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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江南 ...

  •   自入了诚王世子李云潜门下,陈宇也明白这李云潜并非无心皇位,只是等个好时机而已,他现在势力太弱了。
      陈宇也装傻充愣着,能不出手就少出手,除非迫不得已,自己做的越多反而会被神庙注意到。
      陈宇的毒十分隐蔽,寻常郎中发现不了,陈五常也不知道,于是他只是单纯觉得陈宇体弱,于是每日清晨都有强行拉着陈宇起来锻炼,虽然陈宇的根骨不好,一直聚不起气,但作为兄长陈五常也从未嫌弃过这个弟弟,悉心教导。
      陈宇到也不是真的没有天赋,在他母亲的操作下他明明有举世无双的根骨,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又早就助他记录下了神庙留下的20多种功法,但是根骨早就被毒毒废了,而他练武只会让毒素扩展地越快,死的更快而已,却又不能告诉陈五常,只能学着怎么逃过练武,几年下来反而精进了轻功,跑得贼快,刚刚开始范建还不信邪追着陈宇打闹,但最后发现不仅自己追不上陈宇,连陈五常这个七品高手也追不上这兔崽子。
      靖王同李云潜关系不错,也知道这是个无意皇位的皇子,便也有意交好,平时切磋可能是陈宇和范建互损开始,然后陈宇躲李云潜后面,靖王看热闹不嫌事大,掺一脚和范建拉帮,陈五常当然站在自己主子这边,陈宇算什么战斗力?他不倒贴就不错了,然后加入了这场混战,然后陈宇趁乱坐下休息看戏,最后所有人发现自己被小崽子耍了,追着那跑得贼快的小兔崽子。
      陈五常也拿这个弟弟无可奈何,骂他脸皮厚地跟城墙一样,刚刚开始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绝对是装得现在犯浑才那么得心应手,打他,身子骨本来就差,打一下,万一打坏了,真是怎么做都不对。
      李云潜可能也觉得陈宇的天赋不在练武,自己身边有个陈五常也够用了,大不了拿范建挡一挡,怎么遇到危险也拖的到救兵,陈宇那雷霆手段,还是送去读读书,以后好当个智囊。
      作为诚王伴读,范建看到李云潜带着陈宇进了书院,便也猜了一二。
      “今日起他便是我书童了。”李云潜介绍着,陈宇一直站在一旁陪着,但还是很困。
      本该安静读书的时候,范建贱兮兮地凑到快要睡着的陈宇身边,也不是陈宇专注力差,只是这几个字,李云潜刚刚打开书卷读一半,他就能背完了,这些道德的礼义廉耻,文绉绉的当真无趣,所以他在神庙才最讨厌学礼仪了,说是待人基本,但能学这些的又有几个不是衣冠禽兽,都不是人了,互相维持着表面上的恭敬不累吗?
      “对对对,就这小白脸,多读点书,以后文绉绉地去当个公主面首也好。”范建什么时候都在想着法子损陈宇。
      “本公主才不要病兮兮的小白脸呢!”陈宇还没来得及骂回去,李云睿先炸了。
      “范建,你一天不嘴贱是不是难受啊?让别人听去了,范姨今日定让你屁股开花。”陈宇做了个鬼脸。
      然后两个都被少傅拎出去罚站了。
      陈五常明明为陈宇能读书走了很多门路,可惜这小子真的什么文也学不进去啊,写字还巨丑,歪歪斜斜认出个大概。
      “陈小七!你别一天到晚和范建玩得那么开心,他是范府独子,他怎么都不会饿死,你若无一技傍身又如何于这世间独立。”陈五常被气死了,拿着竹条抽着陈宇的手心,旁边的范建也第一次看见陈五常发飙,虽也是个少爷,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李云潜都在冷静看戏。
      “为什么要独立?我只想和哥一直在一起……”陈宇可怜兮兮地低着头。
      “那万一我不在了呢?”
      “哥!不准说那些晦气话。”陈宇炸起毛来,眼神中带着一点倔强,不顾自己的手是不是还肿着,只是抱住陈五常,但由于身高问题也仅仅是环抱了其腰身“快点,呸呸呸”
      “唉……”陈五常头疼。
      之后李云潜的奶娘也要辞官还乡了,范家也因为各种立功在儋州有了封地,如今范老爷把儋州的宅院打理清楚,范娘也该离宫了。
      整个诚王府上下忙碌起来,陈五常无多少时间管陈宇,范建也因为最后几日和陈宇玩乐了干脆这几日大手一挥带着陈宇去各个酒楼玩一圈,不是情感有多好,只是陈宇脸皮厚,也不怕被陈五常骂,还爱玩,简直是一起作死的好搭档啊。
      陈宇也趁着这个时间接过他和陈五常这个小家做饭,打扫的职责,一方面是陈五常确实很忙张罗着很多事情,另一方面若陈宇自己学着做饭,私找抑制毒发作的药物也能被藏住并且定时服用。陈宇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的短板,他做饭确实不咋地,在神庙没有烹饪类的课程,大抵是觉得他不需要吧。
      在烹饪方面,宇天才实现了真正的从零开始实验,在炸了第三次厨房,烧伤自己第四次之后,陈宇真的去找京城厨艺最好的厨娘取经,学成回来,成了真正的厨艺大师。
      本来凑合过吃一顿饿一顿的陈五常,吃了几次陈宇做饭后,竟也按时吃起了饭,还有范建时不时自己无耻地跑来蹭饭,甚至都想起来自己是公子哥,命令起陈宇给他做饭,然后被陈宇狠狠地喂了口灰,开始了猫捉老鼠的戏码。
      到了分离时刻,李云潜决定送范娘和范建回儋州,是对自己磨练,也是塑造起重情重义的人设,最后去京城之外,这世界奇人异事不少,万一有呢?那必是他未来路上的助力,毕竟他不能把宝全压在陈宇身上。
      一路上范建那是叫苦连天,公子哥那受过这些苦,陈五常骑着马在前打先锋防着些山贼,时不时还担心陈宇和范建同蹭一辆马车会不会不适应,毕竟范建都已经把昨夜夜宵吐出来了,但陈宇的接受能力意外地好,一路颠簸,甚至睡得很香。
      陈宇早就习惯了,他也不懂为什么明明把自己作为秘密武器培养还要废了自己根骨,明明都废了根骨也许就是说明自己要往幕后棋子那样培养,但却又安排了各种武术的修行,例如什么体力训练,或者想空军训练那样的离心机,一边毒一边又耗着药材保证自己活着,真是奇怪。
      行车第三天陈宇受不了范建吐的那身酸臭味,出了轿子,说自己受不起这样范建施舍的特权了。
      陈宇的短腿努力抬了抬,也没能跨上马背,陈五常无奈,把陈宇抱上了自己的马,一手牵着缰绳,还要扶着陈宇的小腹,防着他掉下去。
      陈五常不知道为什么陈宇明明已经吃的比以前好多了,还是不长肉,轻飘飘的。
      “哥,那是什么树,接的果子能吃吗?”陈宇仿佛对京城外的世界格外好奇。
      “哥,这马拖我们俩真的不会累吗?”
      “哥,为什么这太阳升到正上头的时候天会变热……”
      陈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那么蠢的问题的,但戏总得演到底,最后陈五常也觉得陈宇有些吵了抄起个馒头塞住了他的嘴。
      陈宇眨了眨眼睛,显得十分可爱,他看着别扭着头看陈五常,艳阳之下,活脱脱一青春少年,没有自己这样的少年女相,但也是剑眉星目。
      “吃你的馒头去。”陈五常挑了挑眉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只,那么多年也不见长个的小孩。
      “我哥真好看!”陈宇撕了一半馒头喂到陈五常嘴中。
      “兔崽子……”陈五常揉了揉陈宇的发型。
      陈宇想今天的太阳千万不要落下,时间长些,自己不知道还能留在这美好艳阳下多久,未来又是否属于那冰天雪地,但他们没找到自己不是吗?自己仍能侥幸地过一天,在陈五常身边哪怕一天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宇贴着陈五常的胸口睡去了。
      等陈宇醒来也已经到了儋州,陈宇以前当然不会睡那么久,大概是被毒晕过去,如今大概缓了一点回来。
      第二天范建带着李云潜和陈五常出门逛逛,就因为能出门玩,范建活蹦乱跳的,想叫陈宇一起,但陈宇表示自己根本起不来。
      陈宇等几人离开后,拿着信鸽给他父亲写了封信,他今天总有不好预感,也许是毒发作了,叫他父亲送点抑制药物来。
      这里短暂介绍,谭父的情报组织本无名称,但毕竟是神庙暗地里收集外界情报的媒介,虽在各种人物的暗自授意,但仍未公之于众,于暗中心动,时不时出手拨动历史,或促进或打压历史进展,可能都是神庙的一年之差,就暂且称这藏在地下的东西名为暗阁吧。
      陈宇又做着那个梦,也不算是噩梦吧,毕竟自己什么样的折磨没受过,没有痛觉,哪怕知道再过分也没有什么感受了,但梦的结束让他惊醒。
      “他死了,回去神庙吧,残次品……”那个女人的声音回荡着,陈宇仿佛被无数双手捂住了嘴,拖入了神庙。
      陈宇随后又深深睡去,太阳落得差不多了才醒来,想着去给陈五常做些糕点,范建那厮怕是昨天也吐地有些虚了,以至于今天没有继续和自己闹腾。
      陈宇当然知道自己和李云潜,和范建终究只是年少玩闹,该讨好时还是要讨好的,封建制度下的阶级难以跨越,他们现在只是因为年少为那么明显罢了,可未来却不一定了,李云潜有意无意拿陈五常做顺从性实验,这让陈宇思考是否该继续留着李云潜。
      当日陈五常三人浑身湿透了,但陈五常眼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愉悦,却让陈宇警铃大作。
      听着换完衣服出来的范建吹着今天的遭遇,陈宇也猜了个一二。
      “那姑娘泛舟游于江上,仿佛仙女下凡。”
      “今日唯一可惜的便是在仙女面前出了洋相,不知仙女芳名。”
      陈宇翻了个白眼,小小年纪花痴倒是没少花,听起来,一个黄花闺女未被困于深闺,而是在外游玩,倒像是暗阁这几日在儋州收集到的,那个有名商人,虽是女眷却有独特的从业眼光,听说她是从北齐南下,路过了东夷城,也不知道什么法子躲过南庆边防,或者说压根南庆边防就没有登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南庆,真是体制就出了问题,竟如此顺顺利利地在南庆扎了根,还做了生意,难怪斗不过北齐。
      第二日,几人去儋州寺庙祈福听佛经,陈宇本就对这些牛鬼蛇神没有什么敬意,时不时去祈年殿偷两个贡品吃吃,自己就是神庙的,供谁不是供,还不如填饱自己肚子。
      李云潜也觉得陈宇没必要去,这小子懒散惯了,带去可能还让主持看笑话,但陈五常坚决要带着陈宇去。
      “仙女姑娘!”范建本不情愿被他娘逼来陪李云潜,却不想有特别收获。
      陈宇听得佛经恹恹欲睡,被陈五常戳了戳脑袋,清醒了一点,他被陈五常拉起来行礼。
      “你们好啊,真有缘分。”那姑娘抱拳说着。“萍水相逢一场,在下叶轻眉,这是我的侍卫五竹。”
      那个名字瞬间如同雷电灌入陈宇的耳中,将那些瞌睡驱赶出脑袋,徒留一种恐惧,陈宇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欺骗自己只是重名,却没有勇气抬头看少女的眼眸。
      “这位是你们弟弟吗?没必要行那么大礼。”叶轻眉伸手去扶把头低埋着的陈宇。
      “这小子叫陈宇,外号陈小七,是陈五常的弟弟。”范建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陈宇的后背。“怎么看到神仙姐姐不敢抬头了?”
      “……”陈宇感觉到被触碰,强忍着某种恶心,他对叶轻眉并没有恶意,只是猜到了最坏也是最接近的结果。
      “小七……”陈五常总感觉陈宇不太对劲,明明平时对达官显贵都只是随意一拜,如今怎么迟迟不抬头。
      “没事哥,只是这些天没有调理过来。”陈宇知道已经无法避免了,舒缓了下情绪抬起头来,摆出一如既往的笑容。“我总不能玷污了这佛堂,忍了忍而已。”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陈五常有些担忧地看着陈宇。
      “我没事哥……”陈宇平常的表面藏着极度的疯狂,也许是神庙培养出的弑杀性,让他的理智在瞬间丧失,留下生物保证自己生存的本能。
      我要好好观察现在的局势,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回去,她是来带我回去的吗?怎么办?怎么逃?为什么不杀了她,对,杀了她我就不会被发现了,她身边那个是机器人吧,有点难杀,但是不是不能。
      为了设属于她的局,我必需撑着观察好她的弱点。
      叶轻眉看到陈宇的脸确实有些愣住了,伸手捏了捏,陈宇强忍着后退的欲望,摆出疑惑的表情。
      “你这张脸长得确实俊俏,怎么保养的?”叶轻眉认出了眼前的男孩,只是惊讶于会在外面遇见他,或者说还会遇到活着的他,但看着少年故作疑惑的模样,便也心领神会选择不揭穿。
      陈宇接过主持递来的茶水,维持着表面,抑制着疯狂,一直跪在这佛堂前听着。
      他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只剩各种疯狂的想法,对杀戮急剧渴望,像是某种应激反应。
      跪坐在佛堂前的,只是个无法被度化的可悲怪物罢了。
      突然之间陈宇的思绪被打断了,他下意识地想反击,看向打断他狂躁的人,混浊不清的眼中带着些歇斯底里的疯狂。
      “实在不舒服就说,我们先回去。”陈五常小声说着,随后握住了陈宇的手。“哥在。”
      仅仅几句话却比佛法管用得多,让陈宇平静了不少。
      陈宇反握住陈五常的手死死不松开,陈五常觉得这样陈宇会舒服些便也没有抽回来任由他握着。
      直到结束,叶轻眉仿佛听到了李云潜说的什么人人平等,饶有兴趣地拉着他出去聊天了。
      陈五常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又在佛像前拜了拜。
      “小七你身体本就不好,我已经不求你有什么作为了,只希望你平平安安。”起身后的陈五常将串红绳拴在陈宇手上。
      陈宇的心算是差点平静下来,什么怪物?哪怕是个怪物,也想在此时此刻再装得像个人,陪在你身边。
      那天他们四正式结识了叶轻眉,陈宇也大概猜测,叶轻眉只是因为神庙腐败,想在另一个地方实现自己人人平等的理想罢了,她看到自己眼中闪过的惊讶说明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或者说自己明明在替她去参加那场实验后,就没有了音讯,除了叶老爷子,其他叶家人收到的也只有自己的死讯罢了。
      陈宇猜,没有多久,她会单独请自己吃个饭,然后上演一场分离骨肉再次相见的感人的情节,算了想想还是有些恶心。
      当夜陈宇拿着枕头去找陈五常睡觉,陈五常想起早上陈宇惨白的脸,也放纵地没有拒绝这个无理要求,今夜陈宇至少入眠了,却无梦,大抵是不敢继续做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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