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己繁星》清水不清水

1、归来

　　余至站在中学的校门口。
　　此时早已入春，凉风习习，春风吹起她银蓝的长发，悄悄安抚了她怀念的心。
　　她已十四年没见过如此祥和的世界了。今天过后，世界就会被异端占领，无数的虫与变异生物将会摧毁人类至多六千年的引以为傲的文明。
　　余至早已知晓，但她毫不畏惧。
　　现在的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去确认。
　　她走到校门前的保安亭，轻敲玻璃窗，等保安把窗户拉开之后，微笑着说：“你好，找人。”
　　保安直盯她怪异的瞳色和发色，露出一点怀疑的神情，但那只持续了一瞬，当余至眼中银光流转，保安的脸色就渐渐平静下来。“请进。”
　　推拉门开了，余至进去，直奔自己当年上学的教室。
　　现在是午休时间，大量的学生在走廊上说笑打闹，余至的目光扫视着，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个倚靠在阳台的身影。
　　余致回头。
　　那一瞬间，两个拥有同一灵魂的人在平行时空的交点上相遇了。
　　余至轻轻走近，慢慢唤她：“……余致。”
　　听见声音的余致，眼里一瞬间露出迷茫。
　　余至只是笑着，拉起她的手道：“走吧。”
　　余致皱眉甩开她的手：“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
　　十四年后的余至变化巨大，余致暂时还没有发现她们之间的共同，只是奇怪于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会知晓她的名字。
　　余至浅银色的睫毛颤动，带出一闪一闪的光。
　　“走啊，我有很重要的事。”
　　余致的神色僵住，与门口保安如出一辙。
　　余至拉住她，带她走出校门。
　　余致的步履蹒跚，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被拽着一路走到校门口。等余至把她塞入一辆出租车后，才有一点清醒过来。
　　“你干什么？”
　　余至自己也坐进车里，伸手敲敲驾驶座，说一句：“XX公司，好好开车，你什么也听不见。”才有空回答余致的问题。
　　余至拢了拢自己的长发，看着余致的眼睛，眸子弯起，道：“你好，余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致，是来自十四年后的你
　　。”
　　余致：“……”
　　余致也笑起来：“姐姐，现在是2023年，穿越梗都老套了。”
　　她揉搓手腕，那里汗津津的，在车辆这一逼仄狭窄的地方，她的许多疑问和想象都化作恐惧包裹住她。
　　“我没有说谎。”
　　余至手撑住座椅，脸逼近余致，从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清晰放大的脸。她的银发滑落，让余致闻到了一点海水的咸气。
　　余致把距离拉远，深吸一口气：“证据？”
　　“你喜欢的男生叫许冬至，喜欢看的小说叫《X仙》，你手机的第二系统密码是XXXXX，你的浏览器记录里有……”
　　“停！！”
　　余致赶忙捂住余至的嘴，紧张的转头撇一眼师傅，压低声音道：“小声说。”
　　“放心，我用异能操控了他，他听不见。”
　　余致松手，说：“所以你是怎么回来的？”
　　“把基地炸了，自杀时晕倒，醒来就在这了。”
　　余致疑惑道：“基地？什么基地？还有你为什么要自杀？”
　　“啊。”余至笑起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所以呢，你为什么来找我。”
　　“世界末日就快到了。”余至端坐好，开着从前方远去的树，慢吞吞的说：“我来保护你……算是做一件善事。”
　　“保护？你很厉害吗？”
　　“算是吧。”
　　余至一个抬手，副驾驶的靠背就一瞬倒下。
　　余致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
　　“念力。”
　　余致惊呼一声：“我以后也能拥有这样的异能吗？”
　　“不行。”
　　余致的脸垮了，满眼失落：“为什么？”
　　余至笑吟吟道：“这是做人体实验得来的，你不会想体验的。”
　　“哦。”
　　余致明显不信，但迫于余至的淫威，没有说出来。
　　但不过一会儿，余致又好奇的问开了：
　　“你的头发是变异的吗？”
　　“算是。”
　　“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你会变成深蓝色。”
　　“为什么？我觉得白色的更帅诶。”
　　“我这是痛白的。”
　　“！！也是做人体实验的原因吗？”
　　“是啊。”余至笑笑，“你原来的头发会一根根掉光，然后长出新的，白色的头发。”
　　余致抖了抖，换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想到去做人体实验？”
　　“被骗了。”
　　“那我在做人体实验前有什么异能吗？”
　　“控水，轻微念力。”
　　“那实验后呢？”
　　“太多了，数不清。”
　　“！”余致无声惊呼，开始想像人体实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是去找爸爸妈妈吗？”
　　“嗯。”
　　一语落毕。
　　车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空调的新风系统微微响着，司机最喜欢的歌一首又一首的放，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末日后有什么呢？
　　余致不知道。
　　她张了张嘴，刚想问，车就在在某公司门口停下了，余至钻了出来，余致也只能紧随其后。
　　她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去，每当有人想拦住她们，余至的一个眼神扫过，就都停了下来 。
　　余至依照记忆走到了爸妈所在的办公室。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心里涌动着隐秘的期待，那是她在梦里幻想了无数次的久别重逢。
　　她推开门。
　　“妈……”
　　下一秒，她的笑僵在了脸上。
　　因为，她清晰的听见，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人的血液里缓缓流动。
　　余至的眼神一瞬间变得严肃，她猛地拉住了余致把她甩出了门外，用念力控制办公室里剩余几人走出了门，随后把门锁死。
　　妈妈笑着，扭过头来看她：“你好，请问，找谁？”
　　余至冷冷看她，余光瞟过一旁恍若未闻的爸爸，咬牙切齿道：“滚出去。”
　　“女士，请问你在说什么？”
　　“从她的身体里，滚出去。”
　　耳边的声音一瞬间达到极盛，虫尖锐的鸣叫着，下一瞬就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