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妈妈公司打工和上司he了》芒芒夜半

4、第 4 章

　　程颜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望着浅橘色的吊灯，灯光晃得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不知怎么的，失焦的画面慢慢变成电梯前的赵伊景和那个女孩。闭上双眼，在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此时此刻在不知道哪一层的哪一个房间里，赵伊景和那个女孩在做些什么？反正总不可能是一起喝茶。程颜揉了揉眼睛，想将这偶然中见到的再偶然不过的一幕赶出脑海，就像忘了昨天看见的流浪猫是什么毛色一样平常。
　　程颜正往门口走，余光注意到沙发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方型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幅素描，画的是总坐在画室左边窗台旁画画的她......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女孩用被子捂着自己泪眼汪汪地看着赵伊景，她觉得赵伊景也是喜欢自己的，哪怕一点，不然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这就是我们这段关系必须结束的原因。”
　　赵伊景坐在化妆台前扎好头发，起身把散落的衣服捡起扔到床上，说：“刚开始就说过，我出钱，你出人。我们不是在谈恋爱，我也不会谈恋爱。”说罢，便拿起外套离开。
　　赵伊景上一任恋爱是在四年前。四年间，她没有再对任何人产生兴趣，任何人也提不起她的兴趣，干脆决定不婚，专心投入工作。四年的时间，从带领一个设计小组，走到星华设计最年轻的总监位置上，也成为业内最为期待的后起之秀之一。在外人看来，赵伊景顺风顺水，前途无量。但对赵伊景自己来说，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只做一个小小的设计师，有自己的艺术坚持，也爱憎分明，可惜没有什么如果，这四年时间的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利用三天国庆假期，程颜顺利地搬进了新租的房子里，她自己的东西不多，主要是学校画室里自己的很多画和颜料。那些颜料对程颜来说可是宝贝，一些是自己在反复测试之后用的最顺手的，大多是些没听过名字的牌子，因为她很喜欢去逛批发市场，还有一些是她妈妈从国外寄回来的比较老的牌子，不过她一般不用。
　　林雨丹决定晾晾程颜几天，但在她见到空荡的对铺以后，心里的火燃得更旺了，于是单方面决定跟她绝交。程颜对撅着个嘴不跟自己说话的林雨丹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先忍着，她把林雨丹给她的画也搬进了新房子里，买了林雨丹最近看上的新包送她。林雨丹倒不是因为新包而熄了怒火，但看到自己给程颜画的画放在她家里，她适才觉得程颜是把她当朋友的，只不过在程颜的心里，朋友这个概念有点模糊。
　　“你把这个也拿走啊？”林雨丹回到宿舍楼下看到程颜正在擦她的那辆LOOK死飞车。
　　这是程颜的哥哥送她的20岁生日礼物，只不过是在国外托朋友订的货，九月初就送过来了，车身是淡蓝色加白色，质感也很好。因为挺贵的。林雨丹趁程颜不在的时候偷偷骑过几回去兜风，这下是要成为程颜上下学的工具了，林雨丹应该是再也与这辆车无缘。程颜不喜欢别人用她的东西，比如画画的工具、滑板、自行车等等之类的，她也会在每样东西上都设计一些属于自己的图案、符号，表明这是她的专属。
　　“我租的房子离学校就五公里，骑这个方便。”
　　“得，死飞被你拿来通勤，俱乐部的人都要笑掉大牙了。要不……你留学校呗，我帮你保管。我保证它毫发无伤。”林雨丹边说，还抬手假装敬了个礼。
　　“打住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我和老秦头出去钓鱼，你骑去和方俊逍遥快活了。”程颜白了她一眼。她这么爱惜自己的东西，稍有不对劲就能立马发现。
　　林雨丹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唉，好吧。那你平时骑慢点啊，别用飙车的势头，小心撞到路上的猫猫狗狗。”
　　“行了你少□□的心了，不早了啊，再不回去没热水了。”
　　“那你也少□□的心，这才九点怎么可能没水……”林雨丹一边念叨一边上了楼。
　　十月份的夜晚已经慢慢开始吹起了风，空气里酿着路边的桂花香，星月也很明媚。
　　程颜骑着车，速度也比平时慢很多，她最喜欢用嗅觉和味觉感知自然的事物，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然后再用画笔一点点描绘出来，用视觉的方式呈现。
　　眼前慢慢出现一个小黑点，然后慢慢变成一坨，程颜心想，还真遇到猫猫狗狗了？林雨丹嘴开过光？
　　骑得再近些。哦，是一个人，和一辆摩托车。在看清是什么后，程颜别过眼，不打算理会，她想尽快骑回去，也许能画一幅桂花或者星空什么的，她开始构思起来。
　　但出她所料，那个人却来理会她。还往路中间走了走，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程颜继续骑，好让那人知道，自己是不想停下来的。可那人却一动不动，坚持站着。程颜不得不停下来，捏紧了手刹，车尾呲啦在柏油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黑印。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别人跟你招手，你就算不想帮忙，理一下也好啊。”
　　程颜摘下卫衣的连帽，理了理眼前的刘海，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在被收走的俱乐部见到的赵伊景。也是在酒店见到的搂着女朋友的赵伊景。产生后一个想法之后，她有点疑惑自己怎么还没有把这一幕忘记。
　　“是你？”赵伊景在看清了骑车人的面貌后，不自觉带上了笑容。“你这小屁孩，助人为乐知不知道？”
　　“不知道。”程颜斩钉截铁地扔出三个字。
　　赵伊景一时被噎住，在她的认知里，脑子正常并且懂礼貌的人是不会这样接话的。
　　程颜看着赵伊景被呛住的表情，心里不知为什么小小得意了一下，转头看着前面的路丢下一句：“不好意思，帮助人不会使我感到快乐。我要回家了，不再见。”随即右脚往下快速一蹬，踏板立马快速地转了半圈，然后稳稳地回到她的脚下，回正身子继续骑车。不过刚往前骑出还不到五米，身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美术学院16级绘画系第三工作室，程颜？”
　　程颜的心兀的紧了一下。赵伊景的柔软又厚实的声音裹着她的名字跳到空气中，砸进了清爽的桂花香里。
　　“嘶......”，踩空的右脚使得踏板飞速地转动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伊景勾起了唇角，抱手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人的慌乱。她在思考，待会儿程颜会用什么方式遮掩自己小自尊心呢？
　　接着又慢吞吞地又说了一句：“还想要吗？你的，学生证。”语气里透出看见鱼已经咬住鱼钩的傲慢来。
　　程颜有些生气了。赵伊景的出现让她慌乱，就像上次电梯里她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回去以后，她怎么也没把脑中的构思画出来，就像现在，她已经忘了刚才决定的是要画桂花还是画星空。
　　她立马下车停好后，快步走到赵伊景面前，说：“还我。”语气有点急促，丝毫没了刚才的顽拗。
　　哦，好像没遮掩住。
　　赵伊景将程颜全部的反应一一目睹，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向前倾了倾身子，假装不懂地说道：“什么啊？”
　　“学生证。”明知故问。但程颜觉得她此时话说得越少越好，撂出简短的三个字。
　　“哦，那个啊，可以还你啊。毕竟我还是挺喜欢助人为乐的。不过……我帮你捡到了学生证，还帮你保存完好，你也得帮我忙哦。”
　　程颜转头看了看停在另一边的摩托车，说道：“我不会修摩托。”
　　赵伊景笑了下，摆摆手说道：“不用你修摩托，手机借我。”
　　程颜有些犹豫。
　　“嗯？”她的语调上扬，用鼻音发出的单字节钻进耳朵里比晚风还热。
　　好吧，还是乖乖拿出了手机，递了过去。
　　赵伊景接过手机，在上面拨出了一个号码，几秒后接通，对电话那头说道：“影格，我摩托坏在半路了，手机也没电关机了，你过来接我一下，在东湖新区二段路，你往石城湖这个方向开就能看到我了。”
　　挂断后，拨出了另一串号码，接通又挂断，将手机还给程颜，说：“通话记录的第一条是我的电话号码，也是我的微信号，回去记得加我，你的学生证我会完好无损地还给你的。”
　　看程颜不说话，赵伊景继续逗她，“怎么，还不回家啊小妹妹，是打算在这儿陪姐姐看星星看月亮？”
　　“谁要陪你看星星看月亮。”程颜小声嘀咕了一句，努力克制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流露出任何情绪，赶紧骑着车走了。
　　赵伊景靠在摩托上看着天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她觉得可爱，像程颜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光亮。
　　程颜回到家洗完澡后，擦着头发划手机。点进通话记录，停顿了片刻，还是复制到微信中点击了添加，不一会儿就通过了。微信昵称是Musae，拉丁语的缪斯，头像是一个女孩的插画头像，程颜仔细盯着看了看，应该是画的赵伊景自己，不知道是她自己画的还是别人给她画的，一点都不像，程颜嫌弃了一会儿，输入了第一条信息：
　　（Colour:学生证什么时候还我，我来找你拿。）
　　然后点进了朋友圈，大多是一些旅游的照片和朋友聚会的照片，还有一些转发的建筑界最新咨询。有些无聊，都没有分享生活中的趣事，程颜心想。虽然她自己也不怎么发朋友圈，但林雨丹很爱发，几乎都要住在朋友圈里了。不过照片挺好看的。赵伊景几乎没有自拍，都是和朋友的合照，单独她的照片都是些抓拍，很自然，赵伊景笑得也很好看。有一张赵伊景托着下巴正好望向镜头，目光如炬，嫣然含笑。笑得程颜心里有点窣窣的。
　　她随意的划着，手机突然弹出来一个来电提醒，吓得手机都差点掉了，跟视奸别人被抓包了一样。连忙平复了下心情，淡定的接起。
　　“不是都加微信了吗，干嘛还打电话。”知不知道这样对别人心脏不好啊，程颜忿忿的想。
　　“嗯……”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又说，“因为姐姐想亲口跟你说个晚安？可以吗？”
　　……
　　“你有毛病吧。”程颜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电话那头是一阵轻笑，程颜后知后觉，好像又被她逗了，有点生气。
　　“不逗你啦，姐姐这两天要出差，学生证等我回来以后去你学校找你。”
　　程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已经开始以‘姐姐’自称了，明明自己从没叫过她一声姐姐，搞得她们俩很熟一样，更生气了。
　　“好啦，不早了，洗香香赶紧睡觉吧。晚安，妹妹。下次见~”
　　为什么跟她说话像哄小孩子一样啊，真的好生气。
　　程颜深吸口气给自己助威，正要开口反击，电话挂了。
　　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