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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爱好 ...

  •   午休时间,走在旁边的同学挽着她的右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兴高采烈地说着网上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海月漫不经心地听着,老实说她一点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些到底哪里有趣,但她依然会在需要的时候应和两下。她算是海月类似于新朋友的人,因为恰巧在同一个班级,恰巧坐在附近,所以理所当然地凑在一起说笑、放学后一起出校门,现在也一起走出教室,踏上去食堂的路。下次换座位后,她们身边的就不再是彼此,而是其他附近的人。

      类似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好在每次她在难过的情绪到达之前,先忘记对方的名字。

      这一次大概率也不会例外。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三天,海月已经切实有了过去的生活重播的感觉。她趁着笑的时候垂下眼睛,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同时背后被人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海月下意识拽着同学往前趔趄一步才勉强站稳。

      “怎么了?”

      “对不起。”

      同学不满的质问刚出口,几乎是立刻,海月听见有人道歉,轻描淡写得过于敷衍,可是声音很耳熟。她顺势回头一看,果然是江潮。

      “你有事儿吗,撞到人这就算道歉?”一个陌生人忿忿地对她诘问,是刚刚推了海月的人。

      “我都说了对不起了,还不算道歉,你有事儿吗?”江潮满不在意地斜着头,嗤笑一声,“有追着我教训的功夫,不如先跟被你连累到的别人道一声不是。”

      江潮转过来的视线扫向她们,海月听见同学小声地发出哇的声音,似乎是有点被她那看上去像是瞪人的眼神吓到。不过,比起这边,海月更在意的是江潮的目光稍微停滞了片刻。视线交叠了。那如刀一般锐利的眼神,让她产生了是否要点头示意的迟疑。

      不过,在她决定采取什么行动前,江潮先不咸不淡地移走了视线。

      “没事儿别瞎耽误功夫啊。”说完她利落地从海月的面前经过,洒脱地将别人恼怒指责抛在身后,头也不回。海月和站在这里大多数人一样,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楼道里的时间才重新流转,人们的行动恢复自然,议论也被揭开盖子似的明目张胆起来。

      “刚才那人好横,谁啊?”

      “同一层的,应该是同级生吧。”

      走出教学楼,海月一边回应着同学的话,一边假装不经意地转头打量周围。她发现江潮在另一条路上越走越远。

      和她们前进的方向不同,目的地也不一样,那是去图书馆的路。

      海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江潮现在去图书馆做什么?虽然有点好奇,她还是跟着同学一起走向食堂。尽管心里想着不相干的事情,脚步也会随着身边其他人的移动而移动,眉毛会配合别人的反应垂下或是扬起,眼睛会一起看向同一个方向,嘴巴也会随着根本没听进耳朵里的内容说出恰当的话语。在人群之中随波逐流,不会尝试踏出去。没有波澜,一切都很平稳。这样回避磨损的生活方式,让她觉得很舒适。

      ◇◇◇

      “我是围棋女队的队长呼延妙,这两天我们的教练请了病假,新入队的三个新人有什么训练上的问题或者搞不懂的事情,可以先找我和副队长帮忙。”

      高中的围棋校队按照比赛报名的性别分组,分成男队和女队。校女队和国象女队、桥牌队为邻,安置在竣工没几年的综合楼顶楼。教室看起来很大,给人一种崭新的感觉,墙面纯白,窗帘干净,支在前方的白板没有一点油性笔的痕迹,折叠椅的边角甚至有没撕干净的塑料薄膜。

      初中的课室在一栋建筑年龄可以上溯到民国时期的老楼里,和这里截然不同。但是也没有那么不同。

      和过去一样的流程。选修围棋课的学生被一分为二,初学者留下听讲基本棋理常识,经验者到校队所在的教室报到。没有多少自由选择的余地,也省去了选择的烦恼。不过,如果不想来可以从一开始就选别的课程,或者在围棋课老师问学过棋的人有哪些的时候不举手。海月知道,但她依然来了这里,尽力表现出在认真听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发呆。

      意识扩散,目光失焦,眼前所见全是重影,感官各自伸张好像把身体忘记、遗弃在这里,只觉得轻飘飘的。也许把这段松弛的时间说成休息更加贴切。突然,海月在视线一隅看见坐在侧前方的江潮。这是今天第二次见面,但只有这次才是理所应当。海月只看得见她的背后,但她看得出她也没有在听,动来动去的不耐烦的动作太多了。

      接下来应该是测试。正当海月在心里这么想的时候,那个名为呼延妙的高三学姐拍了拍桌子继续说,“老祖宗说得好,下棋就是手谈,落子都是语言的交流,所以闲言碎语不要讲,要讲就在棋盘上讲,我们直接开始快棋擂台赛。正好三个新生六个老生,一带二匀成三组,先锋副将主将自己排,连胜两局的到边上休息休息,尽量轮一圈,到时轮空的那组当裁判,没问题就分组然后抽签。”

      意思是要一直下到一组把另外两组人全部淘汰才算结束。海月心算了一下,尽管是快棋也需要用小时计数的时长,运气不够好,看来她需要和姨妈短信知会一声会晚到,希望剩菜不会太剩。

      “我们是一队的,首轮轮空,你当第一个出场的先锋,可以吗?”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人声,海月抬起头,是一个学姐。分组和抽签在她出神的时候决定好了。所以她明白,尽管对方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可这依然是一个通知,她要做的有且只有点头。

      “好,没有问题。”

      中间特意清理出的空地摆着一张棋桌,两边已经有人落座,其中之一是江潮。猜先前似乎有点争议,江潮皱着眉像是很不耐烦,甚至有些轻蔑。而在她拈起棋子的那一刻,她倏地活生生起来,眼神锐利到足以将人贯穿,仿佛可以毫不犹豫咬断猎物脖子的野兽,清脆的落子声是逐渐逼近的脚步。此时此刻,和她相对的学姐感受如何?海月忍不住猜测,却无暇关心。江潮下得太快了,甚至不需要停下来想一想,紧跟在学姐后落子,接着望向窗外,仿佛这盘棋索然无味得不值得她多瞧一眼。

      棋桌边站了几个人,她们时而小声议论,时而安静无声,这不断起伏而稳定的波动化为一股电流,在空气里传导,随后钻进海月的皮下,一阵震颤。

      无论盘面局势如何,这是海月见过的最生动的步步紧逼。

      忽然,她隐微而清晰地听见有人和她说话。她不得不将放在别处的思绪和目光收回转过头,还是之前那个同队学姐,她拉来一把椅子坐到她身边问道,“我们队另一个人,就是那个,面向我们这边戴发箍的那个,想和你换顺序,她本来是第二个出场,可以吗?”

      胜负已定吗?海月很自然地假装出考虑的模样,“不要紧,我都可以。”

      学姐一边朝看着这边的同伴打了一个搞定的手势,一边说,“你不去那边看吗?”

      海月微微垂下视线,抬起时脸上露出略带不好意思的微笑,“我只是会下,棋力很弱,看不清比较复杂的盘面,随便参与一下就好。”

      学姐的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像是在和什么对比,思索,然后再度思索,“刚才我就想问,你是高寒吗?”

      海月终于认真瞥了一眼学姐的脸,她认不出那张面孔,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她面露犹豫,以抱歉的态度迟疑地说,“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和你见过……”

      事实上,她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尽管她十分擅长忘记别人,但雁过留痕,不至于陌生到这个地步。

      “不要紧张,我们之前没见过。”对方绽放出十足友善的笑容,话语满溢着温柔,企图安抚她暂时卸下警戒心,“我们在学校今年的招生宣传里见过你的照片,介绍里写了你是初中围棋校队的,所以多看了两眼,比较有印象。”

      其他两个同期生都是初中时没有见过的人,海月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见知道自己曾用名的人,而且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让她不得不为自己纠正一番。“那上面写的名字是我已经不用的,现在使用的名字是海月。”

      “这不是你自己的名字吗,怎么说得像别人的事一样?”

      好敏锐。完全是玩笑的语气,不过她说得没什么错,虽然可以同样用玩笑应付过去,但海月不是很想响应,实在觉得无所谓。好在学姐也没打算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我叫仲玉,仲春的仲,玉器的玉,是副队长。我和你一样不是特招生,万一有觉得太辛苦跟不上的时候,可以和我说说,我这方面的经验还算丰富。”

      不会有那种时候,海月心想,她向来与上进心无缘。话虽如此,她还是礼貌地点头道谢。

      这一声道谢不受阻碍地再教室里回荡,不知不觉间其他响声都消失了,连落子声也听不见。突兀的安静不禁让海月搜寻源头,旁边的仲玉学姐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以清楚一切的口吻轻轻感叹,“比想的还要快啊。”

      已经终局了。随着一声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海月大概明白了那些人的沉默不语。站起来的是江潮的对手。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仲玉学姐无所察觉般向人群问道,“多少手?”

      呼延学姐举手比了个六,“六十手,白棋认输。”

      海月注意到人群更沉默了一些,围在棋桌周围的人或盯着棋盘,或看向别处,没有人看江潮,简直像是故意避开。

      “轮到我们队攻擂了,一起过来吧。”仲玉学姐微微回头,朝她招招手。

      海月几乎没有迟疑地站了起来,去向目光飘往的地方。

      下一轮对局很快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江潮作为学妹却上手猜先,对手的学姐猜到黑子先行,落子拍钟。江潮执白从容出手,紧随其后,把指尖点在星位。二连星。她拍下棋钟,接着胳膊在棋盘一左一右支起,双手托着下巴,黑色的双眼交织着警觉和决断,发出锋利的光。像一只藏在草丛里,瞄准目标,伺机而动的食肉动物。

      江潮在第十手拉开攻势。第十八手,强行打入吞下不菲实地。第二十五手,张开两翼大肆削弱、限制对手的模样。第三十三手,一招手筋破坏黑棋棋型,逼得黑棋回头。第四十二手,中央一跳将下方地盘彻底收入囊中。第五十手,白棋侵吞左下角黑棋大龙。第六十八手,黑棋甚至都来不及补完断点已被白棋封锁,白棋彻底吃住中央。

      海月瞄了一眼棋钟,白棋的时间马不停蹄地流逝,而江潮只用了八分钟。平均十四秒一手。她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在她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白棋究竟是挣扎着走出下一步,还是认输。海月看了看把布满薄汗的额头擦了再擦的学姐。快了,一边倒的碾压局势快结束了。

      如同呼应海月的内心,学姐从棋罐里拿出两枚白棋放在棋盘上。

      “我输了。”

      六十目的差距。

      满盘皆输。

      原本安静的教室变得更加寂静,这一次学姐们和同期不得不将视线从棋盘上移开,重重落在江潮身上,紧盯着她躬身回礼,整理棋盘棋子。

      教室之内的物质好像都凝固了,只有江潮在神色自若地行动。看起来真好。这句没说出口的感叹沉入海月的心底。如果说每个人都有应该做的事,她觉得江潮就应该赢。

      呼延学姐忽然拍了拍手打碎低迷沉重的空气,一脸不明所以地说,“都傻愣着干什么?继续啊。两边都换人。”她拍了拍江潮的肩膀,“连胜两局的新来的去歇歇。”

      江潮没有一点掩饰的打算,撇了撇嘴。在别人眼中可能是鄙薄,可能是嗤之以鼻,但海月没有看见有人对此有不满的样子,反而好几个人不知觉透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队员们迟钝地重新开始运转。海月坐到棋桌旁边时,空气中的严峻和紧绷已经荡然无存。

      “请多指教。”

      海月低头行礼。她的对手是另一个同级生,也许因为对手不是学姐,她的肩膀放松地往下垮了些,但眼珠不住地转动,一点也停不下来。看起来她有些胆小畏缩,不像是棋风强势擅杀的人,手段可能不会很强硬,应付起来应该不会太麻烦。海月垂下眼帘,只看面前的十九路棋盘,从棋罐里取出一颗精瓷棋子,执黑先行。

      最初盘面相当平和,黑棋白棋你走你的我下我的,各自为政分占两个角地。接着是按部就班的你来我往,白棋挂角试探,海月就用小飞守角回应;海月一手高挂,两人托、扳、退,循规蹈矩地走下托退定式。不见一丝战火狼烟。可棋盘两边只要有一人想赢,总是会出现刀光剑影。

      白棋脱先向右边一飞的时候,海月有点惊讶,这手棋的步调骤变,积极得有点过头。她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对手的棋力应该不错,下得很谨慎扎实,虽说效率不算太高,但还是不徐不疾地在右边筑起大模样,一副打算吃住这里并以此为根据地向外扩张的样子。然而,暂时还不会形成实质性威胁。

      海月没有理会对手的徐徐图之,转身到下方镇了一手,向对手传达出动手削弱白空的信号。对手犹豫再三后还是在下方退了一手。意图很明显,为了不给海月借力,又不想眼睁睁看她侵消破空。海月简单应对了一手小尖。白棋飞压,黑棋再次不予理会,跑到右边落子破坏白棋模样,对手只能再一次跟着退。

      海月现在感觉很自在松弛,凭感觉行动不去思考的头脑很清爽,手指也很轻巧灵活,连棋子好像都轻盈许多。不知不觉间,她的落子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江潮那样总是在第一时间回应,指尖继续拉扯着引导着对手的注意力,领着白棋在盘面游荡缠绕。

      黑棋往外轻灵一跳,但没有显著的危险。白棋谨慎地缓了一手小尖,一棋多用顺势帮助定型。黑棋突然转头抢占中腹高点,海月不费吹灰之力地绊住白棋的脚步,阻碍对手占地围空,等白棋往外跳出,黑棋也顺势跳出。白棋还在努力摆脱牵制,但对手越是挣扎,如同丝线的黑棋渐渐被拧成绳索,越是缠紧白棋的生命线。

      击败对手取得胜利的棋路和方式,早已呈现在海月的脑海中,可是几次在可以收紧绳索的时候,她不禁松手退开一步,希望舒缓的时间得以延长,保持黑棋的轻盈。然而任何事情都有走到尽头迎来终点的一刻,黑棋六步之内她能提掉白棋下方那条横贯左右的大龙。海月仔细检阅棋盘,思量片刻,最终只能依照之前想好的行棋步调行动。

      也许是快棋的行棋时间果断所致,对手没有立即察觉出异样,补起了断点似乎以为海月打算冲进右下角。交换四手后,海月听见对面传来的倒吸气的声音。被她看到了。下方几颗看起来犹如无根之木的黑棋之间互有联络,像个扎紧网口的网子罩在大龙周围。白棋辛苦地落了两次子,在大龙被提走崩盘前停钟认输。

      终局了。

      拈子的感觉还留在海月的指尖,和她隔着棋盘相对的对手已经换了一个人,面前又是空枰。这一次对手执黑,行棋相当稳健厚实,牢靠的防守不动如山,不惜放弃应当出击的时机化解了好几次海月的调动和试探,对手的坚固严密让海月感觉自己少下了好几步。

      要看,但不要只用眼睛看。海月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将视野从盘面上的一块局部拉开后,棋盘上可占的空地那么多,为什么要陷在局部拘泥于对手的步调?攻不下就不攻了,优先围地。她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白棋如同水滴一般溅在盘面,随后汇聚成流。为了拂掉海月的骚扰,黑棋选择将白棋用一手长将白棋挡在下方。在这个瞬间,海月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聚集的水流不再平静,被一点风掀起拍向堤坝。没有多作思考,白棋跟着长了上去,黑棋再长不让白子出头。海月继续落子,违背入门棋理所教的‘莫压四路,休爬二路’,顺着二路爬了出来。一连串无理的白棋宛如浪头,被礁石般的黑棋挡下。

      谁的亏损?

      海月利落地脱先,白棋趁势夹击。

      错了。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更好的一步应该是保持防守,宁可走一步俗手维持局势平衡。海月落子,白棋大飞有力地穿透黑棋防线,被压住的白子顿时和右边、上面有了隐微的联络,反倒对黑棋产生威胁,露出对其外势的侵吞之势。

      走势越来越明朗,海月的思绪也越来越明了。

      她平静地注视着上方黑棋的根据地,无论对手如何活跃棋子,她淡定的行棋犹如流水,轻灵又准确地流入黑棋一层层的防守缝隙之间,流畅连绵。也许她会赢下这一局,那就是两连胜。

      和江潮一样?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海月轻轻扼去。怎么可能呢。她的手指忽然一阵发麻,指节里渗出难捱的酸涩,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她还是拿起棋子点在棋盘。有风吹进窗,裹着干燥的湿气从她身后往前吹。拖拖拉拉的夏天还没退场,不情不愿的炎热依旧盘旋,但海月却有凉秋已至的感觉。有点冷了。

      在钟面的时间快要到头时,海月低头检验盘面计算了一下目数,接着在棋盘轻轻放上两颗白棋。

      “我输了。”

      她站起来离开棋桌,到一边休息的时候,仲玉学姐也走了过来,“海月,你下得很好啊,以前学过很久吗?”

      “不算学过,就是在网上玩玩,没怎么下过面棋。”

      “难怪你中途波动很大。”仲玉学姐说,“面棋的变数太多,更容易影响心态,九十手你如果选择打入或者严厉的逼进去会好一点。”

      海月沉默了片刻,好像真的在思索,最后迷茫着摇摇头,“我不怎么会复盘,不太记得了。”

      “一点一点来吧,不过下次该抓住机会的时候不要放松,最好果断一点,毕竟围棋是两个人在下。”

      “记住了。”

      类似的话赵雪明对海月说过多次,她缺少专注、对对手的观察太少等等,所以应答起来格外熟练。海月微微偏过头,瞄了坐在另一边的江潮一眼,她拿着纸笔写写画画,不知道是在做死活手筋还是打谱。今天的对局对她来说应该没有复盘的价值。连胜两局的不是只有她,但只有她做到赢得令人无话可说。她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好手。

      海月的猜测在对局结束后的新人自我介绍时得到验证。

      “我是江潮……”

      不知道是哪些学姐喊了一声“乳虎赛第二!”和“江潮三段!”,江潮没好气地撇着嘴角,报上班级是高一五班后,不仅没有问好,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径直坐下了。

      虽然不关心,但是乳虎赛海月还是有点了解,四年一度的世界青少年围棋锦标赛,按照年龄分为青年组和少年组,没有成年赛事。因为奖杯造型又被称为乳虎赛。而被用段位称呼的,想必是职业棋手。亚军也好职业三段也好,这个和自己同龄的人,赢过多少次?海月顿时明白了一点江潮周身环绕的,仿佛褪不去的锐气。

      “我叫安仪,高一七班,拿过去年的中学生联赛初中组团体赛四强,个人成绩只有国内锦标赛的八强,我没有入段……”

      “好,拉高平均分的来了,”安仪还没坐下,传来几声让人觉得迫不及待的拍手声,原来是呼延学姐,她像是宣布什么大事似地说,“队里有第二个普通文化生了!”

      海月一愣,在被发现前回过神,微微低下头轻声说,“我叫海月……”

      “啊?不是高寒吗?”呼延学姐茫然问道。

      仲玉学姐见惯不怪似地叹了一口气,不止是她,其他学姐都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那是以前的名字,现在是海月。”海月只好再做一次解释,“高一一班,是普通的爱好者。”

      话虽如此,这真的算是爱好吗?海月自己也无法确定,她只是会下围棋而已,可是除了这个词她找不到更适合填进来的词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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