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宠爱[人鱼]》江夜听澜

10、第十章

　　封濯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实话实说，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的内心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欣喜，可随之而来的则是无限的担心和忧虑。

　　就凭人类的秉性，
　　暴露了行踪，人鱼还能安全？

　　果然在他查阅资料之后，那些百十年前被刻意消匿在众人视线中的对于人鱼的玩弄与杀戮，全然暴露在他的眼前。
　　字里行间，触目惊心。

　　其中还有一个影像资料深深地刺激了他：画面中也是一个人鱼“少年”，与之相结合的却是一名心理变态老年男性，给人鱼“少年”喂了那种药，再在交合的过程中用利刃一刀刀刺穿人鱼“少年”的心脏……整个视频在人鱼“少年”的尖叫中结束。
　　他几欲作呕。

　　他那么爱护言奈，小心翼翼，无比谨慎，竟然有人能够对另外的人鱼做出这种事……
　　恐惧霎时席卷了他。

　　从来没有哪一次如此焦急地想要马上返回檀宫别墅，上车时，秘书都被他面上的阴鸷吓了一跳，一路上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
　　言奈正在和栉孔扇贝贝昔交流心得。
　　简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要说是封濯“小朋友”直接拒绝他的亲亲就算了，竟然来都没有来。

　　“少年，看来你真的运气不太好。”栉孔扇贝贝昔如此下结论道：“别人贪吃都没事，就你贪吃到人类家里来了。”

　　言奈：“……”
　　虽然有点无语，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事实就是如此啊，尽管说他觅食的路还算顺利，可是待在原地的族人们都没有因此被甩到岸上。
　　只有他……被海啸余波卷到岸上就算了，先是被渔民们用小笼子关起来，后面换了个大笼子，再到现在待在这个装满塔斯曼海水的水箱里……
　　失去在海洋各处随意潜游的自由。

　　并且不知道这“自由”什么时候能再回到他手里……

　　“其实……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嘛。”见言奈心情似乎十分低落，栉孔扇贝贝昔意识到自己说话可能太绝对了，补充道：“至少你在这里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美食诶，这应该是你在海里享受不到的。而且那个人类男人对你也很好，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话是这么说，”言奈轻轻叹了口气：“可……”
　　他怎么会不知道封濯“小朋友”对他好！
　　可，比起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他还是更想回到族人们的身边……更何况，现在族群里还有首领和其他人鱼族人在找他、等他，想要回去的念头便愈加强烈……

　　“可”字后面的话言奈当然没能说出口。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实在，这话说出来就……太“忘恩负义”了……所以，他宁可不说，也不要“忘恩负义”。

　　……

　　栉孔扇贝贝昔晚上十点准时进入自身生物钟天生设定的睡眠时间，言奈和它道了晚安也准备入睡。

　　总之，关于封濯“小朋友”的亲亲行动，今天不行就明天嘛，他和封濯“小朋友”总会再见到的。
　　等见到，他再行动也不算迟嘛。

　　封濯“小朋友”肯定会放他走的，封濯“小朋友”和别的人类都不一样……这是彻底进入梦乡之前，盘桓言奈脑海里最后的念头。

　　然而他还没有睡多久，很快被一阵疾步声吵醒，就是“吵醒”，和在海洋里不同，即便还是在水中，但因位置转变到陆地上，他的睡眠明显变得更浅、更易被惊扰。
　　睡眼朦胧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刚开始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直到那人的身影在他瞳孔里逐渐清晰成像，言奈睡意顿时一消而散，惊喜喊道：“封濯‘小朋友’！”

　　怎么说呢，看清站在不远处的人正是封濯“小朋友”时，言奈心中兴奋之情不言而喻，甚至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
　　大脑多巴胺极速分泌催生冲动，言奈完全克制不住自己又再呼唤这个人第二次、第三次:“封濯‘小朋友’、封濯‘小朋友’！”

　　……
　　封濯当然在人鱼少年喊他的第一句就听见了，但也明显被呆滞住。
　　十分钟前，他进门的时言奈已经直立在水箱里进入睡眠，他躁动了一整天的心在见到言奈的后瞬间变得安定，所有的曾经在脑海里盘桓的七七八八的东西都不再重要，只有言奈……是他无比珍重的宝物。

　　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对言奈说，想告诉他，今天他一天没见到他，他心里究竟有多想他。
　　他想马上把这些话说出来，
　　全部都说出来。

　　可惜，他来得太晚，言奈已经睡着了……

　　他当然可以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的，但他现在完全睡不着，也没有丝毫的困意。
　　并且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促使他仍在这里停留。
　　就这样，他打算就在这里待到第二早上，等言奈醒过来，就向言奈诉说他的心。

　　实在没想到言奈这么快就醒了。

　　听到言奈的声音，那些堵在封濯口中的话也莫名不再能说得出口……就这么向一条人鱼表达思念吗？

　　他该这样说吗？
　　他不知道。

　　思绪几番辗转之后，汇聚在他喉间，并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奈奈，抱歉，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此时言奈的睡意已经完全消失，他重重地摇了摇头，笑容灿烂地对他面前这个男人道：“没有呀。”

　　“没有呀。”言奈说出口的这三个字发音流畅、语速正常，封濯几乎是立刻反应出了什么，甚至语言比意识还快，脱口问出：“奈奈，你的嗓子已经完全好了吗？”

　　“嗯嗯。”言奈这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正想把这事告诉眼前这个男人来着，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自己发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唔…，大概是前天晚上。”言奈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大概是他和贝昔说话的时候。

　　那时他说了好多句话却没有一句话卡壳，当即便初步判断自己的语言能力应该是已经恢复，后续他再说出口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想法，他的嗓子确实已经完全好了。

　　“太好了！”
　　封濯脸上的高兴也难掩，言奈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实实在在想现在就亲亲他。
　　对，就是亲亲他。
　　把自己的吻落在他颊上笑意最浓的位置。

　　言奈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他先是从水箱的中心位置游到水箱壁的位置，随后伸了伸自己的蹼爪，示意男人靠近。

　　封濯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言奈又一整个冒出水面，呼喊道：“封濯‘小朋友’快过来！”

　　封濯这下听话地走过去，皮鞋碰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他在言奈所在的水箱前面站定，言奈继续对他说：“快上来。”

　　封濯再又听话地上去。
　　长腿迈上高椅，随后乖乖巧巧地坐在上面，真就像一个听话的“小朋友”，言奈看着他如是想。

　　很像以前他在海平面看到的，巨型轮船里被家庭教师教导的小朋友。
　　也是手手放好，脚脚放好，非常可爱。

　　那种十分难言的情绪这时彻底充盈了言奈的心，他半个身体探出水面，蹼爪撑在水箱壁上，试图在他面前这个男人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封濯不明就里，在他的视角下，言奈似乎在做什么非常费劲的事，并且整个身体在不断向他靠近，他几次三番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问吗？问的话，问什么？

　　直到他在一次侧头又反过头的动作中，到最后整个人都僵滞，感官所觉，极端柔软之物落在他的唇瓣上，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却发现言奈也面色通红的看着他。

　　言奈的唇瞬间从他的唇上撤离，并支支吾吾向他道歉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奈奈刚开始只想亲亲封濯‘小朋友’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越说到后面，言奈几乎快要哭出来。

　　他明明计算好位置的，封濯“小朋友”笑意最浓的位置，大概是就是在下巴偏嘴角处，也就是人类常说的“酒窝”。
　　他明明已经看准了。

　　可不知为什么最终吻上的，竟然是男人的嘴唇……

　　“奈奈，不哭，没事的。”

　　言奈没有读心术，殊不知封濯的心已经快软化了，心里某些蠢蠢欲动的东西终于找到合适的契机迅速滋长蔓延。他双手捧住言奈的脸颊，送上自己的嘴唇，重重地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一个不留余力的吻。
　　四片唇瓣辗转纠缠。
　　言奈感觉自己像是马上要被吃掉了，男人无比深入的吻让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不受控制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封濯好不容易亲到梦寐以求的，怎会轻易善罢甘休，仅仅松开了一会儿，让言奈可以换口气，随后继续吻上去，逐渐变得甜蜜的吻更加深入，于是从最初的疯狂，封濯开始痴迷地在人鱼少年唇瓣上啄吻，直到将人鱼少年彻底“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