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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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的繁衍力很强，所以打工的兔兽人哪里都是，这是巴特他们部落的穷困现实，但是巴特现在意识到，这也可以是个优势。
巴特在送走牛兽人的那头傻牛丰收之后，掂了掂手里沉重的果篮，想着傻牛口中的脆脆果。
他突发奇想，丰收会需要他费劲打听来的消息，那其他人呢？
兔子是哪里都能活下去的柔弱底层，没有技术，没有武力，也不擅长种植——倒是饿不死，魔界还是物产足够丰富到养活这群兔子。
……虽然也只是养活这种程度，但这已经是值得感恩的事情了。
魔界向来对没有什么用的东西不太喜欢。
恰好兔子看上去没什么用，实际也没什么用。
白嫩一团，兽人型也是瘦弱的样子，也没有擅长的东西，他们只擅长吃苦和忍耐，至于人类那边喜欢的美色，这个他们倒是有，兔子们总是清秀的样子，也符合人类那边的审美，听说还有贵族私底下高价收兔兽人做那档子事……
但兔子们不愿意。
他们也庆幸魔界这边少有人有这样古怪的癖好，更庆幸即使是他们这样没有什么用的种族，在魔界这块地方也能活下去。
现在巴特觉得，人多本身可能就是一种优势，至少他可以靠着在外面四处都是的兔子们获取消息，然后卖给那些需要消息的人。
也可以倒下差价，直接做个贸易的商人，哪怕以稍高点的价格卖出去他买进的货物——只要能卖出去！他、不，他们就有的赚！
想到这里，巴特坐不住了，也顾不上身边其他的人的惊讶，带着他那个小小的算是他的所有积蓄的小箱子，急匆匆地就往部落首领那里跑。
——这件事情，一只兔子只是一只兔子而已，必须所有兔子一起努力，才能做得到！
兔子们的速度很快。
从巴特想到这个点子，到老兔子们拍板同意去信给每个兔子征求意见，到在截止日期前统计了同意和不同意的意见，一共过去了五天，这五天还有四天是在信来回的路上。
兔子们大胆又谨慎，在时间和耐心上大胆，在金钱和风险上保守。
最后先商定的是所有兔子都要收集消息，关于商队和特定部落容易感兴趣的消息，这个是无本买卖，打工的时候顺便收集就可以，唯一的难度是需要核实对错。
但他们部落在贸易毫无经验，能拿出来的本金也少的可怜，商讨来商讨去，没人舍得拿薄薄的本金来盲目试错。
这点巴特没有考虑到，他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小箱子，惊恐地想象着他最后拥有的这点东西随着他一次茫然的犯错而消失。
然后他安心地摸到自己的箱子，还在，没有因为他的莽撞变成别人的。
最终选出来几个对做生意感兴趣的兔兽人，塞到商队里，偷摸着学习经验，巴特就在那些人里面。
当天，抱着他的小箱子，巴特又告别了他的部落，踏上去商队的路。
熊鱼对远处兔子奋斗记一无所知，哪怕这个故事其实她充当了一个背景板。
最近她也在头疼自己的生活。
魔王外豆子大的雨点噼啪噼啪地砸到树叶上，树叶刚摇晃几下，就又有雨滴砸下来，几秒就积攒出一个小水洼，直到树叶承受不住重量往下坠，水顺势砸到了土里，渐渐在地势较低处汇成窄窄的水流。
天黑蒙蒙的，没有光亮，轰隆一声，雷电劈开天幕成两半，才短暂透出点电光。
好在已经是晚上了，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
熊鱼房间的蜡烛还在亮着。
她在写自己的每日计划。
毕竟杀魔王不是个小事。
她的计划里，杀死魔王还只是个支线任务，主线任务是猥琐发育自己。
前期建议忍耐，蛰伏，巧令声色，口蜜腹剑，最大限度地骗取资源发展自己。
撕拉——
熊鱼撕掉了这份每日计划，忍个屁，她一天都忍不了魔王那个饭桶霸总！
能忍她根本不会写这份计划书！
她活着就是个沉默的炸药包，不按开关相安无事，按了开关就要炸个你死我活！一秒都不想等！
重新写！
前期建议每天早晚锻炼，探索总结魔力的成分和性质，以及用法，综合判断是否适合发展具有魔界特色的魔力工业体系。
中间努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哪怕不能做队友，也不能让他们成为敌人。
她冷漠地写下批注：困难点一是魔力来源完全受控于魔王，不具备自主生产能力，主动权完全不在自己手上；
二是她活动范围局限于魔王城，缺乏接触魔界人民的机会，而目前接触的人群不具备推翻魔王的意志和想法；
三是目的有暴露风险，现阶段接触的魔王城势力已经有发现她目的的可能；
四是发展前景不明朗，不确定魔力是否能量产，具备成为工业革命生产力的可能。
停顿一下，她重新在前面的建议那里写：继续实行，等待结果。
她目前也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哦，熊鱼嘲讽地对自己笑了一下，等着另外一个主角，勇者登场，让他来杀死魔王，你就像等着兔子撞树的那个农夫那样等着就行。
——毕竟你当个NPC就很好。
她甚至还对自己说了个怪话，这么一想，魔王还怪抢手的，她要和个男人抢这个男人（的命）。
最了解自己痛处的人永远是自己，扎心扎得鲜血淋漓，熊鱼的火气就更充足了。
她攒着怒气，写字也好像在刻字，在批注后面继续写：
五是个人目标并不坚定，对魔王的定位在应该被推翻的封建统治阶级和有确切作用的吉祥物之间徘徊，目前主要动力是来源于魔王武力的不平等对待和落后社会模式的对自己人身权利无法保证的不安。
写完了，她把笔扔到桌子上，发呆。
不管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首要条件都有一个：魔力。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更具体点说，来源于魔王的魔力。
要魔力就要讨好老板。
……绕回来了。
发呆。
还是想要杀死魔王。
但是现在又需要讨好魔王。
有没有两全的方法？
总不会要爽死魔王吧？
熊鱼呆滞在原地。
熊鱼发觉自己想的太远了，接着回到了自己的规划，最靠近这个支线任务的做法应该是她去做赵高，做苏培盛，做魔王身边贴心的小鱼子。
然后一切能改善生活的都要从脑子里掏出来，贿赂魔王的魔力。
好消息，至少现在和魔王城居民们立场不冲突了。
坏消息，她要接着忍那个变态。
她恨自己过于有原则！
喵呜……
熊鱼躺到自己的大床上，面无表情地喵呜一声，意思是骂的很脏。
嗷呜……
意思是更脏的脏话。
第二天早上，雨下小了不少，但依旧没停，细密的雨丝飘到了地里，灰蒙蒙的色调隐藏着魔王城外魔王的哑光黑皮。
熊鱼指挥着负责试验田的人赶紧回到员工宿舍，不要淋雨，兽人员工们坚持自己身强体壮，还在田地里坚持着工作，忧心忡忡地记着雨水积攒的量和时间，害怕这点变化影响到结果。
熊鱼刚喊完这个，那边那个偷偷又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负责区域。
“……”
熊鱼抱胸，冷冷地盯着她不听话的员工。
眼前的一个狼人尴尬地甩甩尾巴，带出一串泥点子，又溅到了旁边。
他忍不住说：“大人，下雨是小事，我们没问题的。”
不要叫大人，叫老板。称呼的问题已经说过几次了，但是这次熊鱼懒得计较，急着让他们回去。
熊鱼也不说话，扭头看着旁边其他的人对着积水大呼小叫，兢兢战战地记录，生怕一点水就淹死雇主宝贵的种苗。
她又扭头看回去狼人。
对你们是小事 对作物就是大事了对吧？
狼人顺着雇主人类的视线看过去，纠结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用爪子挠挠头。
熊鱼干脆命令他：“回去休息！这次我不扣工资。”
“这次是我的失误，你们先回去休息，下次会给你们准备雨衣。”
她直接上手，拽着狼人的胳膊就往小木屋那边拉。
狼人感受着人类手上微凉的温度，苍白的脸上也一片潮湿的雨意，一时之间不敢动，生怕伤到雇主，竟然被轻易拽走。
如法炮制，豹子兽人被拖着尾巴拽了回去。
牛兽人丰收速度估算了一下雨势，和熊鱼对上眼睛，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走了回去。
不是怂，是老板脸已经飘红了。
丰收担忧地看了一眼，小声地提醒：
“老板，你好像生病了。”
熊鱼用手背摸了一下额头，凉的，湿漉漉的雨水黏在她的身上，她摸到的是雨水的温度。
——她也没有雨衣。
熊鱼坚持确定员工们都回到了宿舍，带着身后的那个挂件回到了厨房，急匆匆地开始熬姜汤。
自己一份，挂件一份，剩下的麻烦亡灵骑士给员工们送过去。
扭头对上魔王即使在一片昏暗的环境中依旧好像在发光的金灿灿眼睛，熊鱼找他请假：
“老板，我今天大概会不舒服，大概没有办法做饭了，你先将就一下自己吃吧。”
“工资直接扣掉就好，麻烦您了。”
请完假出了厨房找到亡灵骑士说完请求之后，熊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掉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安详地双手交叉在腹部，仰面躺在床上。
与此同时，兔子们还在晴朗的天气里为自己的生活忙碌着。
像兔子们这么急匆匆生活的部落很少。
在魔王城外的土地上的生活，绝大多时候是没有变化的，善于耕种的兽人们春天松松散散地吃饱了冬日的储备粮，打个哈欠伸着懒腰，就要迎合着春日复苏的微风，在地上的绿意明显之前，忙忙碌碌地把种子种下去，开始一季又一季的丰收。
春天开始劳作，夏天开始丰收，秋天又是丰收的好季节，然后和着冬日凌冽的寒意，幽幽的大雪覆盖在大大小小的屋子里，里面的人睡在满满粮食的美梦里。
就连常来换东西的部落，也是熟悉的兽人。
变的好像只有东升西落的太阳，和随着车辙声到来的商队带来的商品。
但是这次商队带来了新的消息。
部落里的人都聚了过来，好奇地等着商队里的人说是什么消息。
魔王城，或者说是魔王城的厨子，高价招工到魔王城和收购各种作物。
大多数人对第一个消息保持怀疑，对第二个消息半信半疑。
魔王城招人不多，虽然只是临时工，但是招工这个事去过的人都捂得死死的，只透露给家人和穷苦的朋友，生怕被别人抢到手这个机会。
所以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是捕风捉影的一个笑话。
魔王城有那么好进？
商队的人其实也不信，所以他们才会把这件事情当成一种噱头，而不是紧紧捂在自己嘴里。
他们围着商队对着这两个问题问来问去，还有人着急买东西问价格，几十个人都拼命往前挤，商队的人被挤散，扯着嗓子喊：“别挤了！别挤了！”
商队里有个兔兽人——这并不稀奇，部落里的人没在意这个，兔子嘛，在哪都不奇怪。
他们抓着眼前能逮到的商队的人，几个人抓着一个商队成员一起问，问商品，问价格，问招工，也问魔王，商队的人四面八方都有声音传过来，晕头转向的，不知道先回答那个。
但那个兔子直接爬上商队的马车，双手拢成喇叭状，大声喊：“不要急，先说这两个消息，再买东西！”
周围的人被镇住了，推搡的动作停在那里，商队的人趁机回到车子旁边，感激地看了一眼兔兽人，就慌忙检查带来的东西有没有被趁乱摸走。
商队的领头刚才一直守着马车，这会儿才空出来，赞许地抬头看着兔兽人，招呼他下来。
“巴特，干得漂亮，你先给他们说下怎么回事。”
巴特灿烂地朝着老板的方向笑，老板也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这个刚到了没几天，平时那么腼腆温和的小伙子，得到他的肯定居然这么高兴。
看到老板的反应，巴特得到了老板的许可，就清了嗓子，及时开始为下面的人说清楚怎么回事。
收购各种作物也是他负责，他笑着，对第一个消息解释得很含糊，对着客人们赔罪:
“魔王城招工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只是路上听到了些风声，假如真有这种好事，试试肯定不亏。”
“不确定的消息我也不敢打包票，这里先赔个礼，但是现在说出去，就是怕是真的，各位反而错过了这件好事。”
然后他就不细说了，只仔细解释着收购作物这个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