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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炸毛狗 ...

  •   一直到走进电梯,厢门关上的那刻,饶时都没能冷静下来。

      他站在空调出风口下,身上的汗液被快速风干,前胸后背都是湿冷的。

      空调其实也没多少凉意,偏偏这些被吹到皮肤上的风和于桑洲向他挥拳时带起的风有些相似,饶时抬头感受着,在风中眨了眨干涩发酸的眼。

      于桑洲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都想笑,特别是他那种理直气壮的语气,理所应当的态度,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极致的愤怒爆发摊开在他眼前时,饶时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现了差错,可他永远记得那扇关在自己眼前的门。

      走的人,明明就是于桑洲。

      饶时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地握紧手中抓着的东西。

      “饶时……疼。”郑西寻倒抽口凉气,抬了抬胳膊。

      “不好意思,”饶时迅速松开手,朝边上让了一步,“我现在有些乱,你自己先回去吧。”

      电梯门打开,刚走出去就是扑面而来的闷热,还没走多远,郑西寻就从后面拉住了他。

      “你等会儿,”郑西寻替他拨了拨头发,在头顶处轻轻拍了拍,“你要不要……去我家?没有别的意思,你需要换身衣服洗个澡,身上也要擦点药,现在这个天气得快点处理。”

      饶时胳膊上都是蹭擦伤,手指关节部位也有破皮,脸上就更不用说了。

      于桑洲就喜欢朝脸上打,他现在这张脸肯定不太方便。

      “不麻烦你了,”饶时拿出手机按了下,屏幕上一半彩线,跟老式电视彩屏一样,“我找任游就行,他估计在医院加班。”

      郑西寻立马说:“那我送你。”

      “不用,西寻,不用了,真的不用,”饶时抬手示意他别再过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你别跟着了。”

      他本想朝郑西寻笑一笑,可现在实在是笑不出来,就连抬手的动作都扯得侧腰生疼。

      饶时就这么朝小区外走,也没回头看郑西寻到底走了没。

      他就这么一直朝前不停地走,热得整个人都有些脑袋发晕。

      现在的天早已经黑了,但还不至于无法分辨方向。

      饶时走得没有目的地,全凭第一直觉拐弯前行,身边经过了什么人他也不知道,就连马路上刺耳的汽车鸣笛声都听不见。

      这条路太长了,好在,他和于桑洲的那条路不用再走了。

      经过一家便利店时,饶时终于停下进去买了包烟,出来叼上才发现忘了买打火机,饶时想到还得折回去再买就一肚子火。

      他不喜欢在同一条路上走两次。

      于桑洲这种错误,他坚决不会再犯。

      买完打火机出来,那根叼在嘴上的烟总算被点燃,饶时用力猛抽两口,混沌的大脑并没有好上多少。

      抽完第二支,饶时给任游打了电话。

      任游半天不接,他刚准备点上第三支烟,电话那头才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健身呢,怎么了?”

      听这喘气声儿,饶时都觉着任游已经快累死了。

      他按动打火机点燃烟,问道:“你现在能不能走,来接我一下。”

      “出什么事了?”任游问。

      他像是在那头和谁说话,饶时估计又是哪个长得好看的小伙子,就知道任游平白无故去健身准没正事。

      “来了再说,把你家里那个药箱一起带着,”饶时看了眼周围,“就在我家附近那个美宜佳,我在垃圾箱旁边站着。”

      “杵在那里干什么,你也是不嫌味儿大。”任游那边响起关车门的声音,看来是已经准备过来找他了。

      饶时将手机拿离耳边,对着屏幕大声说道:“管那么多呢,我就算是现在抱着垃圾箱舔都不要你管!”

      任游的声音在他挂断前完整传达到了:“怎么了,怎么跟没吃上热乎屎一样愤怒啊。”

      怎么就能一字不落地全被饶时听到,他明明按上挂断键了。

      任游的话还在继续:“我出发了,挂了。”

      饶时想赶在他动作之前挂断,但按上几次都没反应,不愧是彩屏手机。

      打电话没问题,挂电话就得求着别人。

      他将旁边几家店看了个遍,没有一家是干手机维修的,换个新的他又嫌麻烦。

      就算转移数据后,新手机就会跟之前的一样,但饶时依旧会觉得有哪里变了。

      发呆发一半的时候任游来了,车就停在他面前,任游放下车窗指了指副驾驶:“上来,这段路不让长时间停车。”

      任游穿着一套运动服,人看着比前几次精神不少,车内还放着抒情歌曲,估计是走出失恋低谷了。

      “接你去哪儿,指条路啊。”任游按了声喇叭,看着前面的车问饶时。

      饶时说:“随便。”

      “那你要我带药箱干什么,我没放家里,就在后备厢——”等信号灯时任游偏头瞥他一眼,瞬间愣了,“我操,你和别人抢垃圾被逮着揍了?”

      “……等会儿再说成吗,你随便找个地方,我擦点药。”饶时不耐烦道。

      “你就没拿手机看一眼?”任游将副驾驶上边那个镜子扒拉下来,“算了,你自己看看吧。”

      唯一看着顺眼的就是头发,这还得感谢郑西寻帮他扒拉了两下。

      剩下的地方多多少少都带着伤,下巴淤青,嘴角破皮出血,眼尾红着。

      饶时用手碰了碰,大概是在打的过程中蹭在哪里划伤了。

      这些地方分开看都是小伤,放在一张脸上就不同了,要是饶时看到别人脸上是这样,那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认为这个人是无力反抗被按着揍的那个。

      于桑洲果然是属狗的,不管过多久都是。

      “去我家,”任游打转方向盘,“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饶时以前经常去他家,后来任游谈了恋爱,他就没再去过。

      一方面是怕任游男朋友误会,另一方面是因为生活也挺平静的,没什么事需要抱怨。

      最近他和任游的联系愈发频繁,还全是饶时单方面的吐槽,不过任游也不会嫌烦,反倒能很好地提供情绪价值。

      任游的情绪价值十分不花哨,说得每一句都直接且带着力量。

      他一拍大腿指着饶时胳膊上那块淤青,大声道:“你不能是被客户打了吧,谁啊,我祝他孤寡一辈子!”

      ……那可不就是客户吗。

      饶时看着他点点头:“这个祝福好。”

      “下这么狠手,什么仇啊,你给他没介绍好?”任游拿出药给饶时擦着,习惯性说道,“没事儿啊,不疼,很快就好了。”

      “你说这种话我会起鸡皮疙瘩,”饶时看着他那身运动服问道,“怎么想着去健身了,哪家健身房啊?”

      “哦,这个啊说来话长……”任游“啧”了声,将饶时衣服撩开看了眼后背,“你这工作危险系数有些高啊,这得是个年轻客户吧?下手挺狠,从伤势就能看出来,他浑身都是劲。”

      饶时拿着任游给他的那面镜子,侧着脸照了照,“啊——是,年轻着呢,于桑洲嘛,铆足了劲儿揍我呢。”

      任游听到这话,擦药的动作跟着重起来,听见饶时“嘶”了声后,才说道:“他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打人都不带换位置的,一点都没心疼你。”

      “心疼我?他没想着疼死我就不错了,”饶时接过任游手中的棉签,对着镜子将脸上擦了擦,“不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狗疯,冲到我家就是一通冷嘲热讽,他那张嘴,这么几年过去了还是不会好好说话。”

      任游将药箱收拾好,给饶时拿来一瓶冰可乐,他打开自己那罐,坐下听饶时讲今天晚上的事,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十分精彩。

      “于桑洲有病吧。”任游总结道。

      “说得太好了,”饶时举起可乐和任游碰了一个,“任医生果然专业,一听就知道他有病。”

      “少夸两句吧……我说认真的,”任游喝上一大口可乐,估计是被汽儿顶着了,他皱了皱鼻子才说道,“于桑洲是不是吃醋了?”

      “你可得了吧,我得多倒霉他得多没长眼才能还喜欢我,”饶时活动两下手指,关节处仅仅是小幅度动作都会有扯着头皮神经一起疼的感觉,“他就是纯看我不顺眼。”

      “你想啊,一切都好好的,他干吗无缘无故过来怼你两句,分明就是看见郑西寻被你带回家后开始不爽了,”任游认真分析道,“他以前不就这样?看见你和狗说话都得骂两句,无差别攻击。”

      于桑洲确实这样。

      饶时摸猫逗狗玩,对树上的鸟吹声哨,屁大点事于桑洲就得应激。

      他不爽的时候也好解决。

      是因为摸狗不爽就摸摸他,是因为顺猫毛不爽就给他顺顺头发,是对鸟不满就朝他吹个流氓哨。

      要是因为哪个人不爽……晚上在床上哄哄就好了。

      于桑洲容易炸毛,但只要顺着毛摸就会很好哄。

      只是看饶时想不想哄而已。

      “不会,他不喜欢我,”饶时指着身上的伤看着任游,“他这是喜欢我?”

      “他的脾气你最清楚,”任游反问道,“你没发现吗,你对他还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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