廊。他正准备收回视线，却看到不得了的一幕。

　　顾怀川终于不做松树精改做人了。

　　他微微弯腰，侧着身子，单手靠在一边，这样的动作让他的卷子露出大半部分，加上自己视力5.0以上——
　　此时不抄更待何时？
　　本来打算让罗颖南也加入，一转头，这玩意儿哈喇子都快流成河了。

　　俞景川鬼画符手速快，前面一页大多为选择题，只剩最后一页还按在下面。前面的人有所动静，拿着橡皮擦在卷面抹着什么，然后慢条斯理地翻过来——某人眼前一黑。
　　芝麻散在地面是什么模样，那最后一页就长什么模样，尽管几次尝试动笔，最后还是丢掉，跟自己摆手喃喃道：“算了不抄了，踏马的写得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