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第四十二次重逢时爱上我》是伍拾叁

31、双手沾满鲜血的祈求

　　7:10
　　现在有了手机，一醒来就习惯性地去摸，手机依赖症要加重了啊。恕己确认完时间把手机屏幕向下放回枕边，翻了个身看见以然正坐在旁边按手机。
　　“嗯？你醒了？”恕己还有些困意，揉揉眼睛，“怎么这么早。”
　　“昨晚睡不安稳，早上六点醒过来就睡不回去了。”以然指尖滑动屏幕，眉头紧皱。
　　恕己起身，用手随便抓了两下睡乱的头发，“睡不安稳？是因为打雷吗？我昨晚倒是睡得挺好的。”
　　“不是，当我是小孩吗怕打雷..”以然紧盯着屏幕，大拇指划划划，越看越气，“你身体感觉还行吗？”
　　“我早就没事了，其实根本不用住院的…”
　　恕己话还没说完，以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那我们逃吧！”
　　“……逃？”大大的眼睛，更大的困惑，恕己苦思良久，“呃…你是付不起住院费吗？”
　　…不想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左以然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恕己脸上。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以然侧面照片，背景是医院，那个视角显然是偷拍。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了放到网上，已经有人猜到是第一医院了，再不走可能会被看见。”
　　“被看见？你不是已经被看见了？”
　　“..我说你！”
　　“我？我又不是公众人物，被看见怕什么。”恕己看着以然气鼓鼓的小脸，慢慢回过味来，“哦～你是不想被别人看到跟我待在一起。”
　　…哈哈，还真是嫌弃我..恕己心中苦笑，不由得想起在原时空与元景人前避嫌的日子。真是，怎么不管是碎片还是本人，奉一在别人面前总是要离自己远远的。
　　以然转身出门，“你稍微收拾一下，我去办出院手续，东西就放着我让田野过来拿。”
　　“那接下来要去哪？”
　　“有个地方必须去，你跟着我就好了。”以然回身把门带上，低着头悄声自语到，“才不是因为不想被看到跟你待在一起…什么都不明白..”

　　恕己跟着以然上车后坐了好久好久，看着窗外的景致从繁华喧闹变成人烟稀少，恕己的困意渐渐上来，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头一歪就睡过去了。这一睡又不知过去多久，似梦非梦间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手。
　　“恕己..恕己，醒醒，到了..”以然看着靠在自己右肩上睡得迷糊的恕己，尴尬地红了脸，“快起来..”
　　前排的司机师傅回头盯着两人看，大喇喇地笑起来，“这小伙子还挺能睡啊！”
　　“…他起太早了没睡够。”明明说的是事实，以然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司机大哥还在看，以然急得想甩肩膀把恕己晃开，但又怕撞到他的头，只能耐心地等恕己自己起来。
　　恕己勉强睁开眼，慢悠悠地直起身板，睡觉时压到头发现在头顶上翘起一撮呆毛，嗓音哑哑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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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下车吧。”以然开了车门下去，脸上的热度已经传到耳朵，脑子里冒出三个字加重了心脏狂跳的毛病。
　　…好可爱…

　　天空放晴，昨晚的雨水滋养了小路旁的花草，明亮的绿、鲜艳的红、跳动的黄，这些都是大自然给予忍耐雨夜的人最好的奖励，你需要通过眼睛去享用它。
　　恕己跟在以然身后，微风晴空，小路晃悠，属实有些舒服。本想开口问以然要去哪，但这份宁静惬意难得，还是算了吧～
　　不过这份悠闲也是暂时的，恕己跟着以然走了许久，一开始的小道还有旁边的树荫可以稍微遮蔽，可后来转进了一条马路，路边是长长的护栏围墙。没了遮挡加上日头渐升，恕己的耐心值也快到零了。
　　“好远..还要走多久！”
　　以然回头，恕己站在原地把棒球帽摘下，擦掉额头的汗，然后又戴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开始委屈，“好热！又热又累…走不动了..”恕己这个姿势让手臂的线条展现无余，紧身的衣物使双肩展开的宽阔和收窄的腰身对比更加强烈。
　　给你带了那么多件衣服，怎么偏偏选了这件有弹性的黑t穿..顶着这样的身材还撒娇，不算犯规吗……以然心下这么想却没敢再多看一眼，背过身去，气自己乱了拍的呼吸和心跳。
　　“到了。”
　　左以然站在门外，保安室的大叔正打盹儿，听到声音一看，忙跑出来开门，“哎哟，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大叔开了门，恕己跟着以然进去，以然微笑着说到，“前几天太忙没有时间，今天有空就来了。”
　　“现在可晒了，去屋里歇歇，傍晚再上去吧？我给里面通知一下，给你们备点茶水。”
　　“不用不用，我们直接上去，别麻烦大家了。”
　　大叔犹豫了一下，“哎你这孩子就是孝心重，”说着走回保安室拿了把黑伞出来递给以然，“上次你爷爷来的时候留下的，稍微遮遮，别中暑了。”
　　“好。”

　　以然拾阶而上，恕己在旁边撑着伞，脸比伞还黑。以然看了一眼，没敢笑。
　　“我来撑吧。”
　　“不用，我比你高，我撑方便。”
　　“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恕己握着银色狮首伞柄，手上用力简直想把它捏爆。
　　“既然进来以后还要爬山，就不能让我先喝点水吗。”恕己撇着嘴，突然发现太阳方位在以然那侧，于是把伞往以然那边倾斜到能遮住他上半身的程度，“作为一个病号，走这么久要口水喝也不过分吧。”
　　以然看着恕己闹情绪的样子，想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越来越像小孩脾气。不对，好像一开始他就是这样的。误以为我没记住他名字就在我手掌上写字，被我误会他接近我是别有用心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生气，听到我要参加音乐节就闹着要去，拿到新手机就那么开心，走累了就站在原地抱怨…
　　“这事确实是我的错。我只是不想你跟爷爷那边的人多接触，但是没考虑到你身体状况是我的不对。”
　　“…倒也不用说得这么严重。”恕己看出以然的表情不太对劲，“你既然不想跟我有太多牵扯就不该把我带过来。”
　　以然神情凝重，沉着声，“不是，你误会了。我是怕爷爷那边的人盯上你，给你惹麻烦。”
　　“那为什么带我过来？”
　　“因为，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听你的语气...感觉你和爷爷相处的并不好？”
　　“怎么说呢..”以然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站在高处深吸了一口气，“就从他并不是我的爷爷说起吧。”
　　登上山顶，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木质结构的老房子。大门敞开着，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构造。回字形建筑，房子正中间种着一棵不算高的树，四周用木栏围起。
　　左以然在前面带路，恕己把伞收起，心里反复琢磨以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走到那棵树旁边，以然停下脚步，浅笑着开口道，“这是桂花树，虽然现在不在花季，但你可以试着许个愿。这可是左家的神树，说不定会保佑你心愿达成。”
　　恕己的视线随着这棵树缓缓上移到顶端后又转向以然，双眸一下揉进了许多温柔。
　　其实，我从不信神也不求佛，即使神灵真在，也不会保佑双手沾满鲜血的我。但如果，我不为我而求，只为他而求呢？与我相比，他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这样的人，会被庇佑吧。
　　恕己低头合眼，心意无声，唯树有灵。
　　以然有些惊讶，只是玩笑一说，没想到恕己真的会许愿。他看上去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会有什么愿望…这时以然忽地想起恕己曾经说过要帮自己达成心愿的事。
　　难不成，他的愿望和我有关…
　　这个念头十分要命，山上这么静，可没法隐藏自己的心跳声。以然抬腿就走，嘴里开始碎碎念，“走了走了..真是的..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难怪会霏霏霏霏的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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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中堂，屋后有一小片花田，绕着花田再往后走会看到一座墓碑。这块碑上写明主人是，左汝滢。
　　以然蹲下身，注视着墓碑没有说话。恕己穿着黑色T恤站在山上，活像根热量接收天线。烈日当空，恕己汗流浃背，实在是撑不住了。
　　左以然在心里乖乖地跟妈妈道歉，先是解释忌日那天为什么没来，再是大概说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妈妈，失忆后的日子，我真的过得很艰难很不快乐。昨天对安悦说了那样的话，我也觉得自己很坏很自私…
　　妈妈，你如果还活着，会理解我吗..还是也会对我感到失望..
　　我身边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他居然会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我..既然我已经决定忘掉过去，是不是可以再任性一点..
　　他叫恕己…”
　　以然想到这，回头去看恕己。只见恕己蹲在不远处，脸上是被热得不行的烦躁，伞撑开搭在左肩上，左手向前自然垂放，右手拿着帽子扇风，头往左侧歪，双唇微张，因闷热和疲惫喘着气。
　　恕己对上以然的视线，没水喝的气还没消，皱着眉问他，“看什..”话说一半，改了语气，“怎么了。”
　　忘了，狗狗最怕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