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咸鱼今日被迫加班了吗》游鱼北冥

20、畜生道2

　　白罴州都中心——武装力量大教堂。

　　高大耶稣金色神像隐于璀璨星河，教堂两侧肉眼可见是赤色镰刀锤子旗。

　　随着灯幕亮起，散发着圣光的耶稣仿佛从星海中降临世间，向世人伸出慈悯之手。

　　在藏玉面前的是央月大陆唯一一座，以国家武装力量为核心的东正教教堂。

　　其建立的初衷是为了纪念前白罴护国战争胜利以及在战争中捐躯的军人。

　　今日她来此，是为了见名片上的，“冥河”摆渡人。

　　来此前一日。

　　因为名片上没有具体位置，师姐也说找到那人得看运气。

　　藏玉只得傻傻拉住几个当地人问冥河在哪里，可惜都一无所获。

　　最后终于在巷口处，被一位热心的美丽大姐姐拉住，给她指了告解室位置。

　　好心并告知她“冥河”究竟为何。

　　“冥河”摆渡人即是武装力量大教堂神父克利尤安，其人专门在告解室行使“摆渡人”之职。

　　遇见诚心悔过的小恶小善之人，他会诚心诚意祝福你，耐心安慰你。

　　但若你是真该死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很抱歉，当夜三更之前就会有人送你下地狱。

　　联邦政府之前也不是没怀疑过是克利尤安私自对恶人进行“正义执行”，可跟了几年都一无所获。

　　“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怎么想不开去找神父火拼呢？”

　　指路的热心姐姐诧异地上下扫了眼藏玉，这些年神父克利尤安声名远扬。

　　不乏有些黑手党、毒贩或为同伴报仇，或追求刺激以忏悔为名，暗杀克利尤安。

　　可惜最终都是次日便被人发现横尸街头。

　　不对，这位姐姐怎么连这种内情都知道？

　　藏玉怀疑地看了眼那张过分美丽的脸蛋试探问道：“姐姐你可是神父的什么人？”

　　那女子听见“姐姐”二字，夸张地捂脸装作笑得一脸娇羞。

　　“真敏锐啊小姑娘，虽然人家今年已经五六十了，不过被夸年轻还是很开心。”

　　那荒诞的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冷漠和威胁。

　　一把手枪顶住藏玉太阳穴：“你是谁派来的人？”

　　藏玉眼前这位大美人是退休神父祖里波娃，也是“冥河”组织前代首领——神父克利尤安的义母。

　　藏玉一小时前出现在附近时，便马上被“乌鸦”们察觉了，尤其在这个小姑娘还傻乎乎拉陌生人到处问的时候。

　　对待天真懵懂的小猎物，她一向很有耐心，这才把人骗到巷口套话。

　　不过嘛，好在小姑娘嘴不笨，也不是百分百的傻。

　　识时务的藏玉连忙举起双手，报出了三师姐岑如霜的名号，还拿出名片佐证。

　　祖里波娃听得熟悉的东方姑娘名字，又看见那张名片。

　　想起义子在姑娘身边时开朗阳光的傻狗样，她放下了枪。

　　“自己人，早说嘛小姑娘。我叫祖里波娃，你不嫌弃我比你大许多的话，叫我祖祖或者喀秋莎也行。”

　　祖里波娃放下了枪，指挥手下阴影中走出，半推半就拉着藏玉到达当地大酒店，开了总统套房好吃好喝招待。

　　克利尤安明天才会回到大教堂，继续神父的职责，让她稍等一日。

　　“嘶，祖祖尚且如此，现任神父是她的义子……”

　　那位大佬不会见面就给她扔个大伊万作为下马威吧？

　　藏玉忐忑混在人群中，抬头看那片巨大耶稣神像壁画。

　　告解室今日竟没有人排队，静静伫立在教堂之内，好似挥舞着一双杀气腾腾的小手，把人随机骗进去杀。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但想起师姐交代的任务还是鼓起勇气，进了告解室右侧的空隔间，拉上门。

　　“神的孩子啊，你可有什么要忏悔的罪过？”

　　一道华丽圣洁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伴随衣物摩擦和十字架摇晃的细碎窸窣声。

　　在静谧的空间里如羽毛轻扫过耳朵，激起人心中瘙痒的欲望。

　　她侧眼望去，透过雕花的窗棂，借着教堂穹顶洒下的阳光，望见了一双冰蓝透彻的眼眸。

　　似西伯利亚冰原上空的飘雪，又似贝加尔湖深邃的湖水。

　　藏玉木着张脸：“我昨晚吃饭时，因为酒店饭菜太难吃没把粮食吃完，我有罪。”

　　吃饭踩雷真的可以破坏一天好心情。

　　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而后是清脆的金属磕碰声，神父卸下了弹夹。

　　“放心吧孩子，仁慈的主会宽恕你的所有罪过……”

　　那道华丽的声音重新回归了温柔和镇定，耐心安抚着藏玉，话里话外是把她赶紧送走。

　　克利尤安刚刚本还兴致盎然，手枪上膛准备随时击毙一个幸运歹徒，反正外面的游客也是他的人。

　　结果今天这位因为没吃完饭这点屁事就来忏悔，把他刚要装逼正义执行的台词都噎回了嘴里。

　　“好的神父，但我有一事不解。”

　　可那个小姑娘似乎不死心，继续发问。

　　“问吧孩子，主会给你指明方向。”

　　想起师姐交代的接头暗号，藏玉脚趾扣地，闭眼说出了那句经典某剧里的名台词。

　　“你们白罴人不笑，是因为你们生性就不爱笑吗？”

　　然后是一阵兵荒马乱动静，甚至传来隔壁的人从凳子上摔倒的声音。

　　随之其后是她所在的隔间门被大力破开，一位相貌俊逸的年轻人激动按住了她双肩。

　　“霜霜，我的霜霜！人美心善的小姐，请你告诉我她现在还好吗？”

　　藏玉被克利尤安晃得头晕眼花，抬手制止。

　　“先先停下，你是我师姐什么人？”

　　……

　　“所以，你是我师姐男朋友？我可没听她提过。”

　　师姐居然在外面有野男人，她不爽地眯起眼打量这个，刚刚还是“我就是暗夜之王”，现在“我就是霜霜的狗”的男人。

　　原本还忐忑害怕的她瞬间底气十足，甚至看这男人哪儿哪儿不顺眼起来。

　　听见藏玉是心上人的师妹，克利尤安赶紧核对过他给霜霜的名片，把人带到位于教堂地下百米深处的——军火库和中控首脑办公室。

　　二人站在军火库门口，藏玉又睨了一眼克利尤安，和师姐用内部通讯发着消息。

　　藏玉：“师姐，那个臭老外说他是你男朋友。”

　　岑如霜：“嗯，去年谈的，太黏人了，躲他几个月。”

　　藏玉：“他还说你温柔爱笑，只对他笑。”

　　岑如霜：“……假的。”

　　关闭了通讯，抬头瞧见克利尤安一米九的大高个满脸委屈和萎靡，藏玉决定还是做个好人。

　　“其实师姐最近没理你是重伤昏迷，一直在沉睡，上周才醒。”

　　出乎意料的，克利尤安却对此丝毫不惊讶，罕见地沉默了好一会儿，良久才自嘲笑笑。

　　“她总是这样，走吧，带你去看你要的东西。”

　　克利尤安走在前头，带领藏玉穿过重重钛合金钢门和安保装置，终于在一间实验室前停在了脚步。

　　透过实验室透明的玻璃窗，藏玉看见了此生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一颗巨大的，不停跳动变形扭曲的心脏。

　　那心脏长着颗章鱼人头，没有四肢，在超高压电离子网束缚下，不安地游走变形。

　　时而男人时而女人，时而是其他生物聚合体，时而又是没有面目的老者。

　　那“生物”察觉生人的到来，身形变换成了人类少女模样，双手贴在玻璃上，仰头以懵懂的姿态与藏玉面对面。

　　透明的皮肤之下，血液在青紫色血管里涌动，清晰可见。

　　“她”没有明显界限的五官，嘴无声一张一合，声音似有股魔力里贯穿进藏玉脑海。

　　“出去……带我出去。”

　　飘渺空灵的声音在她脑海刮起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魔幻，眼前是吃了未煮熟菌子的瑰丽奇异场面。

　　反应过来赶紧默念金光咒弹开诱惑，才发觉自己手上不知何时已经贴上玻璃，正与那“少女”脸贴脸。

　　这种感觉真是邪门，与在重门村时听到的古老歌声像极了。

　　藏玉惊出了一身冷汗，转头问对此见怪不怪的克利尤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克利尤安歪头思忖：“它叫实验体SCEP707，这种东西你应该比我熟悉，霜霜和我说过你在重门村时的经历。”

　　藏玉紧皱了眉头，努力想着二者之间的关联。

　　似人非人，蛊惑之声……

　　脑海里柔韧却坚强，带她逃进祭坛的那道身影蓦地显现。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这东西，它体内可有什么奇怪的片状物体？”

　　克利尤安这会儿倒是有些意外，虽然知道东方修士都有些能掐会算的本事，但具体形状都能算出来就有些邪了。

　　他点头承认，经扫描这不明生物体内确实有片状物体，并且澪能波动值极高，差点连检测仪器表都爆了。

　　“这东西是在极北的冰洋打捞的，那只海豹的事也与此有关联。”

　　并且他的人在捕获时，还发现了奇怪的一点。

　　就是实验体SECP707对人展开的精神蛊惑和攻击似乎只对澪能体起效。

　　对于没有觉醒澪能的普通人，这家伙只是一团会动的“太岁”。

　　与那些蛊惑普通人做祭品的蜗人们，相似又不同。

　　正在思绪翻飞时，藏玉手掌的一阵灼热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低头只见右手掌心那颗红痣亮起微光，随着实验体SECP707体内某处能量的变换而不停闪烁。

　　她试探将手掌再次贴近了它，果然见实验体SECP707像嗅到血的蚊子般，立即变得暴动不安，想要冲破牢笼。

　　一个大胆的猜想从脑海浮现。

　　“我大概知道它是什么了。”

　　看见克利尤安疑惑的眼神，藏玉尝试理理思绪，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表达。

　　“它是伪神的后裔，也是人为造神的失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