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替太傅幺女成了太子妃》迟逢

10、怪自己贪心

　　荆镇外，平静无波的空气随着踏破虚空的马蹄声晃动起来。

　　乌云将天空遮的严严实实，疾风骤雨落下，打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昏暗的光线中，无数人马渐渐从远处显现出来，将整条路铺的满满当当。

　　戚瑾薇一夜未眠。将各处布置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大的纰漏了，这才放下手中密密麻麻做满标记的地图。

　　卯时一刻，昭昭走进来伺候戚瑾薇梳妆。戚瑾薇穿着太子为她定制的铠甲，一头乌黑的长发用镶着璀璨蓝色宝石的冠带束起，刻意画出的浓郁男子的眉眼英气十足。

　　昭昭将一条长长的刀疤粘贴在戚瑾薇的右侧脸颊上，从眉骨蜿蜒到唇边。又取出乌金制成，泛着冷冰冰的漆黑光芒的面具，将戚瑾薇上半张脸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双冷漠至极的双眼。

　　做完这一切，昭昭将台面简单收拾好，随即缓缓后退几步。戚瑾薇抬手轻轻抚过面具的边缘，那张截然不同的脸上嘴角缓缓牵起来，眼里满是嗜杀的光芒。已经很久没顶过凌霄阁阁主这张脸了。也很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她，还怪怀念的！

　　戚瑾薇站起身，昭昭捧了她的佩剑递上来。冷剑半出鞘，寒芒闪过，映照出戚瑾薇的那双眼。戚瑾薇手掌轻推，“咻”的一声，剑鞘合并。“走吧，我们去接太子殿下回来。”

　　戚瑾薇利落的翻身上马，手里拽紧了缰绳，双腿夹紧马背，缰绳一松，便伴着战马的嘶鸣声冲了出去。身后，是昭昭和那些将士们骑马追随的身姿。

　　等出了荆镇的城门，便是戚瑾薇布下的第一道关卡。荆镇的县令匆匆跑过来，邀功般直言自己已经将城中的那些人全部拿下。

　　“张大人这些话与本阁主说无用。本阁主不过是欠人人情，替人消灾罢了。等本阁主将人救回来，张大人亲自说给那人听也不迟。”戚瑾薇不会在这些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她脚下用力，驾马朝着远方而去。

　　那县令微微弯着腰，甚至不敢大声喘气。直到这些人全部离去，这才腿一软，险些坐到了地上。他这是知道了多么不得了的秘密？皇后娘娘竟然跟凌霄阁的人有牵扯，听这意思，还牵扯颇深。

　　他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上京城中。二皇子卫承辰坐在房顶，天光渐凉。他的对面，是手执白棋，举目犹疑不定，迟迟未曾落下那一子的张仲。

　　“张仲先生认为本王会输？”卫承辰大袖一挥，眉目轻佻的看着张仲。

　　“辰王多虑了。属下只是，一时不知道这一子该落在何处。”话音落下，张仲手中的白棋只落在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方位。赢不了卫承辰，却又把自己的棋局搅得乱七八糟。

　　“本王只是说说，张仲先生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不过本王倒是更佩服张仲先生了，这么大的漏洞，也能让张先生圆回来。”卫承辰又落下一枚黑子，棋局上局势变幻，黑子的优势变得格外明显。

　　“是辰王棋高一招，倒是属下没能看出来这其中的差异。”张仲朝着卫承辰拱手。卫承辰嘴角勾起来一抹笑意：“什么棋高一招，不过是有人愿意替本王圆罢了。”

　　“本王赢了。没意思。”伴着最后一子落下，白棋落败，卫承辰将那棋子随意扔回了棋盒里面。随即起身，朝着屋檐处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的这些风景，手里的折扇展开，轻轻摇晃着。“今日这一局，也该定下最终的结局了。”

　　“若是辰王您没赢，该当如何？”尽管知道自己这么问会让卫承辰不高兴，但张仲还是不得不开口。

　　“那也没什么关系。一局能定输赢最赚，赢不了不过就是亏损些虾兵蟹将。左右，本王还有的是时间。”卫承辰沉默了许久，久到张仲以为自己不会听到他的回答了之后才陡然再度开口。

　　遥远的天边，霞光开始朝外扩散。卫承辰盯着那处，呢喃道：“也该开始了。”

　　“冲啊！活捉首领！”充满士气的高声呼喊声撕破了黑沉沉的夜空，冷冰冰的雨水激荡的拍在所有人身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伴着“嗖嗖嗖”的箭声，箭上的火油照出明亮的一片天地，朝着戚瑾薇等人飞了过来。

　　戚瑾薇拔剑，寒芒一闪，“杀了他们！不留任何活口。”戚瑾薇沉声一喊，率先朝着那些射箭的刺客冲了过去。

　　原本那些受命隐藏在暗处的人员立刻也冲了出来，随着戚瑾薇一起冲向那些刺客。刀光剑影纠缠不休，血色被雨水成片的冲刷。

　　戚瑾薇带着昭昭，每次出剑必定收割一条性命。寒光闪过她带着面具的脸庞，如同专门在暗夜里游走的罗刹，令人望而生怖。

　　那敌方的首领原本以为今日是个极简单的差事，可看着戚瑾薇干脆利落且杀意十足的剑法，心知自己今日踢到了铁板。可军令如山，他退无可退。再度将眼前冲出来的小兵砍到在地，他直接运起轻功，朝着戚瑾薇的背后砍了过去。

　　戚瑾薇的后脑勺却像长了眼睛一般，在他的刀即将落到她身上的时候，戚瑾薇一个闪身躲开，手中的剑挽出漂亮的剑花，随着她朝后一个空翻，直直的刺穿了那试图扭转方向再攻击戚瑾薇的首领上半身。

　　“噗呲”一声。乱哄哄一片的交战声中，剑捅穿血肉时那轻微的声响却清晰无比的传进了那首领的耳朵里。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低头去看，戚瑾薇已经迅速抽出自己的剑，脚下用力一蹬，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敌人杀了过去。

　　倾盆的大雨似乎停止在了这个时间，乌云渐渐散去。微微发亮的天光中，荆镇去往荆山的这条路上遍布尸首，连空气中也飘荡着浓郁的血腥气。

　　戚瑾薇浑身湿透了，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她手里握紧了自己的剑，满脸肃杀之气的立在那里。周边检查完战场的将士们迅速围了过来。原本数百人的规模，如今却只剩下了五十多位。这场战争折损了将近一半的人。

　　“留两个人在这里等着。一个人去蓉城报信，让蓉城县令滚过来收拾残局。”点完人数，戚瑾薇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只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又驾着马朝着太子所在的方向奔去。

　　戚瑾薇在这条路上设了三道关卡。第三道这里倒是格外的平静，也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被拦在了第一道和第二道关卡那边。

　　所以，几乎是毫不费力的，这场大战过后，戚瑾薇直接找到了太子卫承霖藏身的山洞。

　　元清守在洞口。听到脚步声那一刻他浑身紧绷，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可看到朝着洞口狂奔下马的戚瑾薇，元清神色中划过惊艳和敬佩。他也许久未曾见到戚瑾薇身为凌霄阁阁主的这番模样了。

　　如今亲眼瞧见，内心还是忍不住升起敬佩之情。“熙阁主！”

　　“太子可安好？”戚瑾薇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元清。她摘下脸上的面具，得到元清肯定的回答之后，她径直的走进了山洞里面。

　　卫承霖的伤还未好的彻底，但警觉性却没有降低。闻到那浓重的血腥气，几乎是立刻便清醒过来。只是等看清了来人和她那一身的血色，卫承霖马上起身，脸上满是心疼：“熙儿！你怎么会……”

　　“闭嘴！”戚瑾薇绷着一张小脸儿，快步上前扶着他靠在山洞的墙壁上。“伤成这个样子也还要逞强吗！”语气很难听，但她手下的动作却下意识的轻了又轻。

　　“熙儿。”卫承霖靠在墙上，捉住了戚瑾薇的手。看清楚她的装扮，忍不住自责又痛苦：“原想着我能护你无忧，可眼下却还是让你又为了我重新披了这身衣服上战场。”

　　“可有受伤？昭昭怎么没跟着你？”卫承霖知道戚瑾薇心里压着火气，他只能尽力为她排解这些情绪。

　　“我是太子您一手教导出来的，那几个小贼，还伤不了我。”听着戚瑾薇硬邦邦的语气，卫承霖只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

　　“熙儿还在怪我？受伤一事确实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敢对当朝太子下手。”卫承霖轻声细语的解释，生怕声音太大，吓到了自己的熙儿。“熙儿莫要怪我了，可好？”

　　那般温柔的嗓音，几乎是瞬间把戚瑾薇带回了曾经二人相处的那些时光。看着卫承霖苍白的脸色，戚瑾薇苦涩的轻轻摇了摇头：“承霖，我不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

　　怪我自己太贪心，想要光明正大的陪在你身边。才不得不明面上放弃了凌霄阁阁主的身份，成为了太傅的幼女，不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的身边，陪你经历那些磨难。

　　卫承霖听懂了那些言外之意，他握紧了戚瑾薇的手安抚她：“熙儿，我没事儿的。真的，只是受了一些轻伤而已，不碍事儿的。”

　　“有没有事儿，不是你说了算的。”戚瑾薇状似恶狠狠的瞪了卫承霖一眼，转头却让昭昭带了郎中过来给卫承霖搭脉。卫承霖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