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藤本月季》吾志于木

5、中原

　　扶川法术高超，灵力充盈，飞往东海，约莫最慢不过三个时辰。
　　鸣玉拉开马车上的帘子，淡淡道∶“没问题吗？”
　　“东海有流沁和东方鹤，暂时不需要我担心。”扶川沏了两杯茶，“要去中原看看吗？”
　　似乎是怕理由单薄，扶川补充道∶“牁释楼昨日说，中原有邪修，专食人精，而且，也有凤族叛乱人士集聚。”
　　鸣玉看他一眼，没有揭穿他，便应了。
　　扶川笑着回眼看向手指，食指一动，化出一盏带有莹莹火苗的灯出来，潜心往里注着法力。
　　马车一路未停，想来也是扶川施了咒，速度快了不少，也更加平稳，平稳了两日就到了中原一带。
　　目前凤族没有造成巨大伤亡，一切都可控，东海那边，他们去或不去也都没有什么影响，这一行扶川和鸣玉都没有感到压力。

　　入了城，找了间茶馆，苏乌牵马走到茶馆后方，安置好，又入了巷子打听邪修的消息。
　　鸣玉看着他忙活，末了说∶“你倒是轻松。”
　　那个你，自然是指扶川。
　　扶川表情耐人寻味∶“大人，苏乌负责打探，我负责制敌，您似乎，才是最轻松的那个吧。”
　　鸣玉不开口了，偏脸看向甜品小摊。
　　扶川买了点甜糕，走到鸣玉旁边∶“吃点？”
　　鸣玉只看着旁边棋摊的一群人，说∶“那有邪气。”
　　扶川作醍醐灌顶状∶“哦，您的作用是探查气息。”
　　鸣玉蹙眉∶“是邪修，不过法力不高，德行也不好，也就欺负凡人在行。”
　　扶川挑眉，听这话，看来鸣玉所炼化的混沌力量，为他增能了不少。
　　“大人，那邪修在镇外的山丘上。”苏乌借鸦二传声道。
　　附近人估计是以为乌鸦是邪祟物，都后退几步，不敢靠近。
　　扶川说∶“苏乌，以后传声凭符，不要用傀儡了，影响有些大。”
　　苏乌微怔∶“是，大人。”
　　得到了消息，扶川问道∶“要去吗？”
　　鸣玉已经开始运转灵力了，闻言挑眉道∶“为什么不去，他一心求死，我还能置之不理？”
　　扶川点头应着，心想是哦。
　　便和鸣玉一起走出了镇子，向山丘赶去。

　　扶川以前听过鸣玉历练的事儿。
　　据说创世神点神，有很高的要求，第一条就是成神为民。
　　鸣玉为此曾在人类诞生初期，游走人间三千年。
　　人类发展至今，肯定是遇过到形形色色的困难的，若人类无法解决困难，鸣玉就会凭着创世神给予的智慧点拨人群。
　　他从不直接提出方法，只模糊提醒几句，也算让人类独立一些。
　　人类诞生一千年时，社会关系还未稳固，自然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战胜的磨难。
　　有次小行星撞击地球，人类即将覆灭，作为神，鸣玉自然要承担起责任。当时他选择用肉身抵挡袭来的小行星，不过好在那次只是一场虚惊。
　　总的来说，神之所以是神，大概就是那身神性吧。
　　现在，鸣玉的神性真是越来越浓了。

　　邪修果真力衰，都不用扶川出手，鸣玉一击就能解决。
　　那邪修还给自己建了座奢华的宫殿，想来是威胁镇上人得来的，还不许镇上人求救。
　　看着邪修的书库，扶川手痒，便提议道∶“在这转转吧，寻些有价值的东西。”说不定就有生剥传承的功法呢。
　　鸣玉无所谓，就在四周闲逛着。
　　他走到一间上了锁的房外，思索两秒，破锁而入，一股血腥味便冲了上来。
　　鸣玉皱眉探查着，发现这是间陈尸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尸体横陈，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尸体大都面色苍青，一看就是精气竭尽的样子，其中还有几具孩童的尸体。
　　过了晌午，扶川快速翻阅完了整间书库，一无所获地出来，都是些春宫本子，丝毫不见功法的影子，连合欢宗的功法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修的什么邪。
　　他围着宫殿随便走，就看见鸣玉用灵力搬着尸体到平地上，看样子是最后一具。
　　见尸体面相，扶川也多少明白了鸣玉的目的，他向苏乌传声道∶“让镇上的人们来山丘吧，接死去的人回家，就说邪修已被解决。”
　　苏乌立马执行，不一会儿，就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来到山丘，一边哭一边抱着尸体回镇子。
　　一直等到所有尸体都被认领，鸣玉和扶川才回去。
　　那座宫殿，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镇上的人们全部拆掉。
　　“邪修给他们设了噤声咒，但凡他们向外求救，就会被噤声咒吞噬，邪修死了，那咒也就解了。”鸣玉说。
　　扶川跟在他身后，表情难测。
　　回到下榻的卧房里，扶川脱掉外罩的衣服，走到茶桌前泡了壶茶，说∶“今下午牁释楼说，中原仍有反叛凤族横行，数目只在多，这儿离东海近，也很正常。”
　　扶川没问鸣玉想不想去，因为他知道鸣玉一定会去。
　　这种感觉，让他回到了还有黑龙盘踞的寂川。
　　温时竹说人性本善，神性虽冷，但也不许弃苍生不顾，苍生是比他们性命修为还要重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创世神重伤沉眠，用半条命换了世界重建。
　　似乎是听明白了这句话的话外音，扶川落话没多久，鸣玉就脱了外衫，坐在床边，他的身体还如万年前一样，宽肩窄腰，劲瘦有力。
　　他的黄金瞳目光一错不错∶“今晚双修吗？”

　　到了鸣玉这修为，其实不太需要睡觉补充体力，但他体质特殊，又因为一次性接收了过多的混沌力量，疼痛难忍，只能睡去，这样能免除一些痛苦，吸收也会更有效。
　　他们在双修时从不拥抱亲吻，也不会有多余的接触，甚至不会做到最后一步，毕竟他们交合的目的只是渡混沌力量。
　　情欲在这种关系中，是最为多余的。
　　而且由于鸣玉炼化混沌力量时领地意识极强，进入状态后，扶川也不太好再在床上，就披了衣服，坐在椅子上看着鸣玉。
　　他自认为他的心思还是不可见光的，从前嫉妒，现在痴迷，哪一样都足以让人恶心，若不是有这几万年的静修，他还真不一定能克制住。
　　不知道几万年前，黑龙有没有从他的眼睛与行为中读取到几分恶恨的嫉妒。
　　也不知道这种克制，会在以后哪次双修中崩塌，没有克制住拥抱，没有克制住亲吻。
　　扶川希望没有那一天。

　　鸣玉炼化完那些混沌力量，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扶川风尘仆仆，回来就解了外衣，将在街上买的吃食放在了桌子上，说∶“路上随手解决了几只凤凰，身上血味重，你先吃，我去收拾。”
　　鸣玉想说倒也没有必要。
　　今天扶川带回来的，是街东的那一家醪糟鸡蛋，微甜，还有条清蒸鱼，鱼肉细嫩不腥，鱼刺也很少，似乎还淋了一圈烹醋。
　　其实他已经完全可以辟谷了。
　　对此，扶川的原话是，创世几万年，一点好的都没吃过，此次就当是体验一圈人间。
　　吃了几口，扶川换了身衣服，从隔间里出来，就看见桌子上多了一副碗筷。他会意，拉开椅子，和鸣玉一起吃起来。
　　今天一大早，苏乌没什么活儿，赶巧他的幼时玩伴从百鸟谷来到中原，就和幼时玩伴一起出去晃悠了。
　　故而今天一整天都很清闲，没有第三人的声音。
　　吃完饭，鸣玉去冲洗身体，扶川在床上翻着最近搜罗到的功法。
　　等鸣玉湿着头发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外有宵禁，也不好出去，他看了眼窗外的天，问道∶“中原反叛的凤凰还有多少。”
　　扶川放下书，看鸣玉施法干发，“还有一半吧，明天再说。”
　　鸣玉又问∶“那混沌力量，你还有多少？”
　　扶川说∶“还有不少……目前一共两次，给得并不多，一是考虑到您现今的体质还算是弱，我也不会多给，所以…”
　　鸣玉打断他，黄金般的眼珠透澈而冷静，问道∶“那大概还要多少次？”
　　扶川停住话音，转而笑道∶“那今晚继续？”