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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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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瑜的脸色把陆一成吓了一跳。
那种红不像是人类能正常透出来的颜色，艳得吓人，就像是把全身上下最新鲜的血抽了出来，涂到脸上一样。
陆一成立刻反应过来，往前走一步，把火堆挡在身后：“你怕火？”
鳌瑜的眉皱得更紧，艳红的脸逐渐泛青，变暗，看上去跟个中毒身亡的死人差不多，僵硬地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还“不喜欢”，就嘴硬吧小子。
陆一成在心里笑起来，面上滴水不漏：“那你进屋等着，等下烤好了，我切了给你送进去。”
鳌瑜想要点头，视线落到手里拿着的板凳上，忽然想起了陆一成在做准备工作时，那副高兴的样子。
这顿饭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力，他不想再扫了陆一成的兴致。
沉默片刻，似乎在和自己全身的细胞作斗争，鳌瑜终于开口：“我想坐得远一点。”
像是在说服自己，鳌瑜重复一遍：“坐得远一些就好，没问题。”
说完，在陆一成的注视下，鳌瑜带着小木凳往前走了一步，又三步，把板凳放下，人坐到距离火堆两米远的位置。
陆一成觉得鳌瑜在为了面子死装，不过也不想拆穿人家。看鳌瑜的长相，顶多二十岁刚刚出头，正是最好面子的时期。
他前几年像鳌瑜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当时他年纪轻轻就升上了小队长，不想别人对自己不服，所以受了伤，宁可自己痛死也不吭一声，硬生生忍到回到营地宿舍，才关起门，让当时还是室友的褚星辉帮忙处理。
鳌瑜在想什么，他门儿清着呢。
所以，好好照顾小朋友的面子，是他身为哥哥的义务。
架在火上烤的羊腿已经开始发出冒油的滋滋声，陆一成回头看一眼，拿起木凳来到鳌瑜和火堆之间坐下，因为角度不对，所以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转起绑着羊腿的木棍。
鳌瑜往前看去。
陆一成的背影挡住了大半火焰，有一些橘红的焰从陆一成的身体边缘不安分地探出来，还是会让他的目光下意识瑟缩，可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他知道火是伤不到自己的。但就像有些人看着未启动的电锯会打寒颤，看到禽类的喙会紧闭双眼。那种打心底排山倒海的恐惧，和是否真的会被伤害是不沾边的。
不像是被昨晚刺激到了，而是有着更深层的原因，可惜鳌瑜现在想不起来。
他到底忘了什么？
鳌瑜看向前方，目光没有聚焦，陆一成的背影在视野里逐渐虚化。
独巨角羊的肥硕肉腿逐渐被陆一成洒满调味料，与浮出表面的油脂的混合，散发出香气。
这种香味霸道至极，强硬地在方圆五米的地界散布开，似乎想要把范围内的一切物体都沾染上它的味道。
发着呆的鳌瑜，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在他没能意识到的时候，辛香传进鼻腔，席卷所有用于感受外界气味的嗅觉神经，像一记重锤，唤回鳌瑜的注意力。
涣散的目光有了焦点之后，视觉随之恢复。
独巨角羊的腿实在太大，单凭坐在它面前不停翻转撒粉的陆一成，背影无法把羊腿遮个完完全全。
一滴烤出来的油从最上方的肉里冒出，随着陆一成将其旋转的动作，迅速顺延已经泛起焦色的肉腿滑下，落到下面的火里，激起一声滋响。
捕捉到这不大的一声后，鳌瑜意识到自己的听觉也上线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刚才只顾着盯那滴油水，连它进入火里的时候也没有移开视线，甚至会觉得油滴在火里消失时响起的声音十分悦耳。
他似乎忘记了要去恐惧。
肚子突兀地叫起一声。
陆一成从鳌瑜在他背后发呆开始，就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动静。
这时候听到了小鱼同志被他烤的肉勾得肚子咕咕叫，嘴角忍不住一翘再翘，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刀和盘子，把他刚才对鳌瑜承诺的软嫩部位切成一个个厚薄均匀的肉片。
刀刃探入肉间，热气瞬间从断口冒出，蒸腾陆一成的脸，很快睫毛和脸上的绒毛都有了些许湿意。
陆一成切了满满一盘，把柴火移出来一部分以减少火力，端着盘子向鳌瑜走去。
“来。”陆一成来到鳌瑜面前，把喷香的一盘递到鳌瑜鼻尖，在腾腾上升的热气里，爽朗一笑，“天大的事儿，也吃饱再想。”
说着，陆一成把筷子往鳌瑜手里一塞。
鳌瑜隔着热雾与陆一成对视，缓缓伸出手，接下盘子。
在陆一成期待的目光下，鳌瑜一筷子夹起好几个肉片，因为怕烫，吹了好久，才往嘴里送去。
陆一成仔细打量鳌瑜的表情。只见鳌瑜一侧的脸颊被肉塞得鼓起，像他之前在视频资料里看到的仓鼠一样动着。
嚼过两三口，鳌瑜的眼睛忽然亮起来，一抹晶润的光在墨色瞳里转过一圈，点亮整个眼眸。
他迅速把嘴里的肉全部咽下去，抬头对上陆一成的视线，露出一个弧度不大却足够明显的笑：“好吃。”
陆一成笑得快要见不到眼睛，明媚得像现在挂在天上的太阳。他伸出手摸摸鳌瑜微卷的头发：“好吃就多吃点。吃完了叫我，我再给你切。”
鳌瑜点头：“好。”
想了想，鳌瑜补了一句：“谢谢一成哥。”
陆一成被鳌瑜简单几个字哄得心花怒放，脚步轻快地回去继续帮鳌瑜当屏障，品尝起自己的手艺。
难怪以前姥姥每次看他吃饭吃得香，都会那么高兴。陆一成想着，觉得嘴里的肉又鲜嫩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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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异种，数量和种类都不多。几周过去，陆一成和鳌瑜两人都吃腻了。而且由于异种的等级不高，鳌瑜在吸收过晶核之后，也几乎没有效果，该记不起的事情，依旧记不得。
而陆一成从系统那里得到的种子，倒是挺有用的。
似乎是鳌瑜的异能水有特殊效果，前一天种下去的种子，被鳌瑜灌溉过后，第二天起床来看，就已经发芽抽高了。
这给陆一成高兴的，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鳌瑜房间，把赖床睡得正香的小鱼强行拽起来。
鳌瑜含着牙刷，眼睛都睁不开却被陆一成推到田里放异能浇水的时候，感觉自己和墙边的那个已经闲置了的浇水壶没什么两样，丝毫没有作为人类的感觉。
而陆一成在这时，也能因为鳌瑜对他的无语，而从系统那里再获得土豆种子。
虽然是良性循环，可是总吃土豆也会腻。
这段时间，陆一成试了烤、红烧、酱、炖、炸，以及把土豆做成土豆泥。他和鳌瑜现在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土豆味儿，说不定被人遇到，会以为他们是土豆变成人型的异种。
陆一成一下子回到了当时天天跟白洁吃红薯的日子。
虽说鳌瑜不会像白洁一样跑了，但陆一成觉得人要有追求，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
而且鳌瑜住在这里，总是要买些私人物品的。家里的一些日用品也快要消耗见底。
于是，陆一成决定动用白洁的恩赐。
某天早上起床之后，他从床垫底下摸出白洁的卡，招呼鳌瑜一起去到海平岛——距离他们小岛最近的一座四级都市岛。
可惜陆一成失算了。
他已经有很久不掌家，只顾着赚钱，所以根本不知道：现在一万晶核已经不算是大钱。白洁说的那句“暂时够应急”，完全不是在跟他客套，而是实事求是。
陆一成只是托人给自己和鳌瑜都造了个可以开设账户的假身份，给鳌瑜买了几套衣服、几套换用的床品、和一部中等级终端，又给家里的日用品和调味料添置了些，一万晶核就已经见底了。
尤其是终端，一个就要6000晶核，贵得陆一成肉痛。
以前在攻略队里，终端是出任务时报废率最高的用品。每次陆一成结束长期任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桌面必有半人高的终端换新申请堆着。他经常眼都不眨就批出去了。
早知道当时审核再严格一点就好了。怪不得每次发新终端的时候，管钱的褚星辉遇到他，总是冲他翻白眼。
意识到自己想远了之后，陆一成把“褚星辉”这三个字从脑海里扔出去，目光落到街边的橱窗上。
为了和各地的攻略队打好关系，很多小商店会让当地的攻略队把招募队员的传单贴在橱窗或者墙壁上。
陆一成的脚步慢下来。
这么多年了，攻略队招人的方法还是没变。当年他就是看到了天宁的广告，才进的攻略队。
见陆一成停下不动，鳌瑜也站住，顺着陆一成的视线往广告上面看去。
在看清了那花花绿绿的纸上写的是什么之后，鳌瑜的表情僵住，像是被雷劈过后电麻了一样，一寸一寸挪着眼珠对上陆一成：“一成哥，觉得我花钱太多了？”
“啊？”陆一成回过神，啼笑皆非，“瞎说什么呢。”
要是嫌鳌瑜花钱多，他早就已经把身无分文的鳌瑜扔在这里，自己开着潜艇回家了。
鳌瑜上前一小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20厘米以内，手上拎着的几个满满的购物袋在两人腿间碰来碰去。
鳌瑜注视陆一成的双眼：“我不去攻略队。一成哥，我想和你一起。”
陆一成垂在身侧的手指有一瞬轻微的抽动。
他想起了前几年那只被他从任务地捡回来，最后在他宿舍里寿终正寝的黑狗。
当时被他养好伤之后，那只小狗在他打开门示意可以离开的时候，一改先前活蹦乱跳的模样，可怜巴巴地用和鳌瑜一样的眼神望他。
陆一成想不明白，才认识短短一段时间，为什么无论是人是狗，都能这么坦然自若地向他撒娇？
换成他，他做不来。
可他偏偏吃这一套。
“我本来也没说要把你扔给攻略队。”陆一成笑起来，手指插进鳌瑜的发丝之间，用力揉几下，“那以后你得跟哥一起赚钱了。”
鳌瑜把脑袋低了点，方便陆一成动作：“好。”
陆一成收回手，顺势揭下墙面的一张悬赏，拿着在鳌瑜眼前晃了晃：“那事不宜迟，咱明天就开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