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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榆阳(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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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阳县盗贼横行,官府无策,致使民不聊生,盗贼猖狂至极,不只在夜晚突入民屋抢劫,甚至发生了盗贼于白日公然在大街上强抢民女的骇人事件。
这事闹得很大,竟有百姓结队告到洛宁市府衙。
恰巧当时齐沅正接手一个棘手的刑事案件,便将此案交与李珩和江曜暂代处理。
齐沅:“我看这次的事有些复杂,你们尽量解决,若是不行,等我回来。”
李珩翻看榆阳县任职官员名单,发现这榆阳县县令是御史中丞的义子。
这御史中丞背后倚靠的是目前最得圣上宠爱的贵妃娘娘。
因而榆阳县县令虽在其位,却从未谋其职,只是挂个虚名,人又浪荡,花天酒地,到处烟花巷里,寻花问柳,哪有闲情处理政事。
其政事都交于榆阳县府衙提刑官朱业,处理。
两人初到榆阳县,朱业殷勤地上前来招待他们。
“二位大人,进来坐坐。”
朱业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珩和江曜以礼相报。
朱业命下属摆上酒桌,给二人斟酒,又叫下人备菜。
“一路上舟车劳顿,于此歇息整顿。”
朱业道。
李珩谢过,道:“劳烦朱大人有心,我二人有任务在身,望朱大人告知盗贼一事详情。”
朱业屏退下人,道:“二位先坐。”
“不知二位可知珞珈山那一带的山匪?”
江曜和李珩点头。
两人来之前调查过榆阳县,珞珈山窝藏有一伙山匪,由于珞珈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再加上这伙山匪势力强大,一直没有官兵去动它。
江曜:“朱大人是怀疑盗贼来自珞珈山?”
朱业点头,“这珞珈山一带的山匪一直对榆阳县构成隐藏的威胁,大人们可知,五年前的一起大案,这山匪夜半放火把岗村给烧了,死了七个人啊!”
江曜:“未必。”
朱大人紧锁眉,“这是何意,莫非大人觉得他们是无辜的。”
江曜:“不,这起纵火案过去五年,五年之内,珞珈一带安静至今。且除了那起纵火案,我未曾得知珞珈山匪对榆阳县民做过任何不法之事。”
朱业冷哼一声道:“既是山匪,又怎会讲什么规矩,做事自然是随心所欲,毫无章法,江大人这是妇女之仁啊,万万不可。”
噗嗤— —
朱业疑惑地看着李珩:“李大人缘何而笑?”
李珩道:“我笑朱大人才是真善人哪。”
朱业:“嗯?”
李珩道:“朱大人既这般确信榆阳县的盗贼源头来自珞珈山,怎么自己不去捉拿珞珈一带的山匪?这难道不是心善么?许是朱大人为人慈悲,不忍做些打打杀杀的事。”
江曜抿着唇笑。
朱业被暗讽地脸红耳赤。
他随后解释道:“大人也知我只是一个小小小的提刑官,这伙山匪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够解决,凭我之力,又怎么能够解决。”
他扫过二人一眼,认真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二位大人的帮助,我相信我们这次能够一举端了珞珈山一带的匪贼。”
李珩笑:“朱大人莫要抬高我们的能力,如大人所见,我二人只是代为处理此事,实际上手中无权。”
朱业道:“怎会,二位大人不要妄自菲薄,据我知,江大人,可还是乡试第一。”
江曜不言。
李珩用余光看他一眼,对朱业说:“朱大人能否把近来所有盗贼出没的记录给我看看。”
朱业道:“自然,二位稍等。”
朱业起身离开。
江曜淡淡地扫了一眼门外,门外处守着两个衙役。
李珩笑了笑,伸手指着嘴唇。
江曜点头,唇瓣一张一合,用唇语说:“这位朱大人很不对劲。”
李珩莞尔,用唇语回:“我知道,他惹你你不高兴。”
他眨眨眼,“我帮你报复回去。”
江曜愣了愣,“……”
叹了口气。
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珩正经起来:“别急,静观其变。”
朱业道:“都在这儿记着了,二位慢慢看。”
李珩接过本子,“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朱大人了,告辞。”
朱业,“谈什么打扰,客气,我送你们出去。”
三人同行到府衙门口,忽地见一衙役来报,“大人!那伙盗贼又来了,把人铺子给砸了,还掳走了掌柜的女儿!”
朱业锁紧眉头,一挥衣袖:“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赶紧派一队人马到黄浦码头去抓盗贼。”
“是。”衙役说。
朱业说罢,对李珩和江曜二人,难为情地笑了笑:“二位莫要见怪,这伙盗贼实在是猖狂,你看现在,我先去抓贼,你们……?”
李珩:“大人且去,我二人自便。”
朱业笑道:“也行,下次二位来时,我定好好招待二位。”
朱业离去。
李珩转身对江曜说:“这么蠢的问题都犯,你说这朱大人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江曜镇静道:“衙役没报地名,朱大人却说出黄浦码头,就好像他事先就清楚盗贼会去黄浦码头,且我观他表情没有一丝的慌张,恼怒,分明他在桌上时,那样地厌恶珞珈山匪,且笃定盗贼定是珞珈山匪。”
李珩笑了笑,“跟去看看不就行了。”
江曜点头,“走。”
二人速度极快赶到黄浦码头,找处地方藏匿起来。
不见盗贼,只见掌柜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给朱大人磕头,“大人,求您救救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今年才十三岁啊!”
朱业:“你起来吧,我一定帮你把女儿找回来。”
朱业给下属使眼色,下属了然,拿出一点碎银子给掌柜的。
“这些小钱,您收着吧,把铺子收拾收拾,日子还得过。”
掌柜的又是一磕头,握住朱业的手,感激地说:“大人您菩萨心肠!”
李珩偏过头去,“看见了么?那掌柜把一个东西塞到朱……。”
话未说完,李珩红了脸,“……”
由于两人靠的距离很近又都在认真地观察朱业那边的情况,李珩方一偏头,就和江曜来了个鼻尖碰鼻尖。
江曜愣了愣,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要说什么?”
李珩盯着江曜的鼻尖,那一块白中透红,显然是被他撞的。
身体内的血液似在沸腾。
有点热……
李珩舔舔唇,自觉拉开距离:“我是说方才掌柜的把一个东西塞到朱业手中。”
江曜:“什么东西?你看得清?”
李珩:“嗯。”
别说,他视力确实好。
“黄色的,圆形,其它的我就不确定了。”
江曜说:“黄色,圆形……?”
李珩勾唇笑道:“嗯?想知道具体的吗?”
江曜:“……你想怎么做?”
他莫名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珩:“简单,把掌柜的绑起来,问一问就好。”
江曜久久地沉默,随后别憋出一个字。
“……嗯。”
等夜深时,二人攀着墙到了掌柜的家。
江曜第一次翻墙,动作明显笨拙,李珩倒是三下两下就翻过墙去。
江曜看着李珩:“……”
心想:“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李珩耸耸肩,催促江曜,“走吧。”
门是锁着的,屋内还亮着光,里屋的人还没睡。
李珩小声对江曜说:“我等会敲门,他一出来,你就把麻布袋子套他头上。”
江曜看着自己手里的袋子,一度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珩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笑了笑,“你可以的。”
江曜站在门一侧,李珩重重地敲了敲门。
“谁啊?”
不久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
江曜的心提到嗓子眼,眼睛死死地盯着门。
门开了。
“你是……”
嚯— —
江曜猛地把袋子套在掌柜的头上。
李珩快速钳制住掌柜的手,熟练地将他捆起来。
掌柜的骂骂咧咧地道了句,“□□!”
话未必,江曜在他脖子处打下一击。
掌柜的登时晕了过去。
李珩挑起一边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江曜:“唔……你还会这个。”
江曜沉默了。
“他……吵到我耳朵了。”
李珩:“这样啊,那……他活该。”
江曜笑了笑。
含着笑意低低地嗯了声。
李珩把人拖到屋内,弯着眉看着江曜,道:“怎么办,我觉得我好像把你带坏了。”
江曜静静看他,呼吸有些急促:“怎么,坏了,你能怎么办?”
李珩笑道:“坏了……挺好。”
后面两个字,他道得很轻,屋内很近,江曜的耳朵里回荡着很好二字。
江曜看着李珩,欲说还休,平静的蓝色的眸子下隐藏的是波涛汹涌的暗流。
有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脱口出对李珩的喜欢。
这样独特的人,他只想要自己拥有,拿着麻布袋子把他套着,藏起来,不叫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
当心底出现这种想法,江曜吓了一跳。
由于江曜打晕了掌柜的,二人不得不守着掌柜的,等他醒来。
他们还没有无情到拿水把掌柜的弄醒。
李珩拿布蒙住掌柜的眼睛,把他捆在座位上。
李珩对江曜说:“他一时半会醒不来,估计要到明儿天亮,你先睡,到时候我叫你醒来。”
江曜说:“……我出去走走。”
李珩:“嗯?”
江曜:“热,吹风。”
李珩:“热?”现在温度还挺低,而且刮着风。
江曜:“嗯。”
李珩:“我陪你?”
江曜:“不用。”
李珩笑道:“那行。”
江曜走出门去,外面确实很冷,但是他的身子却很燥热。
漫无目的地在空空的街道上走了几圈,他又洗了把脸,冷水冻住他所有感知。
燥热慢慢褪去。
江曜走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