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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刻意隐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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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还请放心。这位大人受的伤确实已经妥善处理过了。眼下只是气血亏虚,再加上伤口未完全恢复,才会虚脱。接下来只需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便无碍了。”
许郎中收回自己的手,向戚瑾薇汇报太子的情况。只是,面色还有些迟疑:“不过……”
“不过什么?”戚瑾薇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看他身上的伤口和位置,便知道曾经的处境一定是极为危险的。如今不过八九天的时间,怎么恢复的却这么快?”许郎中觉得十分新奇。“他的伤口是谁给他处理的?可方便大人为老朽引见一番!还有日常喝的药方,老朽不知能否有幸看上一眼?”
见不是太子身体的问题,戚瑾薇松了口气。听到这郎中的话,才想起来元清那日说的,是一对祖孙救得太子。想必这伤,也是那祖孙帮着处理的。戚瑾薇眼底隐隐有暗色。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太子的身份特殊,容不得她们考虑不周全。
“听元清讲,是云游四方的郎中无意中救下的我。药方到底是那郎中的,他不开口,我也不敢轻易赠予他人。还请郎中见谅。”虽然也惊讶于这个郎中对那老人的医术评价,但卫承霖还不打算暴露出那两位的存在。
等到许郎中被带下去,戚瑾薇缓缓坐在太子身侧,帮着太子将被郎中拉开查看伤口的衣服缓缓穿好,又问他:“安全起见,我稍后让昭昭派人去查查那对祖孙,可好?”
“当然好。我明白你的担忧。”卫承霖握住戚瑾薇打算离开的双手,一双桃花眼中满含思念的情谊。“熙儿,这还是我们二人头一次分离这么长时间。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念着你,熙儿呢?”
对戚瑾薇,卫承霖一向不在乎自己直率真诚的表态。戚瑾薇脂粉遮盖的脸颊染上羞红,没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语气里却略略带着不满:“前面你下雾洲,我便想随你一起。是你自己不同意。”
卫承霖凝住,害怕戚瑾薇继续翻旧账,连忙讪笑着解释了一句:“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名声。”看戚瑾薇皱眉,连忙捂住自己的伤口,面部皱起,似乎格外痛苦:“唔,好疼……”
“怎么回事?昭昭,许郎中!去把许郎中请回来。”戚瑾薇惊慌,轻轻扶住卫承霖的肩膀,又大声朝着洞外喊着。
卫承霖高大的身躯被戚瑾薇小心翼翼的圈在怀里,都不敢碰,生怕他碎了。感受到戚瑾薇的焦急,卫承霖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出来。
戚瑾薇察觉到怀里的人胸腔在震动,才意识到他在打趣自己,忍不住羞恼:“卫承霖!”可到底是顾忌着他身上有伤,也只是这么低低的吼了一句。
“我错了。熙儿,我只是想你多在意我一点。”卫承霖轻笑着投降,和戚瑾薇对视的目光里是无限深情。戚瑾薇的心,再次塌陷下去了一块儿。
戚瑾薇原本是想找到太子之后尽快赶回上京城。可卫承霖受的伤重,最后只亲自带着卫承霖到蓉城驿站处养伤。至于荆山上的那祖孙二人,戚瑾薇吩咐了元清,查清楚身份可以直接带回上京城太傅府内。
等安顿下来,戚瑾薇这才抽空给戚家和皇后回了封信,告诉他们太子的近况,让他们勿念。想起刚刚睡下的卫承霖,总觉得不放心。便又披了衣服匆匆到了他房间前。
戚瑾薇轻轻的推开门,因着受了伤,卫承霖睡得不太安稳。戚瑾薇坐在他的床边,抚过他紧皱的眉头,将那处展平。又帮他细致的掖了掖被角。
看着双目紧闭却难掩风姿的他,戚瑾薇仿佛回到了初见的那一晚。
卫承霖木着一张脸,在暴雨中牵着哭成花猫的小姑娘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宫殿里。
下人们围上来,卫承霖却不肯松开手。一步一步将小姑娘带到自己的寝殿中,吩咐自己最信任的嬷嬷让她帮自己守好这个小姑娘,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寝殿的地上。
下人们尖叫起来,跑到卫承霖身边接住他,还大喊着仍然喊太医。慌乱的场景中,好几个宫人都是被绊倒后连滚带爬的在办事。
唯独她,被嬷嬷紧紧的牵着。
那日后来的场景,戚瑾薇其实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卫承霖也是这般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好几个太医来了又走,神色匆忙,还带着害怕。她被那嬷嬷带着洗干净,便执意爬上了卫承霖的床里侧。
她哭的嗓子都发不出声来,却也不吃不喝,只守着卫承霖,就像是当初守着她母亲那般。一直到,卫承霖睁开眼睛。
对于那个时候幼小的戚瑾薇,她曾因为一直未睁开眼睛的母亲而感到无尽的被丢下的害怕。可那一次,她等到了卫承霖清醒。很难讲,后面的许多年,戚瑾薇其实也不曾真的深入的去思考。可当时卫承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就将她从无尽的深渊里拯救了出来。
记忆回旋。戚瑾薇拧干手帕,仔细却极为轻柔的拭去卫承霖脸上冒出来的细汗。
月色渐深,映出来戚瑾薇趴在卫承霖床前那恬淡的睡眼。
翌日。
戚瑾薇猛的惊醒坐起,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桌前那一道身影时才安下心来。
“醒了?”卫承霖起身走过来,唤了昭昭进来给戚瑾薇更衣。
“你觉得这里有古怪?”洗漱完,戚瑾薇走到卫承霖身边。正好看到那桌子上摆着的地图,其上标记的位置和戚瑾薇曾经觉得不太对的地方一模一样。
“只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卫承霖凝眉,盯着地图。这里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是少了一个镇子而已。往日里也没什么人在意。可从地图上来看,却怎么看着不对劲儿了。
“蓉枫镇这里确实有古怪。我前些日子一直虽然在找你,但也没忘记派人彻查这里。蓉枫镇没落,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疫病,而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或许,是在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在遮掩。”
戚瑾薇指着地图:“你看,这蓉枫镇背靠山林,前面却是一望无际的平川。左右两侧都是被小山头抱着,唯这一个进出口。若是有人包藏祸心,这里是最方便藏匿某些无法见光的东西的。”
“而且,我还怀疑这蓉枫镇地下一定有什么。”戚瑾薇将凌霄阁派出去探查蓉枫镇的人带回来的图纸展开。“你看,这蓉枫镇三面的山,在山脚的位置都被人挖了数十个洞穴。这还仅仅是咱们的人发现的。”
“如此说来,那蓉城的县令是在刻意瞒着咱们。”如果配合上戚瑾薇拿出来的这张地图,那卫承霖觉得说不过去的地方就全对上了。
“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戚瑾薇将这些图合并在一起,又想起来那日昭昭的话。“我看过这个县令的调查结果。从他做事的风格来看,就是个胆小如鼠又想往上爬的性子。这样的人,就算有坏心思,也不敢当着咱们的面儿说谎。”
“更何况,以皇后娘娘缜密的手段来看,只怕手里不仅仅只是捏着他一家人的身家性命那么简单。他便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如果同样的东西,别人手里也有一份呢?”卫承霖接过戚瑾薇递过来的关于那县令的查探结果,心底却也还是不太放心。
“那他也不会刻意替别人隐瞒。顶多就是两边同时奉承着,日常只传递些不是很重要的消息。这么大的事儿,他是肯定不敢沾的。”戚瑾薇说着,眉头忽然蹙起来。
“倒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戚瑾薇和卫承霖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他在试图引导我们!”
“呵,我倒真是小瞧了这个县令!”戚瑾薇眸间冷光闪烁。刺杀太子的那些黑衣人的尸首是被这县令刻意摆在蓉枫镇的义庄中的。他倒是也可以说是离得近。
可这么大的事儿,换了别人,必定早早拉入县衙中。还会将尸首先检查一番,在好好存放,等着皇后派来的人去查探。可他却如此随意的摆放在距离最近的义庄里,还是一个荒废许久的义庄,连看守的人都只留了两个。
他是故意想把蓉枫镇推进戚瑾薇的视线中。还可以在两边都推脱掉自己的责任。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昭昭!”
“元清!”
戚瑾薇和卫承霖同时叫了自己手下的人进来。各自在耳边轻声低语了一阵之后放他们离去。两个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笑意。
皇宫中。
皇后将信鸽带回来的信细细看完,便立刻将那信卷起来放到烛心上引燃。等那信烧的差不多了,才扔在面前的铜盆中。亲眼看着那信化为灰烬,皇后挥了挥手让人带下去。
“锦荼,你过来。”皇后唤在书房外等着的奴婢,等着锦荼走近,皇后将面前折叠好的那封信交到她手中:“太子平安无事,你替本宫将这信送到御书房去。让皇上尽管安心。”
“是。”锦荼福身,接过那信便转身走了出去。
“娘娘,锦荼她是欢贵妃的人。您让她去送信,贵妃和二皇子那儿岂不是就都知道了?”看着皇后娘娘盯着锦荼的背影,锦绣不解的开口。
“无妨。想来,她们早就知道了。”皇后收回自己的视线,微微一笑却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