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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无论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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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然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宠溺,嘴角勾起温柔的笑,站起身,招招手,轻声唤他,“过来。”
啧…恕己一撇嘴,不情不愿地收了伞走上前。
“这是我妈妈,打招呼。”
…
这是左以然的妈妈又不是你妈妈,傻瓜..恕己看以然那认真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照办了。
“..阿姨你好,我叫恕己。”
“你说你不会骗我,现在我妈妈也在这,我有话问你,你想清楚再回答。如果不想回答可以沉默,即使沉默也不要说谎,明白了?”
不知道以然要问什么,但是恕己一下就紧张起来。看他那一脸严肃的样子,又说了这么多做铺垫,要问的绝对不会是晚上吃什么这样的话。
“你知道我失忆的事,那你接近我,是因为失忆前的那个我,还是现在的我?”
什么啊,就问这个。
恕己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因为现在的你啊。”
烈日的光线灼热又刺眼,可不知为什么,现在洒在以然身上就显得他那么柔软。有风吹过,在这样的高温下连风也是热的。照理说这样的风带不来一丝舒爽,可以然却笑了出来。咧着嘴,笑眼弯弯。笑得那么灿烂,几乎让人再看不见遍地盛开的花。
这样的笑容,好像从未在以然脸上看到过,恕己不由得愣住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以然像是被恕己的话点亮一样,从眼底透出光来,“谢谢你,给了我想要的答案。”
恕己被以然的话搞懵了,不知道以然所谓的谢从何而来。
“…我没明白,失忆前的你和现在的你不都是你吗..?”
“今天带你过来,除了想问你这个问题,还有一些事想让你知道。其实理智在告诉我,不要轻信你,因为你身份成谜、动机不明,但心底却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可以信你,你不会伤害我。”以然转身,背对着恕己,喃喃道,“可能是因为那些梦吧…”
“什么?”
没听清就算了。以然本也不想提起那些梦境。没认识几天就梦里都是你,谁说得出口..
“没什么。”以然看着墓碑上妈妈的名字,声线沉了下去,“其实我不姓左,我应该姓燕。”
“什么!?”
恕己连着两句“什么”,情绪可天差地别。teris也被以然的话吓到了,以为自己的调查出了错。
“我一直叫的爷爷,其实是我外公,只是..他不准我叫他外公,也不准我提起爸爸。在左家,我爸爸是个禁忌的话题。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
……
“what!?”teris那没有控制音量的喊叫在恕己脑中炸开,恕己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妈妈是外公的独生女,外公一直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去培养她,甚至替她选定了得力助手做一起接管集团的另一半…但妈妈没有按照外公的想法走下去,她偏偏看上了经营小公司的爸爸,在爸爸还没有得到外公认可的情况下..未婚先孕。”
恕己完全不知道要不要接话,要接什么话,于是只能沉默。teris倒是话很多,“这什么狗血剧情!?豪门虐恋吗!?”
以然蹲下来,伸手抚摸着墓碑上刻着的字,恕己这才注意到那个日期是以然的生日。
“如果妈妈还活着,说不定总有一天能说服外公认可爸爸。但..但她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以然哽咽着,手摸过那个日期忍不住地颤抖,“我想,妈妈的死让外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爸爸,也不会原谅我..要不是他没有其他继承人的选择,他也不会让我进左家的门..”
…
虽然知道这些事都是左以然的身世,跟碎片没有关系,可以然此刻心碎的模样让恕己克制不住地心疼。‘这些事与你无关,你并不是左以然’,这句话始终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因为你知道我失忆了。恕己,你可能无法想象,在我从昏迷中醒来后,身边围绕的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但他们却说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被动地接收他们塞给我的信息,却连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都没有。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只有在我偶然提起爸爸时突然暴怒的爷爷,我开始战战兢兢,不得不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慎之又慎…可,可这还不够..”
恕己看着以然的背影颤抖得愈加厉害、哭腔也却发明显,真的很想抱住他安慰他,但恕己不知道自己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做这些事。
“我逐渐发现,失忆后的我与以前的我有非常大的差别。当我说出或做出一些不符合以前的左以然性格的事,大家就会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指责我怎么能这样。慢慢地,我开始害怕跟别人眼神接触,成天戴着帽子低着头。我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敢轻举妄动,弄不清自己该怎么做,只会去顺从别人,变成别人口中的老好人…”
以然的泪水决堤,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居然在一个认识不过五天的人面前全部展现,毫无保留。
“…我是失忆了呀,这并不是我的错不是吗..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用他们的眼神告诉我,我不如以前的左以然..我永远也比不上以前的左以然…他们为什么看着我的时候,却像在看另一个人..为什么当我想在生日的时候吃蛋糕..就要被爷爷骂我毫无人性呢…当时爸妈的事我并不知情啊…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啊..”
恕己沉默着,强忍着眼中的泪。teris也没了声音。此刻只有以然的哭声飘荡在花田间,声音里的悲伤那么清晰,令人闻之欲碎。
他并不是左以然,但他作为左以然的这些日子里所经受的痛苦却是真实存在的。恕己不能也不想忽视他的伤痛,即使他只是一块碎片。
“我到底是谁..我没有答案..我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去拼凑以前的我,去演那个受大家喜欢、被爷爷看重的左以然..我忍不住羡慕别人..羡慕那些可以做自己的人,羡慕那些性格鲜明的人..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应该是什么性格..恕己..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喜欢我用了这么多年的香水..那个味道我真的不喜欢!……但我不敢说,因为..以前的左以然最喜欢的..我该喜欢的..我怎么能说不…我不敢说不…不应该啊..”
话语慢慢含糊不清,以然也支撑不住了,把头埋进双臂里不管不顾地痛哭。曾经完美的左以然几乎压垮了自己,这么多年压抑着的自己早已变形,脱不掉的假面使得自己面目全非。这一切多么讽刺…
会有人,能看到面具下的我吗?
我一直在期待着。
……
以然宣泄着积压了长达四年的情绪,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缓缓抱住了自己。他的动作又轻又慢,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的双臂牢牢地圈住自己,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令人安心。
恕己把脸埋进以然的后脖颈,声音略微沙哑却充满磁性。
“以然别哭..
不哭了,
好不好..”
以然侧过头,看着恕己的脸,慢慢停止了哭泣。恕己擦掉以然脸上的泪,眸中的柔情终于宣之于口。
“以然就是以然,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
……
……
无尽的沉默中,以然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和渐渐通红的脸颊让恕己逐渐恢复理智。
……
!!!我在说什么???
teris听了以然的那番话很是心疼,于是一直沉默着,没想到一个不留神,主人就说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告白来。teris当然明白主人是因为碎片是奉一的一部分才这样,但从碎片的角度听这话,不知道会有多震惊。
“..看主人这次怎么收场。”
恕己听teris这么说,知道她是不会帮忙想辙了。
…听了那些话,又看到以然痛哭的模样,实在是控制不住想要抱他的冲动。原本只是想抱住他安慰两句,但是因为贴的太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些话就脱口而出了..说那句话的时候,仿佛灵魂出窍一样,身体根本不受控..
以然脸上的惊讶让恕己明白那句话很难随便糊弄过去,怎么办..又不能扯谎骗他..
恕己忽然灵光一现,在以然的注视下伸出右手使劲往自己的脑袋打下去,接着顺势往以然肩上倒,把脸转过去不让以然看见。
“…啊,我头好晕..”
..嗯,没有骗人。
头真的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