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第四十二次重逢时爱上我》是伍拾叁

9、把名字写在你掌心

　　屹立在h市核心区的那栋办公大楼，高耸入云，现在晴空下闪着耀眼的光。楼顶上四个字母组成的标志牌zeon，像是骄傲地展示自己高贵纯正的血统。
　　“zeon集团，经营涉及房地产、能源科技、食品与零售等等，由h市的两个老牌大企业合并而来…”
　　恕己知道自己不打断teris，她会念个不停。
　　“好了好了，这些信息对我来说没用，”恕己站在办公楼大门前，盯着刚刚把自己“请”出来的两名保安，表情很是难看，“告诉我怎么进去。”
　　“主人被赶出来，觉得丢脸，生气了呀～”
　　天气渐渐炎热，又在太阳下站了许久，再加上被赶出来的恼怒，恕己热得冒汗，把西装外套脱了拿在手里，顺便扯开了领带，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哇～～～”周围传来不明所以的惊呼。
　　teris把大楼的平面图在恕己的眼镜上展示出来，“这几个入口不需要身份识别，可以不引人注意地进入大楼…”teris把入口标亮，“只是，主人现在可能不行了。”
　　“为什么？”
　　teris关掉恕己眼镜上的显示，“主人你回头看看。”
　　恕己转身向后，着实吓了一跳。离自己五米左右围着二三十个人，大多数是女生。她们有些拿着手机有些拿着相机，其中还有两三个长焦大炮，镜头正对着自己。
　　“转过来了转过来了！！！”
　　“好帅啊…”
　　“你认识吗？”
　　“是艺人吧…”
　　“不管了，先拍再说。”
　　……
　　作为棱组织的杀手，社会身份只是一名室内设计师，恕己非常不习惯这种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情况。现在不止身上流汗，额头也要冒汗了。
　　“怎..么回事..”
　　teris发出一声笑，平日里主人总是镇定自若，能看到主人如此窘迫，实在享受。
　　“这上面是已燃乐队的工作室，这些人当然是在等左以然他们了，只是现在被主人吸引了注意而已～”
　　恕己慌忙回身背着那些赤裸裸的目光。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我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吗..”
　　“唔，可能按照这个时空的标准，主人非常地帅气吧～”其实teris一直觉得主人的颜值很高，只是从不提这事，怕主人太过得意了，“不过这些人盯了很久，主人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对杀手而言这已经非常失职了。从昨晚和碎片见面开始，主人就一直很反常，这可不好哦。”
　　是啊，就差最后一块碎片，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这可不行。
　　田野的车正巧从旁边经过，往地下的停车场的入口处开，注意到这里的骚动，瞄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安悦当然也看到了。
　　“都是等以然的吗？”虽然做了很好的表情管理，可言语中那丝担忧还是没有隐藏住。
　　田野打着方向盘转弯，进入地下车库，光线变暗了一些。
　　“乐队可不止左以然一个人，说不定是在等我呢。”
　　这话听起来自恋的很，但安悦明白田野在照顾她的情绪，毕竟以然越来越红这件事是安悦不愿意看到的。
　　“他现在有多火，到什么程度了？”
　　听着这话，田野忽然想起昨晚也是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瑶瑶。真不明白以然的情债，为什么害到自己，连做两日的知心大哥哥也是会累的。
　　“实话说，现在火到要排行程的程度，很忙。所以我劝你，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听懂田野的话外音，安悦下意识地握拳，水晶甲片在掌心弄出印子来。正想回击几句，看见了扶手箱里的那盒药。
　　“特意拜托我帮你买药寄回国，怎么，没送出去？”
　　田野开到专属停车位，倒车进去，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小心掉了一盒在车上，其他的已经给了。”停好了车，田野看着安悦，表情严肃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等等进了工作室别乱来。”
　　安悦可不吃这套。
　　“威胁？真低劣。”安悦解开安全带，拎着包，打开车门，“不过你指的是你的事，还是以然的事？”
　　田野也下了车，用力把车门甩上，按了钥匙锁车。
　　“都一样。安悦我提醒你，已经过去四年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和以然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们。如果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就别怪我不顾及…”
　　田野话还没说完，安悦甩了甩头发扭头就走，红底高跟踩出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回荡。
　　“虚张声势。那好，就让我看一看你们到底变了多少。”

　　这边恕己在正进退两难，想着如何选择路线避过保安进到大楼，犹豫间，旁边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
　　“主人。”
　　“怎么样，想到办法了？”
　　“不是，是我感应到碎片接近。”
　　此时，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左以然下了车，恕己的身后又响起一阵阵惊呼。
　　“来了来了！”
　　“快快快…”
　　“靠近点拍吧？”
　　听到动静，以然压低了棒球帽，低头正要往里走。可不知为何，总觉着身后一束不一样的目光。说不清是什么吸引了自己，以然猛地回头。
　　是梦里的那张脸。那人就站在光里，专注地看着自己。虽然他身旁围着许多人，那些人也都在盯着自己看。可，他就是不一样。
　　为什么…
　　他的眼神里好像杂糅了许多情感，复杂得让自己看不透。左以然见过许多种眼神，打量、憎恨、关怀、担忧、悲伤、崇拜、喜欢，可他的却好像不属于任何一种。以然有种直觉，他在自己眼中与他人不同，而自己在他眼中也是如此。
　　左以然不自觉地向恕己走去，就像梦境中那样，从阴影中走向光。
　　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以然会走过来，正拍着照的妹妹们有些惊慌，纷纷往后退，只有恕己站在原地。以然在他跟前停下，抬起头看他。无论是路边的初次见面还是梦里的场景，以然总是抬头仰视的姿态。
　　“是你..”一时间竟想不到更好的开场白，以然有许多话要问只是不知从何问起。
　　恕己摘下眼镜，对着以然笑，“是我。”
　　敢摘下眼镜直视自己，眼神没有回避，笑容没有恶意，身定没有晃动，双手自然摆放。就这几秒，以然断定面前的人不带敌意。察言观色、洞察人心，以然对自己看人的能力还是有几分自信。
　　此时，梦境又忽然浮现脑海。初次见面的对话反常，自己睡前又在思考这件事，所以梦见他也并不稀奇。可梦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和此刻这股莫名却强烈的情绪又如何解释？以然有种感觉，两人很早以前就认识。既然自己并不记得，那就是失忆前的事？
　　“我们见过吗？”
　　以然这句话问得恕己一愣，这是在开玩笑吗，可他的表情又很真挚的样子。
　　“..当然。”
　　原来是这样。以然突然就明白了，难怪他知道自己失忆的事，原来是十八岁以前的旧相识。
　　“是什么时候？”
　　“昨晚啊？演出结束后，在体育馆外面，”恕己皱起眉，难不成这碎片有间歇性失忆症，“我叫恕己，不记得了？”
　　左以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正想解释，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听见没..”
　　“昨晚诶！”
　　“昨天不是生日音乐会吗？”
　　“我记得十点多才结束～”
　　“他们是什么关系..”
　　“啊～～！！”
　　……
　　以然也不知道她们脑补了什么，只知道不能再站在这说话了。可还有问题没问出口，自己也没有这人的联系方式。
　　见左以然没有反应，恕己有些着急了。虽说昨晚的初见很失败，以然不记得了也是好事，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可现在自己又变回陌生人的事实却很让人挫败。
　　到底是不高兴了，恕己拉起以然的右手，用食指在他的掌心里写字。低着头，一笔一画慢慢来，一定要让他记住。
　　“恕…己…”恕己抬头，凝望以然，“是这两个字，这次一定要记住。”
　　啊—————
　　人群爆发的尖叫让恕己回过神来，对啊，旁边一堆人还在盯着看。以然的脸在惊呼声中越来越热，大脑空白了几秒后把帽檐压低到几乎遮住半张脸的程度，一句话没有，拉住恕己的手腕往楼里走了。
　　“啊！！！！！！！！！！！”
　　咔嚓咔嚓——
　　快门声、闪光灯、高频尖叫，门口的两个保安黑着脸上前拦住人群。
　　“这一天天的好累。”
　　“想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