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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夜半的炙热融化所有理智 ...

  •   ……
      透不过气的窒息感逼迫以然从梦中醒转,以然努力调整气息,但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难以平静。安静的单人间,冰冷的病床,昏暗的光线,病床上躺着的人还在闭眼安睡。以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凝望那张出现在梦境中的脸。
      梦。
      又是梦。
      梦中的自己喊着他的名字。脸没错,名字也没错,是他没错。
      以然看向自己的右手,松了一口气。没有,没有枪。当然不会有,自己在担心什么..梦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吗..这个梦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趴在床边睡觉,姿势不正确导致身体不适而发的噩梦,没有任何依据。
      非要分析,就是现实中他为保护我而受伤,我的大脑将这些刺激信息重组产生的混乱。
      对吧..
      越想,就越是动摇。梦境的最后一幕,他胸口流出的血,眼中不灭的怒火,还有那句话,一切都太过清晰太过真实,让人,走不出来..
      以然伸手,把被子轻轻掀开。床头的夜灯柔化了恕己的面容,连睫毛都勾动人心,现实的他完全不似梦中那般血腥蛮暴。
      我大概是疯了..
      双手解开病号服的第一颗扣子。
      停手..
      向下,第二颗扣子。
      该停手了..
      第三颗扣子。
      在被发现之前,住手..
      脑中是天人交战,但这双手已经不受控制。以然撩开病服,没了衣物的遮挡,恕己前胸那道疤裸露出来。不到三厘米的宽度,伤疤有着与周围不同的肤色和平滑度,让人时隔这么久还能感受到当时的痛楚。
      这个位置..真的有疤..
      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以然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像是着了魔一样伸出右手触摸疤痕。一点点,一寸寸,手指缓慢地移动试图抚慰曾经的伤。但下一刻,手腕被禁锢住了。
      “..奉一”
      错了。
      他在喊谁的名字..
      “别看了,我不疼。”
      那双眼中溢出的柔情让以然明白,恕己认错人了。现在该说些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让他就这样误会好了..否则,今夜过后,自己要怎么面对他…
      “今天就待久一点吧,好吗。”
      低哑的嗓音在夜半时分融化了以然所有的理智。恕己左手抓紧以然的手腕往自己的胸口按,以然的手掌自然展开,掌心里是恕己炙热的心跳。
      还沉浸在主人醒来的喜悦中,teris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在奉一死后,主人时常出现幻觉的症状一直没有缓解,本也不碍事,今天应该是因为伤到脑部,意识不够清醒。
      得赶紧制止主人!
      主..人..
      ..主人!
      主!人!听到..请回应!
      ……
      恕己闭上双眼,感受着以然从掌心传来的温度,手掌的触感是那样熟悉。时空无尽,穿梭寻觅,唯有他能治愈自己。有他在,什么疼痛都不存在了。
      “我好想你,奉一。”
      ……
      唉。
      “主人,我会把电流调小点..
      ..睡吧”

      天光渐明,医院里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左以然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左手拿着从自助贩卖机买的瓶装咖啡,右手滑着手机查看消息。昨晚先是被恕己头破血流的样子吓坏,又被莫名其妙的梦境困扰,然后…总之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搅得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心思看手机。没成想会被信息和电话轮番轰炸,今早醒来一看只剩不到百分五的电,赶紧出来寻了共享充电宝充电。
      收到的信息几乎都是询问恕己的伤势,其中发的最多的居然是Sofia,看来学姐对恕己算是上了心。以然一一回复,把昨夜恕己检查的结果告知大家。
      “伤势不算严重但还要做更细致的检查。”
      瑶瑶发信息说要来看望恕己,以然明白瑶瑶因恕己受伤而内疚,若是让她看到恕己头部包扎成那样躺在病床上,瑶瑶会哭出来也说不定,于是回复拒绝了,推说今天恕己有好几项检查不方便。
      田野也发了很多消息,今早还打了好几通电话。除了问恕己的伤情,更多的是担心以然的情绪还有在医院彻夜陪护的疲惫。
      “你还好吗”
      “我等等过去陪着 你先回家休息”
      “需要我带什么吗”
      “早餐衣服什么的”
      田野总是考虑地比别人更周全些。以然想到自己从失忆以来受到田野不少的照顾,心里感激自然不用说,只是这份友谊多少带着些酸涩的味道。
      左以然快速地打了几行字回复田野,退回聊天列表,田野、瑶瑶、Sofia、yoka甚至游枫、卡夫和发来好友验证消息的陈露,只有安悦的对话框没有新消息。
      但,这样才是对的。
      如果安悦若无其事地问了几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那才最让人失望。
      以然不是不知道昨晚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自己可以装傻、可以配合,只要安悦想要,以然甚至愿意被砸到重伤来让她满意。可不是,现在躺在那的不是自己,这让以然找不到理由原谅安悦。
      “安悦,拜托你表现出足够的歉意,不然,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天气炎热,手中的咖啡瓶身上冒起点点小水珠,以然把瓶里剩下一口喝干旋上瓶盖,突然想起今天还没有查看粉丝群的消息。以然有个习惯,一般在演出后会看群里大家的反馈来思考有没有可以精进的地方。
      点开来,大家聊的挺多的。一些是抱怨临时告知演出没办法买到票,一些到场的粉丝分享了拍摄的视频,整体而言评价都不错。以然安心不少,正要划出界面时,看到了多多发来的消息。
      对了,昨天发生太多事,都忘记自己发给多多关于新歌的信息。以然点开查看,多多回复了好几条且每一条都很长。
      “真的对不起!回来倒时差,没及时看消息。我看到群里说你今晚参加音乐节,抱歉不能去现场给你应援了。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先祝贺你演出成功!!!
      收到你的消息真是把我吓一跳哈哈,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是你本人。你给我的带子,我昨晚回来就听了一遍。没想到你会特意来问我的意见,看你这么用心地做音乐,我希望能帮上你的忙,所以又去听了好几遍。我有些想法,但我也不是专业的,说的可能不对。如果有说错什么话,希望你不要生气!!!(爱心)
      乐队的所有歌里,我最喜欢的是《自己》。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在想,这歌里每句歌词都在唱我的故事。当时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以后会怎么样,久而久之连自己是什么样的都不清楚。有一句‘找不见自己只好复制别人的模样当面具’,第一次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到自己也是这样,因为长辈说别人这样别人那样,我就只好像他们那样做,但那又不是我。
      我知道很多粉丝说这首歌太阴暗不喜欢,更喜欢《one life》,那首我也喜欢。我觉得《自己》这首歌唱的引发大家的思考,《one life》就是鼓励大家去找真正的自己然后活出想要的样子。这两首歌我到现在都会循环播放,提醒自己不要浪费时间过不想要的生活,而是要有勇气去改变一切。
      我在想这两首歌之所以成功,就是大家能听到你的心声。我知道有些歌手不喜欢别人通过歌词瞎揣测自己的想法,但我觉得我能感受到你在作这两首歌的词时心里的情感。但是乐队越到后面的作品,好像表现的情绪就越少,我有种离你越来越远的奇怪感觉。虽然歌曲的编曲越发精湛,词也越发华丽,但是感情好像变少了。然后就是越来越固定的编曲模式和类似内容的歌词,我的感觉就是歌曲固定在一个框架模式里出不来。
      虽说乐队的人气一直在涨,歌曲可能迎合了大众的审美,但是我很希望能再听见像《自己》和《one life》那样的歌,能一直给我力量的歌,而不是为了播放当背景音乐的那种歌。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因为你对音乐真的很认真,我能感觉到!
      唉,我这样指指点点的好讨人厌,但你特意问我,我也不想违心去骗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啊,今后我还是会持续为你应援的!已燃乐队,fighting!!!”
      以然一字一句看完了多多的回复,晨光缓缓移动附上了身,一丝丝的暖意也从心底透出。
      是自己在这条路上走得久了,竟忘记了当初做音乐的初心。把难以说出口的话、把不被理解的话、把心里最想说的话唱出来,这才是自己组建乐队的初衷。只是这一路有了恶意的阻挠,有了歌迷的期待,有了证明自己的野心,那个最简单的想法被自己遗忘在半路上。
      “固定在一个框架模式里出不来”,当自己躲在舒适区里,音乐也变得没有新意。可笑自己那么努力,现在看来只是无用功。思虑走到此处,以然忽地想起与恕己初次见面时,自己对他的评价。
      “走调的旋律”
      …
      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都出乎自己预料的恕己,短短两天就闹得自己的生活天翻地覆。一直在用“不正常”去形容他,但被他影响得也不正常的自己,好像也不赖..
      多多说得对,以前的自己有着想要说的话才能让歌曲充满力量,但现在面具快和脸融为一体的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或许,恕己这个变量,会让自己不一样。
      到那时,自己会不会有更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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