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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下界篇 ...

  •   睡不着,作为杀手常年倒夜班,晚上总会难以入睡。

      陆冕侧头,脑袋放在稻谷壳枕头上,昏暗的房间内,陈景背靠着他入睡。

      身上时不时还会放出几点光晕,浅浅地温和着夜的黑。陈景是真的睡着了,在安静的房间里,吐出的呼吸声轻慢平缓,被陆冕听个正着。

      呼吸上下浮动,陈景周围的光亮也是一下聚拢一下扩散出去。

      他是仙子吗,陆冕现在觉得陈景特别的可爱。虽然用可爱形容一个男人万分不合理,但现在陈景耷拉在肩后的长发和微蜷却单薄的身体,看得人是顶当当的心痒。

      他觉得自己肯定那里出了问题,看人睡觉也能烧的心慌,他就不应该偷看人睡觉。

      散着光,半露一处的脖颈也是想摸摸看,他是真的该死。

      陆冕暗骂一句,想转过身,身体却跟粘在了床上,一步也不想动。

      就这么睡吧,陆冕闭上了眼睛。面朝的光一闪一照,却撩得他死活难睡,又是硬生生撑起自己的眼皮。

      灰黑的瞳孔微缩,陈景不知何时扭身朝向了他,从熟睡的侧颜划落而下,半敞的单衣下漏出半片锁骨,在想细看些结构,确是被白晕照的模糊。

      视线控制不住的下移,看到陈景净白玉骨的手指,他发现陈景是攥着头发睡着的!

      小小一只缩在被窝里

      更可爱了,罪孽啊……

      陆冕不敢在想,在想今天晚上脑袋都要疯掉。

      心里热得似火,被子都踢开了,就着小冷风,陆冕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来就已经过了饭点,身上也重新盖起来被子。

      陈景醒的早,便买了些点心等陆冕醒来垫垫肚子。

      “陆冕兄。”陈景一喊,放下手里的点心,笑容满面地便凑到了他旁边。“怎么了?”

      “就是想喊喊你。”陈景回道,“我今天那也不想去,就想缠着你。”

      “又不是不给你缠。”陆冕说道,起身穿戴好衣服,整理衣服时信件却掉了出来。

      陆冕一惊,才想起来这还有个凭空突现的麻烦。看完信就搬家吧,是真不想和银柳阁在又什么牵扯。

      信封打开,陆冕也不避讳陈景,陈景认识彻止久想必也知道银柳阁。

      打着想杀你就来的旗号,整个下界没人会不知道……

      信封里有一张存折,两张纸。

      一张写的信,另一张是房契?!

      疑惑了,就算是补贴那有送房的,他那里够格。

      烫手的补贴拿在手里,陆冕是急忙展开了信件,想要查明原因,字不是彻止久写的,落笔是度支司现任执掌寒鸦。

      密密麻麻一整张,以为是什么正式的落款补贴事项

      但大概意思却是,如果你还有意愿担任银柳阁的工作,她可以帮忙,万般的愿意,请求考虑。

      没头没尾,那里都没有说清楚这房契的来源。陆冕又查看起了房契,很正常的一张房契,选点还就落在满城。

      正当陆冕疑惑地抬头想就着光在细看时,透光的房契却突然一显,从房契上方照出一行字。

      写着:时间定好了,记得邀请吾去吃席。

      他什么意思。

      陆冕的脸刷得一下就黑透顶了,他这又想干什么。

      “陆冕兄怎么了?”陈景问道,也凑过去看,一张彻止久给的房契,看法力波动好几天前下的了,要想给怎么现在才传过来。

      财源危机,补贴调停,七日内落款到户的补贴自然是被延迟了到了十日。

      昨天刚好是第十天,“彻止久给了我一张房契,还说他想……吃席?”

      “吃席?”陈景问道。“就是我们一般办红白事或者庆祝迎新的时候会摆桌邀请亲朋好友一起去吃饭。”

      “一起吃饭?”
      “他想凑热闹吃饭就买了个房子给你,这……”陈景推论完就是一噎,也是不明白他什么思路。

      “那就更不该给我了,我身边那有人能给他凑热闹。”陆冕回道。

      “对了,陈景我当时看你和他聊天,他就出现了半个,你是不是又什么招能给他拉过来问问。”陆冕说道,眼睛盯住陈景,他这不是想问,他这是在好奇陈景和彻止久的关系。

      目光焦灼,一闪而过的心思被陈景逮个正着。“倒是有,但他听不听就不太知道了。”陈景回道,伸出手划了一个法印传向了彻止久,没有回音。

      他的传音被挡在在了屏障完,只听一声断裂的脆响,法印碎了。

      “他不听。”陈景说道,“你们只需要画个圈就能和对方说话?”

      陆冕问道,这里离银柳阁可不近,他设想过陈景会做很多动作,但就画个圈?

      画个圈?“无论对方在哪都能传上话吗?”。

      “只要对方想接一般都能。”陈景回道,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多做两个手势,现在的话重修完简便多了。

      陆冕真心感叹完,莫名心里有点醋,“我能学吗?”

      “陆冕兄这个问题……”,“我知道,答案是学不了,对吧。”陆冕回道,一丢丢无力地伤心。

      谁不想生活能方便一点,虽然传他也就只能和陈景传,那也想。

      看陆冕有些蔫,陈景就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陆冕兄,你要不要猜一猜彻止久是什么变的。”

      “我不关心他是什么变的。”唉!

      “那陆冕兄你今天想做点什么吗?”陈景问道,打猎,钓鱼,还是去采风。

      “去找一下这个房子吧。”陆冕回道,这烫手的房契拿的人心慌,他必须去一探究竟,看看彻止久到底想干什么!

      “那咱们就走。”陈景说道,二人说着就起身出发,期间陈景画圈又是多传了几个音,问彻止久,但是全被屏障拦下了。

      轻飘飘地法言拦在屏障外,彻止久脚下法印狂响,一手撑着手里巨大的法印,一手流淌的血液往阵眼的漩涡中心汇聚,待到额头析出薄汗,彻止久才稍吐出口气。

      这清理下界尘缘的法阵才刚走完第一层,八百年……八百年的轮回积攒的牵连数不胜数,实在是难以切除,可他即不在是下界的人,那自然是要全部做全。

      若非是强加改道,也不用他去做这一步,等他自行消陨了,回上界自有鬼界的道法去处理。
      来的时候不和他说,走了知道找他了,烦。

      八百年……真能藏啊,要不是这一世和他遇见了,他还不知道人界偷摸往他这塞了个皇子。

      是时候整理一下,这下界到底有多少非法来户了。

      啧,更烦了,当他这里是放刺头的吗。

      说一声能死吗,彻止久现在是越想越气,和他说了,他给他留银柳阁里让他去接引司,常年看不着外人,哪还有这么多事。

      烦

      烦!

      烦!!!!

      喝口水休息一下,彻止久吐了口气,放下了施法的手。

      这时才察觉到,陈景给他传了好几个音,彻止久眉头一皱,有点疑惑他没事,怎会和他传音。
      休息了一会便传了回去。

      顺着标写的地址走,陆冕在一众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宅子外走动,穿过去,心里便开始算价。

      正一品杀五年,正二品杀十年,正三品杀二十年……自己要是能活的动,不吃不喝天天杀十五年,这房子就是他的了……

      还是住茅屋吧,想搬就搬,也挺好的。

      一座风水极佳,位置极为优越的宅子映入眼帘,这要是买下来,不吃不喝杀五十年……但现在他手里拿的就是这座宅子的地契。

      这财拿的不只是烫手了,震撼了。

      “陈景。”陆冕看着没提名的门匾喊了一声他,“彻止久还没理吗?”

      他是真想知道为何,地契拿的他心慌,若不是这钱太大,他早烧了跑路了,那想理他。

      “还没……”,“你有事?”

      彻止久的声音猛地传来,吓了陆冕一哆嗦,说来就来,他心里硬气其实听到声还是很忐忑的。

      “你送了陆冕兄一套宅子?”陈景问道,“啊?”

      不知情?

      “哦,送了,怎么了,这你要也管?”彻止久回道。“你是就想送,还是有别的想法?”

      彻止久听话,法言停顿了片刻,回道,“你俩成了?”

      啥?“你说什么呐?”成啥啊。

      “没成。”彻止久说道,“你说清楚些。”陈景有些生气彻止久的答非所问。

      陈景是没听懂,陆冕站在旁边听的明明白白的,千万别给他抖落出去,昨天刚谈合好,他宁愿把对陈景的心思咽进肚子里,什么也不说。

      “吾不和你说原因。”彻止句回道,“这事是吾和小陆冕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陆冕莫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心安在那儿,“陈……”

      “那你自己解释去,天天吓人玩,别找陆冕兄吓。”

      陈景说完就把法印放到了陆冕手上,愣了陆冕一秒。

      一个黑色屏障包裹住陆冕,这是生怕陈景听到他俩的悄悄话。

      留在屏障外,陈景是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莫名烦躁想把这个屏障一脚踹开。

      屏障内,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陆冕啊……”彻止久打破安静喊了一声名字,喊完便没了音响,这事真是嘴快惹得祸,也是嘴贱。

      “你把这张地契收回去,不然我就烧了。”陆冕回道。

      “那你就烧了吧。”彻止久回道,也没啥可说的,他当时又不知道抓过来的人是陈景。

      屏障散开,陆冕抓着这张地契就算不明白,也是算了。

      烧了搬家去,自从发现他俩的事,他就是越来越迷惑,迷惑他俩的关系,迷惑他们这种存在,甚至迷惑这个世界是不是假的。

      太怪诞了,感觉什么都是假的,假的要死。

      假的他什么都不敢信,现在看一眼路边的狗都让他觉得,下一秒就会和他说两句话。

      真是疯了,从那天开始的。
      从认识陈景这个人
      知道彻止久的手段
      还是到昨天的妖怪论
      今天的传言……不通,这走不通!

      有陈景这般存在,这世界怎会是这般模样。

      这不对,还是我不对,是我疯了吗。

      这才是陆冕一直纠结的点,心里最深处的淤结。

      同他所看到的,超乎常理

      彻止久会用莫名的黑带,他可以理解为这只是阁主的手段,阁主活了很多年是在楼里传开的事实。

      陈景呐,陈景有怎的说,包括更多千千万万的他们,有怎么说!

      妖怪,随随便便就是直达千里的传音,若之前没有亲自有目共睹,他心里没有那般恳切的体会。

      现在会传音的东西就在他手边,他切切实实听到了对话,也亲自听到了传音。

      这怎么说,有这种东西,就会有更多他不知道的,那这个世界又岂能只会是如此。
      马车两步跑,吃饼要先种地……荒谬。

      “陆冕兄……”陈景喊了一声,陆冕现在的脸色很不对劲。

      “你先不要和我说话。”陆冕回道,深吸口气,吐出的气都在颤抖,这才是陈景最害怕看到的。

      说什么不在乎,那也只是迟钝的延迟而已,摆在眼前的事实越发超出常理,越能击溃一个人的内心。

      陆冕呼出口气,极致压制下的镇定和理智崩塌下,他选择了抱住陈景。

      伸手抱住不知道是否该就此离开的陈景,陆冕的脑袋压住肩膀,“我现在突然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的了陈景。”

      “我感觉我疯了。”

      “我怀疑这个世界是假的,我有病。”

      陆冕说着,哽咽的声音全是颤抖,“我有病。”

      “你没病陆冕兄。”陈景拍了拍陆冕,“我就是有病……”

      “我好难受,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逐渐崩溃的理智,沾湿陈景半片肩膀。

      安抚着陆冕,虽然不该在用,但陈景还是用术法传回了茅屋。

      坐在床前,陆冕也是一直在抱着他,就像是想在其中得到一抹渺小的安心和一处舒心的港湾。在陆冕眼里,他这辈子可就剩下陈景这一个能站上他心头的人了。

      陆冕兄在害怕他是真的,又想他是真的。

      就像脱离下界应有的普算,陆冕混沌的脑子清醒开便是无数个问题涌上心头。

      无数个对未知不可估量的恐惧和害怕。

      这种感觉突然而来,轰炸的他脑子疼痛的混杂。

      清醒的痛觉和混沌不堪的思路,头晕脑胀,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清楚,只觉得疼,只觉得害怕的落泪。

      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意识到。

      偏偏是在今天……不应该的,这个世界都是不应该。

      这个世界是假的还是错的,他是假的还是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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