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间道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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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精跑得极快，藏玉边感知着灵符的位置，边在韶青市夜空上极速飞行。
由于事发突然，以至于她完全把一些重要的事抛在脑后了——
“喂！上面的，快给我下来！今天御剑飞行限单号懂不懂？是不是本地剑？”
地面一台超强镭射灯蓦地锁定了藏玉，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遭了，忘了这茬！她今天忘了带本地单牌号的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藏玉按下剑缓缓落地。
飞警同志熟练地扔给了藏玉一张罚单：“违规出行扣两分，自己去飞管大队缴费嗷。”
三百星币？怎么那么贵？不如去……
察觉藏玉欲言又止的眼神，飞警眼睛一瞪：“看什么看？下次小心点，扣满十二分可要吊销飞行证了。”
这帮飞人真是的，不管不行，天天在天空乱飞。
因眼下还有要紧事要做，顾不得心疼血汗钱，藏玉乖乖接过罚单继续往前。
终于在飞至一座深山山坳时，察觉到了她灵符的气息。
她掏出通讯终端，已是凌晨四点多，天上满月在西边将将落下。
藏玉叹口气从道袍袖口掏出单位发的澪能检测仪戴在头上——顺着能量浓度变化的轨迹，终于在一个山洞口找到了绿色澪能最后消失地。
以防有诈，藏玉掏出了家伙事警戒四周，可一路走进山洞竟都风平浪静。
只见洞内基本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点着盏油灯。昏黄色的灯光映着灰色的山壁以及木质桌椅，甚至有种诡异的温馨。
桌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显然主人不久之前还在。
“你来的挺快。”身后突然传来黎瑰的声音，藏玉连忙转过身警惕地盯着他，手中的本命剑发出阵阵嗡鸣，只待她一声令下便会出鞘。
“别紧张，我可打不过你。不嫌弃的话，请天师坐下来喝杯清茶，追了一路很累吧？”
黎瑰闲适安然地坐在桌旁，笑盈盈地递给藏玉一杯热茶。瑰丽妖异的面孔在灯火摇曳下，荡漾着水色的风情，苍白而不失俊秀。
看藏玉没有接过的打算，黎瑰又补了句：“夜深露重，天师凡人之躯吹的夜风可是会身子冻僵呀。”
此情此景，像极了西游记里诱惑唐僧的女妖精。
“不必，你把我引来这里，意图何为？”
藏玉方才冷静下来就发觉，找这家伙太顺利了，顺利到感觉被遛狗一样遛了一圈，还被引到人家大本营。
若真喝了这茶，指不定就会冒出洞内埋伏的五十个妖精刀斧手，立即跳出来劈了她。
“当然是——告诉天师姐姐你要的真相啦，不然可白费你追了一路。”
黎瑰笑眯眯地，以手托腮盯着藏玉瞧。也许因为本体是菟丝子的缘故，他坐得歪歪扭扭，没个正形。
其实从哪里说起好呢？
……
“妈，那是我和文洁的第一个孩子啊！”男人抱着婴儿面紫身青的尸体，眼睛通红地瞪着他的亲身母亲，从小到大，读书工作结婚生子哪样没按着她的想法走？
为何母亲还对他的孩子下此毒手，这让他如何和妻子交代？
“你懂什么？大师说了，你老婆会连生三个女儿。与其超生丢了工作，不如把这几个丫头弄死旺咱们家的男丁！”
女人看了眼不成器的儿子，当初要是她不狠下心溺死了他前面那几个姐姐，轮得到他这个小子出生？好在最后还是生下了他，不然她在这个家根本抬不起头。
男人嗫嚅了几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屈服。
于是第二个第三个……妻子竟真的如大师所说，在第四胎生下了吴家唯一的男丁。
男孩的出生让所有人都很高兴，满月后抱给大师取名“耀族”，而耀族也人如其名，从小就聪明机灵，一直顺风顺水。
“其实我们妖精倒不怎么讲究伦理道德，要说千不该万不该。”
黎瑰捧着手中清茶轻啜了一口补充道：“他不该利用了我还嫌我脏，还与那个贱人纠缠在一起。”
短短两句话透露的信息量让藏玉惊讶地抬头看向黎瑰。
若是没记错的话，植物妖精都是雌雄同体，而短时间内暂时交换澪能的途径几乎没有——除非双修。
为了把正性更纯粹的澪能渡给吴耀族，它可是对主人的话言听计从，和不同男男女女交欢。
“整整28个人，所以最后一次时，我附在那女人身上‘绞杀’了他。”
黎瑰眯起眼笑得惬意，殷红的唇舌扫过牙齿，衬着昏黄灯火下依旧白森森的面皮，这会儿倒是像极了聊斋中吃掉负心人的恶鬼。
所以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故而死者澪能偏性会在短时间增长，异变伤人后自爆，但被黎瑰附体的林小凤却安然无恙。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几番交锋下来，藏玉已经摸清了这妖精嘴里没几句真话，只怕还有后招。
稳妥起见还是把这家伙逮回去由上头审问比较好。
于是她果断拔剑出鞘，剑尖直指着黎瑰眉目冰冷：“三界法度不同，但既然你在人界，就须遵守人界的法度。”
“随我回去，否则，想逃走的话可以问问我手中的剑。”
同时，右手隐在袖口内，捏了一沓符咒准备随时点燃。但凡黎瑰轻举妄动，她随时可以把他炸上天放个烟花。
黎瑰坐在原地不动，只是笑眯眯盯着藏玉审视一番。
二者就这样对峙了约有一分多钟。
突然，他身形动了，黑压压的枝条伸展开，直冲藏玉面门扑来。
藏玉下意识提剑就刺，手中的符箓边点燃了朝黎瑰扔去，一阵噼里啪啦的紫色电光过后，被烧得枯焦的枝条纷纷落地。
当视线在瞄到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花盆时，心下不祥预感成真。
可剩余雷符已尽数顺手飞向黎瑰，只见他微微笑着将身一闪，雷符瞬间把他本体花盆炸了个四分五裂。
在电光火石之间，时间仿佛在某一刻凝滞。随着剑刺入血肉的轻微噗呲声，藏玉呆愣地沿着剑尖方向抬头看去。
竟是黎瑰就着她的手，把剑深深贯穿了腹中丹田处。他丹田中绿色微光隐隐散发，那是将要破碎的光芒。
“你何故如此?”
藏玉赶紧拔出剑哐当丢在地上，边手忙脚乱地翻身上的伤药，甚至用澪能试图治愈黎瑰的伤口。
明明只要乖乖和她回去，他和死者也会被上头归为人妖之间的恩怨孽债，罪不至死。关百年禁闭对于妖的一生不过弹指须臾。
黎瑰本就苍白的脸这次彻底失了血色，摇摇头示意藏玉不必再救。但他还是被执拗的藏玉扶起，半倚在她肩膀。
一向喜欢笑着的他，这次也是用力笑得明媚：“没想到，最后我这个妖会死在天师怀中。”
对于妖精来说，就像是老鼠死在猫怀里一样荒谬但温暖。
藏玉听见这话，喉咙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心情沉重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满打满算，她下山也才三四个月。期间也算杀过无故害人伤人的异变妖魔鬼怪无数，但黎瑰不一样。
尤其在追赶途中，在接到凯撒新发的资料里看到，好似无辜的林小凤与死者一样也是缚灵做贡的贡主之后。她心中的天平已经稍稍倾斜。
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本位的法度在这个人神妖鬼共生的时代，有时显得太苍白无力。
瞧见藏玉同情和悲情的神色，黎瑰颤抖着张开手，露出掌中攥着的一张纸片。
这是骗眼前这个小天师的最后一次了。
“我死之后，心核会告知你所有答案，还有地图，它会指引着你去该去的地方……”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了最后藏玉只能附耳在他唇边，听气音辨嘴型，推测他最后的遗言。
“好，我会的。”
在藏玉接过纸片的瞬间，怀中的黎瑰满意地合上双眼，身形化成了点点光斑，消散在山洞中。
此时正好天光大亮，太阳冲破了云翳，把象征新生的光芒照进山洞。
一枚绿色的心核静静躺在地上，在朝阳下透着流光溢彩的光。
“喂，这里是藏玉，请问哪位？”
不知名的突然来电，转移了藏玉悲郁憋闷的情绪。
这会儿会是谁呢？
自从加入了797所，出于保密需要，所有干员的内线通讯终端只有同事和领导能打通。
哪怕是师父和知己好友，她都只能用单位的外线或者公共通讯终端联系。
“嗨，我是雁姑。听朋友说能用这个方法联系上你，没想到还真行。”
通讯彼端的女鬼身着红色喜服闲适坐在洞府内，就着底下小鬼捧上的葡萄一口一个，边和藏玉打电话。
翠绿的葡萄汁水四溢，流淌过雪白的指尖，留下酸甜的糖渍。
这凡间叫什么阳光玫瑰的葡萄确实好吃。
雁姑这个久远的名字，把藏玉恍惚拉回了她和这位姐姐初见那日的滂沱大雨里——身着红色衣裙的姐姐，温婉地笑着转过头，接过她的伞说送她回家。
自那以后，但凡经过村子那片水塘，藏玉都会悄悄和她眨眨眼表示打招呼。
只是自从高中离开村子后，她便很少回外婆家，与雁姑也渐渐失去联系。
为何会在几年后，忽然不惜冒着黑掉通讯终端被通缉的风险也要联系她？
“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请你信姐姐一回。关于异变根源之事，你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否则……”
通讯彼端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卡出电流声，不一会儿就被强制掐断。
看来是网络安全部的同事已经发现黑客并反击了。
藏玉怅然放下通讯可没几秒又响起，看来电显示是凯撒。
“玉，你刚刚怎么通讯占线了？”
来不及等藏玉回答，那头的凯撒气喘吁吁地又给藏玉平地丢了个雷。
“你快来，目击证人刚失去所有生命体征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人间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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