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飞》月华为霜

7、第 7 章

　　娄昭向娄北村方向走,在走到娄北村与娄底村中间时,突然听到凄惨叫声,娄昭慌忙蹲到草丛中,等了一会没有动静,准备起身看看怎么回事。这时一个人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巴,娄昭惊恐的挣扎。

　　"想活命,闭嘴。"后面之人厉声低语,这时三个衙役拿着大刀走来。他们停在娄昭附近找了找,没有发现异样离开。一刻钟之后,后面之人放开娄昭。娄昭转身看向身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上的麻衣已经发黑的看不出来颜色,脸上的刀疤使整个人看上去凶狠异常。刀疤男对娄昭说"想活命,赶紧离开这里,向六合镇的方向跑。"说完,眼神复杂的望向娄北村的方向。

　　"不,我爹娘在娄北村,我要找爹娘!"娄昭说完朝娄北村方向走。就在这时娄北村传来许多人的哭喊声,吼叫声,咒骂声。娄昭听到,想起那三个拿着大刀的衙役,恐慌的向前跑,刀疤男抬起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你这个小子聋了吗?没听到那边惨叫?跑过去能干个啥?你连我一脚都躲不过,过去只能送人头...你知道那边多少人吗?那边几百口人,被当鸡一样宰杀。那边已经被衙役团团围住,来一个杀一个...你小子赶紧逃罢,好好的活下来。将来查出真相,给自己爹娘和这些惨死的村民报仇。"刀疤男说完拉起娄昭,就在这时娄底村燃起了熊熊大火,不一会向山上曼延。娄昭看了看山,又看了看娄北村,他不明白一个时辰不到,怎么一切都变了。他咬了咬了牙向娄北村方向跑。刀疤男快速追上娄昭,出手把他打晕,叹了气说了声麻烦,扛起娄昭往旻国方向走去。

　　小五见到娄璃离世,过于悲恸,导致她心神不稳。邱掌门凝神静气,用聚灵砵稳住她的心神。等邱硕发现不对之时,浓烟已经涌入洞中。邱掌门睁开眼走出洞口,只见火海已经蔓延在洞外。邱掌门抱起小五,带着邱硕通过聚灵砵离开。娄璃的尸体与山上的草木一样,一起消失在火海中。娄底村的大火烧了一夜之后,娄北村也燃起了大火,火势更大,烧的更久。

　　城中的梁桉,看到梁栋准备好的粮很满意。他骑马查看一车车粮草,在后面一排的木桶旁边顿了下,看着木桶下流出的血。他停顿了一下,转身驱马走到梁栋处,下令"押送至军中。"

　　第二天一早,邱掌门决定离开娄新城。他在客栈买了辆马车,抱着沉睡的小五,带着邱硕,一起踏上马车,向城门方向驶去。路过城门时,正好看到粮草经过。等到木桶经过时,邱掌门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聚灵砵,最终无奈的叹口气,驱马离开。

　　贾真人在客栈的二楼一直盯着城门的方向。他从邱掌门停在城门前就看着,等到邱掌门离开之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然后变成哈哈大笑。他开心的拿出盘子中的铜钱,洒向大街。大街行走之人争相哄抢,抢到之人更是磕头叩拜,感谢仙长慈悲。

　　邱掌门的马车驶入了六合镇,此处同样是离旻边界,但驻扎着祁家军。祁家军由忠勇侯祁暮率领,忠勇侯治军严明,再加上祁家军英勇,致使六合镇丝毫没有受到战乱影响,反而一片热闹繁华。此时的小五已经醒来,只是不声不语,不吃不喝,犹如一个木头人。邱掌门无法,只能用聚灵砵给她注入些灵力,以维持她的生命。

　　邱掌门找了家客栈安顿好,便发出一个纸鹤,纸鹤在空中旋转两圈,向东北方向飞去。傍晚时分一个身穿铠甲,三十左右的将军,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赶到客栈,这位将军便是忠候祁暮,少年是忠勇侯的独子祁跃。客栈人自然认识忠勇侯,见到之后立马相迎。忠勇侯带着祁跃,走上客栈二楼,在一间门前停下,两长一短敲三下,邱硕打开门迎忠勇侯与祁跃进去。祁跃拜见邱掌门之后,便与邱硕一起离开。

　　祁跃带着邱硕在六合镇游玩,以尽地主之谊。邱硕选了许多女孩子用的东西,祁跃好奇问追问,为谁而买,邱硕开心的说是师妹。祁跃一听,立马好奇,他从未听说,邱掌门竟然再次收徒,而且是个女孩。

　　小五一个人在客栈醒来,环顾四周不明白自己怎么在这里,她只记得与四姐待在洞中睡着了。想到四姐,立马恐慌起来。她从床上坐起来,一时头昏脑胀,犹如针扎。她忍住疼,下床找四姐。发现自己在一个敞亮又干净的房子内,桌椅床全是木头做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且这里也没有她的四姐。她惊慌失措的走出房门,走向人多的大堂。小二看她衣着寒酸,直接驱赶出去。她被赶到路中央,在炙热的太阳照射下,脑子清醒了过来,想起四姐已经死去,难受的蹲在地上痛哭。她哭了一会,站起身子,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四周,直到望见城门。她擦了擦眼泪,向城门口走去,她要去找四姐。由于长时间没有吃饭,走了一会就头晕,只能蹲到地上休息。这时一个汉子踢了小五一脚,直接把小五踢趴在地,骂道"小叫花子,去别处要饭,别耽误大爷做生意,给大爷招晦气。"小五头撞到地上的石头,头碰出血来。但是她不敢吭声,小心的站起来,向人少的地方走去。走了一会,实在走不动,就停在一个拐角处,昏倒在了地上。

　　祁跃手上拿着六合镇最有名的桃花糕,他要拿去给邱硕的小师妹尝尝。却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手中的糕点全部洒落在地。祁跃回头看去,是一个小乞丐,头上还留着血,虚弱的坐在地上,自己被她伸出的脚绊到。祁跃看着地上的桃花糕,只能自认倒霉。他弯腰去捡糕点,打算带回军营。祁跃认为的乞丐,就是小五。他的动静把小五吵醒,她费了好大劲坐了起来。看向地上的糕点,发现与四姐带回的桃花糕一样,肚子瞬间叫了起来。

　　祁跃听到声音,看向小五,两双眼睛对上,两人都一惊。小五是惊讶,竟然有如此俊朗的少年。祁跃则惊讶世间有如此清澈的双眸,并且莫名的感觉到熟悉。这时小五的肚子又响了起来,祁跃看着手中,已经脏了桃花糕,叹口气送给了小五。小五接过桃花糕楞了下,望向祁跃。

　　"吃吧,反正都脏了,送也送不出去了。"

　　小五听完,拿起桃花糕就开始吃,一口一个。吃着吃着想起四姐,呜呜的哭了起来。

　　"祁跃,你在这,该回去了,我担心师妹醒来没有人照顾。"邱硕走了过来,看到祁跃正手足无措的,看着地上哭着的小五。直接冲了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小五。看到她额头的血,立马掏出怀中伤药给她撒上。紧接着拿出手帕给她擦泪,心疼的问"你怎么在这?这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先别哭,喘喘气儿。"

　　小五睁开眼看向邱硕,抽泣的说道"四姐...我四姐她...死了..呕..."小五肚中一阵翻涌,把吃的桃花糕全吐了出来,混杂着腹中淤血,昏了过去。

　　祁跃惊讶的看向邱硕"这个乞丐你认识?"

　　"她不是乞丐,她是我师妹小五。她额头的伤,是不是你伤的?"

　　"冤枉,天大的冤枉!我来的时候,被她绊倒。桃花糕散了一地,我都没说话。她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我好心把捡起来的桃花..."

　　"你把地上脏的桃花糕,给小五吃了?"邱硕叹口气,抱起小五赶回客,栈找邱掌门。

　　邱硕回到客栈,打断邱掌门与忠勇侯的谈话。邱掌门伸出手,摸了摸小五的脉,松了口气说魂回来了。忠勇侯压下心中的好奇,起身告辞,带着祁跃离开。祁跃在回去的路上把事情经过,对忠勇侯说了一遍。忠勇侯说明天去向小姑娘赔罪。

　　第二天小五醒来,一脸的茫然的打量周围。邱硕见小五醒来,眼睛乱转,松了口气笑了。

　　小五看向邱硕,问道"小道长,我怎么在这里,我四姐呢?"邱硕张了张嘴,斟酌一会开口说道"我是邱硕,你要叫我师兄。你四姐让你跟我们学习仙法,你四姐说她已经嫁人,不能随意离开夫家。你四姐还说她在家,等你学成归来。"小五听完撇撇嘴,她不开心。这时邱硕拿出一盘桃花糕放到桌上,小五看到两眼放光,拘谨的走到桌旁望着邱硕。见邱硕把糕点推到自己面前,开心的拿起桃花糕吃了起来。

　　邱掌门见小五醒来,把了脉之后,让她跟一个大婶去梳洗。"师傅,小五好像忘记,她四姐已经死的事情。"邱硕忧虑的向师傅禀报。邱掌门叹口气"她还是无法承受,本能的让她选择逃避。如此重情,对于修行终究是阻碍。如今只能希望随着时间增长,她能想明白,人生便是不断的告别与释怀。"

　　午时,忠勇侯带祁跃过来赔罪。看到换洗干净的小五,穿着白色丝绸做的裙摆,头上带着珍珠发饰,手腕与鞋子上都配有珍珠。犹如一个落入人间的仙童,站在他们面前。

　　祁跃走到小五面前"昨天是跃不对,伤了小五姑娘,今天特来赔罪。小五姑娘是打是罚,跃都甘心受之。"

　　小五看着眼前的祁跃,害怕的后退两步。她不认识他,虽然长的好看。邱硕上前安慰"不怕,这个是祁跃哥哥,是个很好的哥哥,昨天误伤了你,特意前来道歉。"

　　"我昨天出去了吗?我昨天不是和娄昭哥哥在玩吗?娄昭哥哥在,我怎么会被人欺负?对了娄昭哥哥呢,他为什么没有来?"小五垂了垂自己的头,她怎么把娄昭给忘了。"娄昭回家了,他不舍得自己爹娘,但是娄昭说他有时间就来看你。"小五听完,委屈的看向邱硕,她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祁跃发现这个小姑娘有点不正常,但看邱硕一直在哄着,也不敢说什么。把自己的赔礼送给小五,然后走向自己的父亲。

　　小五吃完饭无聊,便坐在客栈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看到一个小乞丐坐在客栈对面,不停的向路人要吃的,一个时辰过去了,没要到一个吃的。她想起自己还有许多没有吃完的糕点,于是跑回去拿出糕点,送给那个小乞丐。小乞丐看到之后,开始呼喊,不一会儿就招来许多小乞丐,围着小五要吃的。小五被他们围着有些害怕,这时祁跃拿来了许多饼发向乞丐,乞丐自然向祁跃围去。小五赶紧躲到客栈,偷偷的看向祁跃。等饼发完乞丐也走完了,小五钦佩的看向祁跃。祁跃则乐了起来。

　　"我叫祁跃,你可以叫我祁跃哥哥。"祁跃自我介绍道。

　　"祁跃哥哥,刚才谢谢你。我叫小五,一二三四五的五。"

　　第二天邱硕带领小五逛市集,小五第一次逛市集,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喜欢。但从不张口要东西,邱硕见此,便把她摸过的都买了一遍。小五有点不知所措,不敢乱碰东西,玩的有些拘谨。邱硕突然想起小五之前的生活,便不再乱买东西。小五见邱硕不再乱买东西,便放开的玩,直到催促才返回客栈。邱掌门见小五在此,玩的开心,于是决定多留几日,顺便去军营给祁家军解决下困难。

　　第三天晚上,小五由于吃太多睡不着,就走到客栈后院消食。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偷偷摸摸的跑去厨房,小五犹豫了一会,终是经不住好奇,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原来是一个很好看的少年在找吃的,他翻了半天只翻出几个窝窝头,少年自己吃了一个剩下的包起来带走。

　　第四天邱掌门带邱硕一起去军营,小五由于刚回魂,担心受不了军营的杀伐之气,便决定留小五一人在客栈,并嘱咐小五不能乱跑,小五乖巧答应。午时吃过饭,无聊的坐在客栈门口看来往人群。日落时分,她看到客栈对面坐着个少年,正是昨天晚上偷食物的少年。小五把中午没有吃完的饼与糕点拿了出来,跑到客栈对面,送给少年。少年看向小五眼神冰冷,没有伸手。小五以为他不爱吃,收了回来准备拿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